表小姐又美又嬌,豈有做妾之理 第304節
女兒才是連接他們和外孫的關鍵,若女兒沒了,他們還有愛屋及烏的必要嗎? “等長生長大,會明白大人的難處?!?/br> 謝夫人還是想挽留文茵,沒了她,安哥兒或許就一蹶不振了。 思索片刻,眼里帶上了堅定的神色,“王氏品行不端,不堪為正妻,不如將她休了罷,再尋個莊子讓她自生自滅,文茵為我謝家生了兒子,且心地善良,讓她搬去清風院,長生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子,老太君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br> 言下之意,就是要讓文茵當正妻。 文大人和文夫人只覺得可笑,文茵沒有家世背景的時候,他們只看到她的傻,別的優點,他們愣是視而不見,怎的這會兒又能當正妻了? “正妻是要掌管中饋的,文茵不通庶務……” 謝夫人忙道:“我身體康健,如無意外還能撐個一二十年,到了那時長生都長大娶妻了,讓他媳婦接手掌家之權,也不是不可以?!?/br> 文夫人輕笑,“這么一聽,文茵在謝家更沒有用武之地了,還是把她還給我文家罷,我們更需要她?!?/br> 謝夫人被噎得說不出話,既能當正妻,還不用打理內宅,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文家人究竟在堅持什么? 皮笑rou不笑道:“要不還是問問文茵的意思吧,有哪個當娘的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如果她回來,往后長生還是養在她跟前,沒有王氏找茬,院里的一切都由她做主?!?/br> 在謝夫人看來,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文大人示意小廝把和離書放到謝安面前,“文茵是什么態度,你最清楚,就別再強求了,你此時放手,還能給彼此留點體面,否則,你我兩家起了干戈,長生夾在中間也難做人?!?/br> 謝安靜靜地聽著,冷靜得反常,視線落在那封和離書上,里面的一字一句都在控訴文茵的委屈。 在他身邊,她沒過過多少好日子,如果老太君還在,她或許會勉強自己留在謝家,可如今,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你我兩家和平分手,往后長生想文茵了,你們可以把他送去益州小住,長生有需要的地方,我文家也義不容辭,但若是撕破了臉,長生就算想他的親娘,估計也不敢表達出來,大人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小孩子沒得選,只有我們兩家保持表面上的和諧,長生才不會有心理壓力,就算是為了長生,你也應該簽下和離書?!?/br> 不得不承認,文大人的話有道理,大人好聚好散,才能把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 那么薄的一張紙,放在謝安手里卻有千斤重,“是我對不起文茵?!?/br> 文夫人是女人,最能體會女兒的委屈,道:“既然知道對不起文茵,那就請你成全她,不要再困著她?!?/br> 文大人附和,“益州是文茵出生的地方,她的外祖醫術高超,說不能能治好她的病,如果你真愛文茵,這種時候就該放手,而不是為了一己私欲,把文茵困在后宅里,你連她的健康和意愿都不當回事,我們怎么相信你的真心?” 謝安薄唇緊抿,眼里帶著悲傷和絕望,他得到了文茵,又失去了她。 “好,我簽?!?/br> 短短的三個字,似乎用盡了他的力氣,以至于提筆寫字的時候手抖得厲害,謝安兩字寫得歪歪扭扭,顯得很是滑稽。 如同他和文茵短暫的婚姻,那么多年的情誼,最后以荒唐的鬧劇而收場。 可笑,又可悲。 心口憋得難受,謝安用力地喘息,還是沒能得到緩解。 只要想到從今以后,文茵不再是他的妻子,謝安的心就被剜空了。 哪怕人還活著,但也和行尸走rou沒甚區別。 視線模糊,身體里的水分快要從眼眶溢出,哪怕他痛哭流涕,在別人看來估計也是裝模作樣,又何必污了他人的眼,謝安落荒而逃,腳步踉蹌,背影狼狽至極。 見兒子這般,謝夫人心里也難受,抱著孫子的手緊了些,長生不舒服地哼唧,可能是氣氛太沉重,哼唧了兩聲轉而大哭了起來。 文夫人心被刺痛了一下,“讓我抱抱他吧?!?/br> 長生被交到了文夫人的手里,雖然還沒完全長開,但身上就是有文茵的影子。 文大人感嘆,“和茵茵小時候一模一樣?!?/br> 血緣感應很神奇,文夫人只是這么抱著長生,就有落淚的沖動,她心疼女兒的遭遇,也為孫子的以后擔憂,可眼下茵茵不想看到孩子,他們不能不顧她的意愿,強行把孩子帶回益州。 誠然他們可以把孩子帶走,安置在別處,但外人一定有親人靠得住嗎? 謝家人是真心疼愛長生的,留在這兒,對長生來說也是個好的選擇。 他是謝家的小公子,身邊還有很多愛他的人,比安置在別處好。 文夫人親了親孩子嬌嫩的臉蛋,道:“我們會在京城留人手,如果你們不好好待長生,我們會把他帶回益州?!?/br> 文大人補充,“謝安娶妻或是納妾,我們也會把長生帶走?!?/br> 謝夫人就這么一個親孫子,寶貝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苛待他? 這會兒突然有些感激文茵,幸好她沒有非要帶孩子走。 以安哥兒的情況,這輩子估計不會再有別的孩子了。 第396章 平行世界(39) 謝安簽了字,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謝家的東西文茵都不要,相反文家還給長生留了大筆銀錢,就存在京城的錢莊里。 哪怕沒有謝家,長生這輩子也不用為生計發愁。 不出兩日,文大人就安排好了人手,留在京中照應長生。 問過文茵的意見,她愿意回益州,為了讓女兒早日康復,他們沒在京城逗留。 柳文茵隨父母離京那日,謝安抱著孩子,在城外的長亭目送她離開。 馬車越駛越遠,帶著他最愛的女人離開了他的世界,或者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回京城,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 謝安心里空落落的,他沒想過這輩子會與文茵分開,可他連阻攔的資格都沒有。 懷里的孩子突然啼哭了起來,一張小臉哭得通紅,無意識地揮舞著小手,看起來好不可憐。 謝安晃動胳膊,滿臉哀傷,“是不是舍不得你娘?爹也舍不得她?!?/br> 可文茵不會回頭了。 她不要他,也不要兒子。 謝安不知道自己應該怨誰,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他信守承諾,把文茵捧在手心疼愛,呵護她、信任她,哪怕文茵不是他的正妻,他們之間也不會是這個結局。 新年將至,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和文茵還是新婚,今年添了個兒子,本該是喜上加喜,卻沒想到等來的是生離死別。 祖母永遠離開了他們。 文茵也毫不猶豫地走了。 伺候文茵的人,她一個也沒帶走,看在林mama和小月忠心耿耿的份上,被謝夫人安排去照顧長生。 此時,她們也在長亭里。 柳文茵是在林mama跟前長大的,養了十多年的姑娘就這么走了,林mama心里的不舍,一點不比謝安少。 可只要想到文茵回了益州,既能和家人在一起,也能遠離京城的紛紛擾擾,林mama就替她高興。 表姑娘吃了那么多苦,終于不用再寄人籬下了,這是好事。 “大爺,小公子受不得寒,我們還是回去吧?!?/br> 謝安把長生交給林mama,替孩子攏了攏包裹著小小身軀的小披風,“你們先帶長生回府?!?/br> 年初的元宵燈會,文茵說想要一院子的花燈,那個時候他沒滿足文茵,如今他想把遺憾彌補回來。 就算文茵看不見,他也想彌補。 謝安沒法放下文茵,他在等,等時間抹去文茵心上的傷痕,他便帶兒子去益州尋她。 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他們之間肯定還有從頭開始的機會。 只要謝安不折騰孩子,林mama她們也懶得詢問他的去向,帶著長生先一步回府去了。 謝安又在亭子里站了許久,才面無表情地轉身,心里默念:文茵,我和長生都在等你,等消了氣,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柳文茵被文家人帶回了益州,王樂薇也被休了。 她與謝家有著血海深仇,謝家人沒把她送遠,而是關在了城外的莊子上,王樂薇斷了腿,蘭英負責“照顧”她,在謝家人的授意下,兩人狗咬狗,日子過得很凄慘,暗中有人盯著她們,想逃走都不行。 宮里的王皇后已經放棄了王樂薇,對此,只當什么都不知道。 漠北頻頻告捷,為了維護王謝兩家的關系,也為了給太子增添助力,王皇后琢磨著從王家挑選別的姑娘進京,給謝安當繼妻,他若是不愿意,把姑娘嫁給謝鈺也行。 王皇后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崔家倒是先送了女兒進宮,因為長得像曾經的崔貴妃,性情也是嬌憨可愛,剛一進宮就得到了圣上的寵愛。 崔家女一直是王皇后的勁敵,如此一來,王皇后拉攏謝家的心更加迫切。 可沒想到前腳才向謝家示好,提出重修舊好的想法,后腳事情就傳揚了出去。 京城里說什么的人都有。 “王家女把謝家老太君都氣死了,眼下再送一個來,是想禍害誰?這到底是結親,還是結仇吶?” “誰與他們利益相左,就禍害誰唄?!?/br> “那就是謝家的小公子了……” “小公子的外家是益州文家,人家文刺史是有兵權的,王家人哪來的膽子,敢對小公子下手?” 有人點了點皇宮的方向,“只要靠山不倒,膽大一些又何妨?” “謝家老太君才去了多久,就算要議親,怎么著也該等個三四年,如此心急,真是不把謝家的人命當回事,當初那場以權壓人的戲碼,估計是真的?!?/br> “要是假的,誰敢把證詞貼在城門口?偏心自己的親戚,這是人之常情,但也別大張旗鼓地拉偏架啊,這不,想賴都賴不掉?!?/br> “當時只道是榮耀,人人都羨慕王氏女來著,誰知道后來會變成這樣?!?/br> “貴人的事也敢妄議,你們真是活膩了?!?/br> “……” 外頭議論紛紛,再加上有人推波助瀾,王皇后的名聲又一次崩壞。 一國之母,做事要講究公平公正,豈能偏聽偏信? 還有人發出疑問,王皇后這些年到底冤枉了多少人? 若非五公主太過刁蠻跋扈,做的惡事人盡皆知,這會兒估計都有人跳出來說,當初五公主也是被冤枉的了。 皇上還需要謝鈺拿下漠北,這時候自然是禮遇謝家,為了敲打王皇后,不僅把人禁了足,還把協理六宮的重任委托給了其他妃嬪。 王皇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連太子也得在這種時候夾起尾巴做人。 當初就是覺得與謝家的關系穩妥了,他才會在朝堂上舉薦謝鈺,出征漠北。 眼看著王謝兩家鬧翻,太子焦心不已,等謝鈺得勝歸來,父皇定會大肆封賞,可王樂薇做了蠢事,謝鈺會不會因此惱上王家和母后,從而選擇站別的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