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檢查兩遍了，出不了問題?！?/br>
    謝夫人不放心，又親自核對了一遍才作罷。

    下聘的日子如期而至。

    謝安出門之前先去韶光院看柳文茵。

    聽說她頭天夜里沒有夢魘，又見她臉上多了些血色，終于松了一口氣。

    輕輕地刮了一下柳文茵的鼻尖，“等我回來你應該能醒了吧？”

    “前幾日得了只小貓，通體雪白，煞是可愛，等你醒了我就命人送來韶光院給你逗趣?！?/br>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送給別人了?！?/br>
    外頭傳來千山催促的聲音，謝安摸了摸柳文茵的頭，這才起身離去。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柳文茵才睜開眼睛。

    “小月?！?/br>
    多日沒開口說話，她的聲音帶著沙啞，但外頭的人還是聽到了。

    “表小姐，您醒啦！”

    小月一臉驚喜，“您餓不餓？渴不渴？”

    柳文茵手肘撐著床，剛坐起來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我這是躺多久了？”

    “表小姐，您都躺五天了?！?/br>
    “難怪?！?/br>
    柳文茵半靠在床頭，纖長的手指按著太陽xue的位置，緩解著不適。

    小月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表小姐今日怎么不吵著難受，趁機提各種要求了？

    第43章 她是心動過的

    “表小姐，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頭暈?！?/br>
    柳文茵按著太陽xue還是沒能緩解不適，難受得緊，只能讓小月把枕頭放低。

    眩暈感終于消散了些。

    小月關切地問：“除了頭暈、四肢無力，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柳文茵搖頭，“沒了?！?/br>
    隨后又安慰小月，“都是些小問題，養幾日自然就好了，你別緊張?！?/br>
    小月仔細打量著主子的神色，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表小姐真的太反常了。

    但和太醫預想的不同，她沒大喊大叫，也沒易驚易怒，更沒變成瘋子。

    整個人平靜得不像話。

    眼神也不像以前那般懵懂單純。

    就像一汪湖水，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情緒。

    小月以前就在錦繡院當差，自家主子是什么樣的人她最清楚。

    現在的情況真的很詭異。

    被主子看一眼，她竟然有種緊張的感覺。

    這種壓迫感，以前的表小姐是沒有的。

    難道是表小姐昏迷的時候招惹了不干凈的東西？

    捏了捏手心，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可思緒還是不由自主地跑偏。

    表小姐本來就心智不成熟，會不會是受了驚嚇，心智又倒退了，所以眼神才沒那么靈動？

    心里一個咯噔，如果真是這樣問題就大了！

    連忙給柳文茵蓋好被子，“表小姐您好生躺著，我找大夫來給您檢查身體?！?/br>
    柳文茵還沒來得及說話，人已經跑了出去。

    “表小姐醒了，快去喊大夫！”

    “表小姐情況很反常，來個人去錦繡堂傳話?！?/br>
    “還有清風院那邊也去知會一聲……”

    死水一般的韶光院好像突然活了過來，外頭動靜頗大，柳文茵的頭又開始疼了。

    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這丫頭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最先趕來的是大夫，仔細地給柳文茵把脈，“表姑娘身體已經大好，只要好生將養著就沒別的問題了?！?/br>
    小月給大夫打眼色，不著痕跡地指了指腦袋。

    大夫又問：“您還記得為什么昏倒嗎？”

    “記得?！?/br>
    柳文茵閉了閉眼，想起那血腥的一幕又想嘔吐了。

    “我怕血?！?/br>
    大夫點頭，“有些人就是怕血，這不是大問題，您只要放寬心就好?！?/br>
    連續問了幾個問題，證明小月的擔心是多余的。

    大夫收好藥箱，準備告辭。

    柳文茵頷了頷首，跟人道謝，“勞您跑這一趟了?！?/br>
    大夫來給柳文茵看過幾次病，以前的她也很有禮貌，但一言一行透露出來的東西卻是完全不同。

    心念一動，大夫問：“表小姐，您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太久遠的事記不得了，五六歲以后的基本還記得?！?/br>
    柳文茵的記憶力不好，很多事情轉頭就忘了，這也是她的病癥之一。

    大夫大喜，“您這是因禍得福，舊病痊愈了！”

    小月愣愣地站在旁邊，大夫的意思是表小姐不傻了，變回正常人了？

    眼淚猝不及防落了下來。

    小月又哭又笑，“老太君說得對，表小姐身上帶福，過了這個難關，以后肯定會平安順遂?！?/br>
    沒人愿意渾渾沌沌地過一輩子。

    柳文茵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以前是我不懂事，辛苦你們了?！?/br>
    “能照顧表小姐是奴婢的福氣?！?/br>
    柳文茵拿起枕邊的巾帕，遞給小月，“擦擦吧，我好了你應該笑才是?！?/br>
    “奴婢這是喜極而泣?！?/br>
    怕哭沒了主子的福氣，小月哽咽著擦眼淚。

    看到老太君和林mama進來，連忙迎了上去，“老太君，大喜！”

    “表小姐舊疾痊愈了?！?/br>
    老太君聽說柳文茵醒了，就匆匆忙忙趕了來。

    聽到舊疾兩個字，心高高地懸起，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真是她想的那樣嗎？

    腳步不由得加快，來到柳文茵的床邊。

    “文茵？”

    看到老太君，柳文茵很是動容。

    她們不是親祖孫，但老太君對她真的很好。

    如果沒有老太君的庇護，她不可能沒心沒肺地長到現在。

    老太君的養育之恩，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祖母?！?/br>
    鼻子一酸，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老太君看她的眼神，已然明白了一切。

    “好孩子，祖母總算等到這一天了?！?/br>
    祖孫兩人都哭了，惹得小月和林mama也跟著流淚。

    最后，還是柳文茵先緩過來。

    撐著身體給老太君擦眼淚，“祖母別哭了，仔細眼睛?！?/br>
    老太君連連點頭，心說不愧是她親自帶大的孩子，就是會疼人！

    一顆心被喜悅填滿，拍著柳文茵的手，“祖母這輩子的心愿都了了，只要你好好的，祖母也就放心了?！?/br>
    柳文茵跟老太君撒嬌，“就算好了我也是祖母的孫女，以后還得您幫我cao心?！?/br>
    老太君被她依賴著，心里暖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