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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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渴盼,鳳目灼灼盯著云湘,腦中似是想著曾經過往的那些個過往。 只一個對視,云湘就知道這暫時虛弱的虎狼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微微一笑,也起了一點逗弄他的心思,視線輕輕掃過他那張紫脹如茄子的臉,悠悠道了聲:“那等美事自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大爺如今這般尊容,有些叫人看不過眼,實在很難生起興趣呢?!?/br> 說罷,她打開了馬車內放置小物件的抽屜,找出了里面放著的鏡子。 陸家大爺享受慣了,華服美物向來不缺,所用配飾皆是精致,那巴掌小鏡磨得十分光滑,纖毫都能照得清晰。 云湘拿著那鏡子舉到陸鈞山面前,柔聲道:“大爺可要瞧一瞧?” 鏡子都擺到面前了,豈還有陸鈞山挑選之理,自是目光漫不經心地往鏡中一瞧,瞬間他便凝住了神,臉色有些震驚又著急,顯然十足在意那張冠絕揚州城的俊美容顏,此刻那紫茄模樣顯然是令他有些崩潰。 云湘知道他愛美,看到他此刻神情,忍不住覺得好笑。 陸鈞山知曉那蛇毒是會叫人皮膚發紫,卻是沒想到這般嚴重,再想到自已頂著這樣一張臉與這小婦調情了半天,他竟是有些難為情,費勁地抬起手推開了鏡子,重新癱倒在虎皮墊子上,別開了臉,嘟囔著:“拿走拿走!” 云湘見他雙眼緊閉,一副絕不肯再多看一眼的模樣,低頭笑出了聲。 陸鈞山聽到她唇角溢出的那點兒笑聲,又忍不住掀起眼皮偷看她一眼。 厚重的簾子將大部分光都遮擋了去,可馬車窗旁卻偶爾能泄進一縷光來,恰好落在那小婦半邊臉上,如玉般的肌膚,如春風般輕柔的笑,真真從心底笑出來的模樣。 他一時又看得有些出神,沒出聲破壞了這實在美好曼妙的一幕。 眼見這小婦要抬眼朝他看過來,陸鈞山立馬閉上了眼睛,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x| 云湘看他兩眼,忍不住又笑了下,只是想起陸鈞山以后怕是要癱了,眉宇間又攏起一抹憂色來,她想了想,也就不再逗他,伸出手按壓在她手臂上,打算替他揉按一番。 方才他僵硬著身體才起了半邊身,這般驕傲的人,怕是已使出了全部力氣,她能出一份力便出一份力吧。 陸鈞山察覺手臂上那只柔夷正輕輕按壓,忍不住又睜開眼去看她,見到她如此溫柔的神情,一顆心忍不住也寧和下來,又砰砰亂跳,鳳目盯著她怔怔出神,只希望這時間便如此刻一般停歇了也好。 “爺要是……真的癱了,你會留下來陪著爺么?”他目光迷離,一時也分不清自已在說什么。 云湘聽著男人沙啞的聲音,竟是有幾分低落,她蹙了下眉,抬頭去看他。 陸鈞山一雙眼便沒從這小婦臉上移開過,見到她柔美的臉兒神情立刻淡了下來,眉頭都是微微蹙起的模樣,便知曉自已那呢喃問話仿佛是自取其辱,他好手好腳八尺俊美男兒,她都是不甚上心只想逃離的模樣,等到癱了,又拿什么留住她? “算了,當爺沒問過?!彼忠崎_了目光看向馬車頂,聲音又挺了起來,很是強橫冷硬。 但實際卻是色厲內荏。 云湘被問及這么個問題,也是怔住了,蹙眉卻是在深思。 假如陸鈞山真的因為這蛇毒成了個四肢僵麻的癱子,她該如何? 云湘垂下眼睛默然半晌,她做不到那般坦然地離開,內心的愧疚會讓她即便離開也會放不下這事。 陸鈞山沒指望這冷心小婦回答,那些貴族秘聞他沒少聽說過,別說通房妾室,就說正妻都有在夫郎重疾之時拋下和離另嫁的,如今這小婦的未婚妻之名都是他硬給她按上的,她卻是不肯承認的,既毫無關系,自是走得遠遠的,哪里會留下來? 他受不了這靜寂,正要出聲說點什么,就聽這小婦柔婉平靜的聲音道:“若是你真的癱了,你若想我留下,我便留下,只當報恩?!?/br> 陸鈞山一下偏頭又看云湘,自是忽略掉她最后四字,只當她是愿意留下來的,他的心又砰砰跳起來,一雙鳳眼像是釀著蜜意一般盯著她瞧。 云湘說出這話時,本以為是深思熟慮過的,只是說完迎上陸鈞山灼灼視線時,竟是忍不住別開了視線。 但她既然說出了口,就不會后悔。 陸鈞山卻仿佛醉在了甜酒里,他忍不住就彎起了鳳目,心中得意歡喜,有些話便再耐忍不得,全交代了出來:“自是不會叫你獨守了空閨,癱子怎好做你夫郎!軍醫其實是故意夸大其詞,那蛇毒只是瞧著厲害,卻是無甚要緊的,乃西北常見的毒蛇,即便不拔毒,待過上個七八日,蛇毒便自行從體內褪了去,便又是生龍活虎的好身板……” 成林正在外邊看著成石教戚懷信騎馬的要訣,就聽馬車里忽然傳來大爺一聲慘叫,真是叫人頭皮發麻,心神一凜。 馬車里有人下來,成林幾人一下抬頭看去,就見云湘面色氣咻咻地下來。 第156章 那兒郎是個讀書人,名喚蔣鋮 因著蛇毒本就不甚厲害,又是被軍醫拔毒過,不過三日,陸鈞山臉上的紫淤就退了下去。 只是可惜的是,自那一日他一時嘴快說出了蛇毒真相后,云湘便一直冷著臉不愿搭理他,陸鈞山也是委屈,那一日這小婦玉足狠辣地往他腹下一踩,當真差點交代在那兒,真真擔心日后恐要叫她守了活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