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她陷入昏迷,靈魂被吸入《三生》故事中,成為第三世的素問……” 寫到這兒他再度被打斷。 因為珩野來了。 他揮動翅膀急速飛來,自他體內散發出來強大的妖氣。 那股來自妖王的妖氣鋪天蓋地般襲來,壓得鶴別情頭暈目眩,身體跟著搖晃了下,差點就要從空中跌落。 他咬牙忍住心里那股對于妖王的畏懼,抬手拔掉頭上的發簪。 此乃仙品法器,發簪末端雕刻著一對栩栩如生的鸞鳳。 他往玉簪之中注入妖力,隨后將玉簪甩出去。 玉簪在半空中化為一對鸞鳳。 其中一只鸞鳥撲向楊絨絨,另一只鳳鳥則飛向珩野。 楊絨絨立刻往自己身上拍了一把金甲符,身體表面浮現一層金光護甲,擋住鸞鳥的襲擊,珩野直接抬起右手,一把掐住鳳鳥的脖頸。 然而下一刻,這一對鸞鳳就化作金光,鉆入楊絨絨和珩野的身體里。 緊接著他們兩個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捆綁在了一起。 兩人身體緊緊相靠,不管他們使用何等手段,都無法分開。 如此一來,他們無法再如平常那般自由動作。 兩人的行動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而這正是鶴別情想要的效果。 他趁機握住鶴羽筆繼續書寫—— “第三世的素問沒有修為,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她自小受盡苦楚,被當成貢品獻祭給大妖……” 寫到這兒的時候筆尖再次頓住。 并非他不想寫下去,而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分毫。 小黃雞從他身后飛出來,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 “宿主,我完成你交代的任務啦!” 楊絨絨循聲望向小黃雞,不吝夸贊:“干得漂亮!” 此時的鶴別情渾身上下就只有嘴巴和眼睛還能動。 他望向楊絨絨,驚疑不定:“你們對我做了什么?” 楊絨絨努力忽略珩野身軀傳來的溫度,她故意沖著鶴別情露出個充滿挑釁意味的笑容。 “伱猜啊?!?/br> 鶴別情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地去猜。 他看了眼還沒寫完的文字,心里充滿了不甘。 只差一點點,他就能殺了她。 此時羅羅和六郎、木頭已經趕了過來。 六郎什么也顧不上,沖上來就抱住楊絨絨的腿,親親熱熱地喚道:“娘親!” 羅羅圍著緊緊貼在一起的兩人轉了一圈,夸張地促狹道:“嘖嘖嘖!光天化日就這樣摟摟抱抱,就不怕教壞小孩子嗎?” 說完他還故意伸手捂住六郎和木頭的眼睛,一副非禮勿視的架勢。 第264章 死而無憾】 楊絨絨瞪了羅羅一眼,沒好氣地道:“你看不出來我們是被迫綁在一起的嗎?你不想辦法幫我們就算了,居然還在這兒說風涼話,過分!” 說完她就用力將珩野的臉推往另一邊,他呼出的氣息噴到她的臉上,讓她感覺極其不自在。 珩野也不反抗,順從地別開臉。 但此時他的心里充滿了歡喜。 他還從未如此近距離地靠著楊絨絨。 隔著衣物,他能清楚感受到她的體溫,還有她身體里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每一下心跳都仿佛能跳進他的血rou里,令他不由自主地繃緊身體,毛茸茸的獸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羅羅哈哈一笑。 他自然看出了兩人此時是身不由己,但因兩人都安然無恙,他才有閑情調笑兩句。 楊絨絨朝鶴別情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指使道:“去把他手里的鶴羽筆奪過來?!?/br> 羅羅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他飛到了鶴別情的身邊,發現他背上貼了張符箓,挑眉一笑:“是定身符呀!” 鶴別情難以置信:“不可能!區區一張定身符,怎可能將我定住這么久?” 說起這事兒,楊絨絨很是得意。 “普通的定身符自然不行,但這可是我用你的血煉制而成的升級版定身符,效果自然不同凡響!” 就在方才,小黃雞抓傷了鶴別情的手背,鮮血自傷口流出,滴在了船板上。 那點兒血被楊絨絨收集起來,她用璇璣筆沾上鮮血,三兩筆就畫出一張定身符。趁著鶴別情分神去對付楊絨絨和珩野的時候,小黃雞將定身符貼到了他的背上,符箓當即生效。 憑鶴別情的修為,普通定身符最多也就只能讓他的動作略微停滯一下。 但這可是用璇璣筆繪制的定身符,且還加入了他的鮮血,至少能將他定住一刻鐘。 一刻鐘時間不多,卻足以讓局勢完全倒向楊絨絨一方。 鶴別情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流了點血,竟就讓楊絨絨抓住了機會。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小看了她。 這女人在符箓上的天賦超出了他的預料。 若能重來一次,他必定會謹慎再謹慎,絕不會再讓對方有機可乘。 可時光怎可能倒流?他已經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羅羅從他手里抽走鶴羽筆。 楊絨絨立刻吩咐道:“快把那些文字劃掉!” 羅羅早已注意到了空中漂浮著的文字,他雖不明白那些文字意味著什么,但看楊絨絨的神情就知道此事非常緊要,容不得他多做思考,他提筆便往那些文字劃去。 然而沒用。 不管他劃拉多少下,那些文字都沒有絲毫變化。 他又試著用鶴羽筆寫了幾個字,發現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見狀,鶴別情涼涼地說了句:“別白費心思了,鶴羽筆是我的本命法寶,除我之外,無人能cao控得了它?!?/br> 羅羅瞥向他,似笑非笑:“這簡單啊,只要殺了伱,鶴羽筆就沒有主人了,到時候誰都能cao控得了它?!?/br> 鶴別情心頭一緊。 他強自鎮定:“你若殺了我,珩野和楊絨絨就得被捆綁一輩子,永遠也無法分開?!?/br> 羅羅覺得讓他們兩個被捆綁一輩子也不錯。 但這個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他扭頭去看楊絨絨,問道:“你覺得呢?” 楊絨絨毫不猶豫地吐出一句話。 “殺掉他,然后抽魂?!?/br> 鶴別情頓時就臉色煞白。 饒是他早已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仍對抽魂二字心驚膽戰。 他咬牙嘲諷道:“虧你出身仙云宗,竟用這等邪惡手段?!?/br> 楊絨絨卻是一笑:“我早已離開仙云宗,現在我是回籠教的人,我們回籠教的教義就是有仇必報,誰要殺我,我就殺回去?!?/br> 若非她有系統幫忙開掛,讓她得以讀檔重來,她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對方都已經殺了她一次,她怎可能手下留情?自然是要以牙還牙,讓他也體會一下在痛苦不甘之中絕望死去的滋味。 鶴別情又去看珩野,哀求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對你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不能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嗎?” 珩野冷聲反問:“你到底忠心于誰,答案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br> 鶴別情頓時就不做聲了。 之前珩野確實以為鶴別情很忠心,畢竟這么多年來鶴別情一直都盡職盡責,從未做過對不住他的事情。 但是,他從未要求鶴別情謀害過楊絨絨。 且鶴別情明知他對楊絨絨有著很深的感情,一旦楊絨絨出事,他將會生不如死,可鶴別情仍舊要處心積慮地謀害楊絨絨,這足以說明鶴別情壓根就不在意他的感受。 之前鶴別情所表現出來的忠誠,都不過是他刻意披上的偽裝罷了。 羅羅上下打量鶴別情,很是好奇:“絨絨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謀害她?難道你就是隱藏在狐輕白背后的真兇?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同伙?” 鶴別情嘴唇緊抿,一聲不吭。 看樣子是打定主意一個字都不會說。 一滴水珠落下來,恰好落在他的額頭上。 他的眼珠子動了動,心中忽然大定。 就算他死了,鶴羽筆寫下的劇情也無法被改變,楊絨絨終究難逃一死。 只要她死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便是死而無憾了。 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來,天空烏云密布,云層之中隱隱有電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