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紅方代表全是一群常年在灰色地帶游走的人,對普通人和合作伙伴自然友好,但這樣的同情心還沒泛濫到組織成員的家屬身上。 當然他們也沒真的想過要讓女孩死,只要他們能阻止獻祭,就會連同諾瑪一起救出。 如果沒能阻止……那就愛莫能助了。 只不過柯南覺得,以西哈一天三通電話的妹控程度,諾瑪失聯起碼也有一天以上了吧,真的能瞞過他嗎? 如果辛蒂瑞拉能讀心,一定會告訴他,能。 市面上的ai換臉技術都爛大街了,有哪個能打過弘樹研發的可產生自主意識的人工智能“諾亞方舟”,在連續蹲點竊聽兄妹倆通話一個多月,信息庫收集與聲線分析達到了百分之百,面對西哈可應答如流。 比春高住處客廳里被影山問英語作業時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的智能管家壓根不在一個位面層次上,那頂多是個人工智障。 大概西哈也想不到,手機對面跟他煲電話粥的會是一串莫得感情的數據。 得知計劃順利,甲板上的三人也松了口氣,波本回到控制室檢查補給船行駛情況,柯南屏氣凝神,盡量不出聲地跑去船艙確認物資中的實驗用品。 只留下基爾與辛蒂瑞拉兩位女士在室外,互不干擾地一人看海,一人閉目養神。 基爾眺望著黑暗的海面,洶涌的浪一下下拍打在偌大海洋中孤獨的船只身上,將腥臊的海水氣味撥到鼻尖,搖搖擺擺,叫人暈眩作嘔。 她的身體素質比常人強很多,但暈船的感覺仍然不太好受,只能勉強維持正?;顒雍徒涣髁T了。 如此身體不受意識控制的感覺,她不是第一次體驗。 4年前,在與同為組織臥底的父親秘密接頭卻暴露,父親為了消除女兒的嫌疑,向基爾注射了吐真劑,咬斷自己手腕后開槍自殺。 吐真劑注入體內的感覺她再也不想體驗,渾渾噩噩、頭暈目眩,意識浮浮沉沉的與身體仿佛分離,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噩夢。 4年前的許多個夜晚,她都寧愿父親在眼前自殺的畫面是一場噩夢,掙扎著醒來時惶惶發覺這就是殘酷的現實,幾乎成了夢魘。 如今,她可以親手解決籠罩在無數人心頭的噩夢了。 同為血脈相連,基爾在回憶父親時想起了西哈諾瑪兄妹倆。 她知道,即便不用說,同陣營的其他人也會竭盡全力確保諾瑪不被炸死。 并非有什么特別的緣故,僅僅因為如果他們真的無法阻止獻祭,那么松田陣平,這位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警官先生、優秀的拆彈專家、波本的好友、怪盜辛蒂瑞拉欣賞的男人,也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基爾驀然明白之前在甲板上,她問怪盜辛蒂瑞拉真能cao縱人心到如此地步嗎,波本想開口卻被打斷的話是什么了。 善辨人心、計謀深遠的能人很重要,可身先士卒的人才最關鍵。 這個計劃看似怪盜辛蒂瑞拉是主角,可不論是西哈想抓小林夕當“祭品”,還是琴酒追殺怪盜辛蒂瑞拉,追溯源頭那就只有一個前提:松田陣平被西哈控制。 唯獨有了這個前提,所有計劃才能繼續執行、暢通無阻。 才能讓西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讓正疲于追殺怪盜小姐、倍感煩躁的琴酒終于在紅方的久等下一步步落入陷阱,臨時改變了補給船任務的人員,將組織所有火力調轉到那一處。 松田陣平,才是這個棋局中必不可少的第一手棋,是雙方廝殺前的開路棋子。 也是整個計劃的危險最前線。 —— 滴答。 在有規律的滴水聲中,松田陣平睜眼醒來,打了個哈欠爬起,盤腿坐著。 瞥了眼一旁用兩個礦泉水瓶自制的簡易水滴沙漏,上面那瓶還有兩根手指的高度就滴完了。 望眼周圍,勉強能走動幾步的小房間,地板是水泥地,墻壁和天花板沒有粉刷過,不見一件家具或電器,除了角落能解決生理問題的硬裝外,活脫脫一個毛坯房。 四面全是堅硬的墻壁,半扇窗戶都沒有,唯一能出入的地方被一堵沉重的厚實鐵門鎖住了,上下只留下一條很窄的縫隙供空氣流通,光線和外面的聲音都傳不進來。 室內僅有的光源是幾根蠟燭,但空氣流通太慢,為了避免消耗氧氣,松田陣平幾乎不點蠟燭,就靠夜視能力活動。 食物是幾瓶水和餅干面包,省著吃倒不至于餓到頭昏眼花,但對于一個成年男人,尤其是日?;顒恿看蟮男叹瘉碚f是不夠的。 因此這幾天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躺和睡中度過,攢著體力留到后面用。 偶爾還能苦中作樂地想,西哈把他身上扒得那么干凈,恨不得就留一條褲衩子把他丟進來,又弄了個光禿禿的迷失關著,篤定這樣他便無計可施。 松田陣平覺得,這倒反而是對自己技術的認可,否則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不讓他有任何使用工具的機會。 西哈還沒和他對上就怕了,害怕他第二次在炸彈下絕處逢生,不戰而敗。 膽小鬼。 要是一睜眼被炸彈包圍,松田陣平恐怕還會興致勃勃地挨個研究打消時間,可眼下這個情況簡直無聊至極,除了吃就是睡,當人質也是個煎熬的任務啊。 大口吃完一個面包,松田陣平舔了下唇角,將水滴沙漏翻轉,粗略地算了算,也該到2月28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