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偵探這種行業本來就處于灰色地帶,跟蹤、偷拍、黑客等行為絲毫見不得光, 正常來說很難與警方合作, 除非能力如福爾摩斯那般出眾, 才能依靠咨詢偵探的身份屢次被蘇格蘭場求助。 名柯的偵探們卻能自如地出入兇殺現場, 除了業務水平被認可外,還因為毛利小五郎曾經就是警察,工藤新一父輩與警方有所淵源。 服部平次:《我的本部長父親》。 他們天然就給警方一種信任感, 但凡換個人來都不會如此自由。 松田陣平不否認服部平次的水平和特權,視線只是移向他肩上的小學生。 被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看著, 江戶川柯南后背騰地冒寒氣,霎時覺得自己在這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他無意識揪緊了好基友后腦勺的頭發,把對方疼得齜牙咧嘴。 柯南聽到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冷氣,手指連忙松開些,夾住一小撮短發往另一個方向輕輕扯了扯,示意趕緊撤,否則要撐不住了! 服部平次心領神會,掏出手機,“啊咧咧,大瀧警官說發現了新線索耶,我們快點回去看!” 演技略夸張,不過關西人語調表情本就豐富,因此竟沒什么違和感。 這對偵探幾乎逃一樣的離開,順便把小林夕也帶走了,說是小蘭園子在找她。 小林夕話說到一半被打斷走開,這個情況也沒法繼續,于是遺憾地嘆口氣,三步一回頭。 她這幾年長高了許多,今年身高定在了一米六五,可在一群對外形身材要求很高、大多都來自國外的音樂劇演員當中,甚至顯得略微嬌小。 于是回頭看時還得蹦一下才能看到警官先生那頭高出人群一截的自然卷發。 松田陣平只看到小林夕毛茸茸的頭頂時不時跳入視野、落下,然后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又跳起、再落下。 像一條被在淺海中撲騰著的小魚,不斷淹沒于翻卷而來的海浪,在一次次沖力下距離沙灘越來越遠。 他站在那兒望著,宛如把小魚放生的人。 原先也不覺有什么,他此次來大阪是搜查二課的隨同人員,與另一頭的殺人案確實沒關系,當然是各干各的活。 如同刑警與學生,本來便不會有多少相交點。 可剛回頭,就聽見那頭傳來響亮又渾厚、充滿情感的男聲,仿佛說著說著,下一秒能直接自帶bgm唱起來了。 還很耳熟。 那應該是意大利語,盡管松田陣平對此一竅不通,但他記憶力不錯,能聽出至少有一半是復制粘貼昨晚艾瑞斯對怪盜辛迪瑞拉嘰里呱啦的贊美內容。 他沒在意,這意大利小伙子天生對女性熱情,不論外貌年紀,都能誠懇地從各個角度夸出花來,把讓女性感到心情愉悅作為男人生來的責任。 作為音樂劇演員更是把這種情緒外放到極致,動不動就又唱又跳并且下跪。 這一天下來起碼唱了有七八回,他和搜查二課從一開始的目瞪口呆,逐漸變得麻木。 但其他人沒怎么見過,還覺得挺新鮮,那邊一唱,人群就擠了過去。 世界劇團的音樂劇,演員觀眾也來自各國,有個t恤上寫著華夏文的人在后排看不到,生怕錯過了啥熱鬧,趕緊抓住前面來的人一個個問怎么了。 他不會日語,說的是英語,回他的人用的也是英語:“前面有個外國人對著幾個女生下跪了,好像在求婚!” “求婚還有幾個的??哪個是他女朋友?” “不知道啊,看起來都是高中生,不過應該是個扎馬尾的黑發女生吧,都牽手了!” 聞言,昨晚還說著“抱歉,我聽不懂英文”的松田陣平劍眉一跳,像忽然一夜之間就學會了這門外語般聽懂了,腳步頓住。 扭頭看向一旁興奮吃瓜的兩人,幽深目光中帶著寒意,幾乎能化作實體。 吃瓜群眾突然一哆嗦:是不是劇院冷氣開太足了點? 目睹著小魚被放生的松田陣平只站了幾秒,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也一步踏入了人潮浪花中,往對方高馬尾離開的背影追去,像追魚尾游走時即將消散的一條白沫痕跡。 他突然明白自己方才為什么還能裝出一副淡然模樣看小林夕走開。 幾年造就的潛意識中,對方不論離開去哪里,總會再次小跑到他面前,彎起杏眼笑瞇瞇地喊他“松田警官”。 放生小魚的人之所以云淡風輕、氣定神閑,是因為知道即使小魚游得很遠去玩水,也總有一天會甩著魚尾游回來,被他帶著些許海水捧在手中,邊吐泡泡邊一下一下親吻掌心。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一點就是帶來感情上的遲鈍倦怠。 就像他只用輕松地站在沙灘上等小魚自己游回來,卻看不到被海浪一次次沖離后,它是如何堅定、一如既往地回溯。 就像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是從小學一起長到大的幼馴染,沒有任何人能代替彼此摯友的地位,但一起走過的十幾年中也多的是爭吵。 他們彼此磨合著,近乎沒有秘密和距離感。 后來到了高中,他們不再吵架了,在大家都知道兩人關系如何好時,有一次卻突然到了冷戰快絕交的地步。 并且最先冷戰的不是當時脾氣很臭的松田陣平,而是向來好脾氣示人、嘴甜愛撒嬌的萩原研二。 沒有爭吵,只是很冷靜又平淡地說出情緒然后疏遠,但這遠比吵架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