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節
底下的人都被嚇傻了。 最近家里才接連出了喜事,他們都拿了不少的賞錢,可是沒想到一轉眼就快要被賣到黑窯去了,有些膽小的已經哭了出來。 徐兆海厲聲喝止他們,指著其中一個人問:“你說,你們姑娘出了什么事?!” 徐游的丫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聲音都是發顫的,哽咽著磕頭搖頭:“姑娘們進了花園玩耍,我們下人就在邊上的茶坊里頭候著,只知道姑娘們似乎是起了興致要去玩捶丸,還來讓我們取了球棒,后來便說干脆玩馬球,我們都在外頭等著,過了一會兒,就聽說是出事了,有姑娘起了爭執,墜了馬……” 她哭了起來:“我們后來才知道是姑娘出了事,可是慶和伯府的人好奇怪,他們也都板著臉,仿佛里面出了什么事,只讓我們快些把姑娘帶回家……” 徐大夫人聽的一頭霧水。 可是女兒在慶和伯府受傷出事是確定了的,慶和伯府竟然如此霸道,出了事還若無其事便算了,竟然還毫無歉意。 她忍不住咬牙切齒的道:“他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管出了什么事,哪怕徐游驕傲自滿和其他人起了爭執呢,可徐游到底是受了傷,還是在慶和伯府受了傷,就是他們辦事不周的緣故,可他們竟不處置這事兒,還連道歉賠罪的態度都沒有,實在是太過分了! 徐兆海的臉色簡直漲成了豬肝色。 慶和伯府…… 他咬牙切齒的冷笑了一聲,隨即便拂袖站了起來吩咐長隨:“去!準備車馬,我們去慶和伯府!” 徐二夫人在屏風后頭就忍不住吃了一驚-----如今可是已經深夜了??!這個時候去正=慶和伯府? 連徐大夫人也吃了一驚,她拉住了徐兆海,皺眉道:“可是如今已經夜深了,不如等一等,明天再說吧,他們反正在那兒,也跑不了……” 徐兆海卻不肯,出了這樣的事,慶和伯府若是態度好些也就罷了,可是慶和伯府卻無動于衷,這怎么能夠忍受? 他今天非要打上門去,把慶和伯給痛打一頓,這事兒沒完! 這里起了爭執,那邊徐老太太也被驚醒了,聽說了緣故之后便親自去了徐游房里,喝住了正在生氣的徐兆海:“你鬧些什么?如今已經宵禁了,你鬧成這樣,到時候有理也變成沒理了。你媳婦兒說的是,既然現在都已經這樣了,干脆等到明天,橫豎慶和伯府就在那兒,你還怕他們連夜跑了不成?這事兒就是他們的過錯,他們怎么推脫都不行,反正也就這么一晚上的事兒罷了,不差這么一晚上?!?/br> 徐兆海仍舊氣憤難平。 他氣的厲害,可是老太太的話又不能不聽。 第946章 揭丑 徐兆海一晚上都沒怎么睡。 女兒毀了容以后是關乎一輩子的事,他這個當爹的又心疼又難受,根本無法當做沒事發生,雖然暫時是被徐老太太給勸住了,但是等到早上一起來,他便開始吩咐底下的人備馬,要去慶和伯府。 徐大夫人跟著出來,徐兆海一晚上沒睡,她也跟著翻來覆去的幾乎沒閉眼,現在整個人都是蒙的,眼圈底下有一大片的淤青,整個人憔悴得如同老了一圈。 徐兆海擺手讓她不要跟著:“你待會兒去看看娘,讓她不必擔心,我必定要替小游討個公道的,還有小游那兒,今天再多請幾個大夫來瞧瞧?!?/br> 徐大夫人點頭答應了,目送了徐兆海氣勢洶洶的帶著大批的護衛出去了,才轉頭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請安。 徐老太太也已經起了,見徐大夫人進來,便問她:“老大出去去慶和伯府了?” 徐大夫人應了一聲,有些擔心卻又更多的是憤怒的捂著腹部點頭:“世子也是氣的狠了,他們真是欺人太甚,傷了人不說,竟然還連個賠罪的人都沒有,難怪世子氣的厲害?!?/br> 徐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冷冷的垂下了眼皮。 慶和伯府也是老牌勛貴沒錯,可是也就是只剩下老牌兩個字更加稀罕值錢一點兒罷了,這一次徐兆海去找他們的麻煩,徐老太太沒什么好擔心的,再說本來就是程家自己的問題。 外頭風大的厲害,徐大夫人才出了門,就被風給吹的打了個激靈,她急忙攏了攏斗篷,就急著去看徐游。 徐游還是沒醒,太醫說她傷的很重,若是要睡得好不被痛醒的話,安神藥的劑量就要大一些,因此徐游才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以至于到現在都還沒醒。 徐大夫人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捋了捋她的碎發,看著那些被包扎好了也仍舊有一些裸露在外的傷疤,面色發白的握住了拳頭。 真是該把程家的人也給打殘了一兩個才是呢。 她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徐二夫人便來了,引著幾個丫頭要給徐游換藥。 丫頭們動作雖然已經放的很輕了,可是傷口到底是太深,徐游還是被痛的尖叫了一聲,哭了起來。 這還是她回來之后除了暈倒之前喊過的一聲母親之后頭一次開口,徐大夫人見女兒痛的直哭,又是心痛又是氣怒,伸手猛地扇了那個丫頭一個耳光,立即坐在了女兒身邊摟住了女兒,又指著徐二夫人痛罵:“你安的是什么心?!找的這是什么伺候的人,你們是不是就巴不得我女兒出事?!” 徐二夫人昨晚守在這里一整晚,今天天蒙蒙亮才回去了,到現在又趕過來,原本便已經疲累的很,如今被大夫人劈頭蓋臉的訓斥,心中就忍不住覺得委屈。 可是就算是委屈,她也沒表露出來,只是低著頭說不敢。 二房受欺負已經是常事,她早就知道如何應對才能將事情的影響降得最低了。 徐大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急忙拍撫女兒的背低聲哄勸女兒。 徐游睜開眼就感覺到了針扎似的疼痛從背后從腿根從耳后和臉上傳來,痛得她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只覺得萬分的煩躁。 她迷迷糊糊的,安神藥的藥性逐漸退去,昨天墜馬受傷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這幾乎讓她一下子就回憶起了自己究竟是如何受的傷。 是了,她是從馬上掉下來了。 她的臉…… 她只記得當時從馬上掉下來的時候馬蹄踩在了她臉上,還是錢嶸的鞭子……她忍不住又發出了一聲尖叫,伸手摸到了自己被紗布裹住了的臉,就更是狀若癲狂的從床上掙脫下來,撲到了妝臺前。 鏡子是最新的從南洋得來的西洋鏡,能把人照的纖毫畢現。 從前這是徐游吹噓的資本。 可如今卻成了徐游的噩夢。 哪怕是嚴重的地方包著紗布,那丑陋的猙獰的傷疤無法徹底顯露,臉上其余地方的傷疤也足夠讓她瘋狂和崩潰了。 她氣的發狂,伸手將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到了地上,趴在妝臺上失聲痛哭。 徐大夫人一開始懵了,等到反應過來便急忙上前攬住女兒的肩膀哭了起來:“小游,你放心,母親會給你找最好的大夫,還有你父親,他已經去找程家算賬了,這一次你是在程家出的事,他們竟然還如此沒有規矩,竟然連給你請大夫也不曾,也沒讓人送你回來,更沒賠罪道歉,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就能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讓程家付出代價!”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徐游心里悲憤不已,她的傷疤還是要永遠留下了??!傷的這么嚴重,她以后還有什么前途?! 她哭的撕心裂肺,徐大夫人只覺得心都要被哭的碎了,抱著女兒也忍不住跟著掉淚。 徐二夫人低著頭不敢話說,生怕一個不小心又哪里惹了這對母女而招惹來一頓無謂的謾罵。 說起來,她真是瞧不起這對母女。 當初她的女兒三姑娘出事的時候,徐大夫人可從來都沒有說過什么好聽的話,連安慰的一句話都說的那么敷衍。 果然是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會痛,現在徐游還只是受了傷,性命還沒有任何影響呢,徐大夫人就受不了了。 誰想過她當初看見女兒尸體的時候的心情? 這些人就是如此的自私又可惡,從來不把別的人當成人看待,只把自己看的比誰都重。 可是就算是她謹小慎微,徐大夫人的怒火還是波及到了她,哭了一陣子就回過頭來訓斥她:“你還不快過來勸勸,難道要這樣看著她哭嗎?!” 徐二夫人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向來在這個侄女兒面前沒什么威嚴,勸導什么的就更是笑話了,她怎么可能愿意聽自己的? 徐大夫人其實也只不過就是想要發泄一下罷了,瞪了徐二夫人一眼,就聽見外頭說是世子回來了。 她急忙擦了眼淚,見徐兆海一陣風似地卷了進來,便急忙問:“世子,怎么樣,他們怎么說?” 第947章 教養 徐兆海去的時候氣勢洶洶表情難看,現在回來就更是憤怒著一張臉,瞪著一雙眼睛如同牛眼似地,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心情不好。 徐大夫人心里就忍不住怒氣更甚-----怎么,程家分明是理虧,竟然還敢倒打一耙不成?! 他們真是要反了天了! 徐二夫人一見他的表情就退的更遠了,很怕會波及自身。 徐游仍舊嗚嗚咽咽的哭,根本顧不得其他的,滿心都是自己的臉被毀了的事。 徐兆海一手拂開了徐大夫人,絲毫沒有任何遲疑就上前一把拽起了徐游,猛地伸手要打。 眾人都驚呆了。 徐二夫人更是驚得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鬧哪一出,一時不知道是該去勸還是不該去勸。 徐大夫人卻顧不了這么多,女兒本來就這么可憐倒霉了,那些人欺負女兒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徐兆海自己也對女兒這樣耍橫,她急忙撲了過去拉住了徐兆海,怒氣沖沖的道:“世子!您這是做什么???!你瘋了嗎?!” 徐游兩眼無神,卻根本沒有反應。 徐兆海大力的甩開了徐大夫人,厲聲斥責道:“你住嘴!都是你管教無方,你竟然還有臉來說這樣的話!” 徐大夫人被罵懵了。 她嫁給徐兆海這么多年,不說和徐兆海如膠似漆,兩人至少是算得上相敬如賓的,極少紅臉。 這還是徐兆海頭一次在弟婦面前這么不給她臉面,竟然當眾這么斥責她,半點臉面都不給她留。 她一下子臉漲的通紅,只覺得周圍都是竊竊私語的議論和嘲笑,無地自容,可她到底還要顧著女兒,急忙又返身撲回去拽住了徐兆海:“她現在還受著傷呢!你不管在外頭受了什么氣,也不該回來撒在女兒身上??!” 怎么為了別人的錯回來責罵女兒?! 她氣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徐兆海卻也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氣怒的揚起手到底是猛地打了徐游一個耳光。 徐游被打的頓時就從妝臺凳子上摔了下去,發出轟隆一聲響。 徐二夫人她們都驚住了,急忙上前去七手八腳的攙扶和勸解。 徐大夫人忍無可忍,覺得臉面也丟盡了,委屈的不能自已:“世子你這到底是為什么,你難道非得要逼著女兒去死嗎?!” 徐兆海兩眼紅紅,從未曾對女兒這么疾言厲色,惱怒道:“她若是直接在程家死了,那倒也是還干凈,不必如此丟咱們家的臉面!出了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以后我們家的女孩兒們還怎么在京城找人家?!” 什么? 徐大夫人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怎么事情就變得這么嚴重了,還扯上了什么家族的其他的女孩子? 徐游到底做了什么? 她這才回過頭看了女兒一眼,見女兒面色煞白躺在徐二夫人懷里不發一言,就皺眉問道:“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您這么說自己的女兒?” “你問問你生的好女兒!”徐兆海氣的簡直有些語無倫次了,指著徐游的手指一顫一顫的,像是隨時都會撲上去將徐游給生吞活剝:“人家慶和伯府的公子都已經和阿嶸定親了!阿嶸是她的表妹,是我的外甥女,可她呢?!她竟然去勾引人家慶和伯府的公子!還被眾人當眾發現了,阿嶸氣的要尋死,其他的姑娘們也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她……她簡直是不知廉恥!” 徐大夫人聽的暈頭轉向,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兒。 徐二夫人更是驚詫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是吧? 徐游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