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他忽而想明白了,什么賬本被人偷了,根本就是烏爾在賊喊捉賊! 他陰沉著臉不說話,烏爾便有些急不可耐的再次往前走了幾步,幾乎已經逼近了徐兆海的臉,很是堅定的說:“世子!這賬本對我們來說比性命還重要,要是東西丟了,我們沒法兒回去交差……” 徐兆海忍無可忍,惱怒的一把拂開了他,皺起眉頭怒道:“你他娘的少在這里放屁!老子跟你丟了賬本有什么關系?!你們暗度陳倉,現在還想倒打一耙是吧???” 背著他們進京,私底下查這件事就不說了,現在還打算栽贓誣陷,這是打著什么主意?! 烏爾瞪大了眼睛,他臉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見徐兆海說的如此斬釘截鐵,便有些控制不住的低吼了一聲:“世子,當著明人不說暗話,這個宅子在京城,只有你知道底細,今天這么巧,我們丟了東西,你們就來了,這世上哪兒有這么巧的事兒?” 徐兆海嘿了一聲,知道烏爾是打算死死的咬住自己不松口了。 他冷笑著看著烏爾,瞇著眼睛思量烏爾這賊喊捉賊是打算做什么。 對了…… 禍水東引。 他是想把朱元和興平王府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真是夠陰損夠狠的啊這孫子! 徐兆海立即便伸手推開了烏爾,指著烏爾警告他:“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賬本分明就是在你們手里,怎么,現在看見朱元把動靜給鬧大了,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人都找上門來了,你們聚指望著栽贓嫁禍,把事情嫁禍到我們頭上?” 徐奶兄也在邊上義憤填膺:“你們可別太不地道了,好歹當初你們少爺從這里逃出去,那可都是我們家里出了大力氣的,現在你們翻臉就不認人了?” 烏爾沒那個工夫跟他們扯這些有的沒的,他早已經跟人聯系好了,今天晚上就是要出城去的,再晚一點兒就全部被耽誤了。 也因為這個,他顧不得其他,一下子從腰間刷的一聲抽出了劍指向了徐兆海,冷著臉說:“對不住了世子,事已至此,我們也只好用這下策了,您還是把東西交出來吧,這對咱們兩家都好……” 徐兆海在心里忍不住罵娘。 陸家真是反了天了,他惱怒的指著烏爾放下狠話:“你以為這是云南,任你放肆???你敢動一下試試!” 徐奶兄也立即便跟兒子護在了徐兆海跟前。 一屋子的人頓時都亂的很,正好外頭也傳來吵鬧聲,眾人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才聽見外頭是說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 本來今天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人就在附近搜查個不停,現在搜到了這里也是常事。 可是烏爾跟徐兆海都是不方便露面的。 徐奶兄立即便瞪了烏爾一眼:“聽見了沒有?!要是再這么鬧下去,你可就要被錦衣衛請去詔獄了!還不快點收起來!” 徐兆海罵了一聲晦氣,整個人渾身都不舒服,冷冷的再次看了烏爾一眼,見烏爾悻悻的收了劍,便冷哼了一聲,轉身從后門走了。 他們因為陸家在這附近置辦了宅子,早已經也安排下了。 而且是以徐奶兄的名義置辦的宅子,所以現在徐奶兄出現在這里是十分正常的事。 等到好不容易應付完了那批人,徐奶兄趕回了家里,已經去見過了徐老太太的徐兆海便問他:“怎么樣了?” 徐奶兄點了點頭:“世子放心,那宅子我本來就時常過去住住的,所以沒人會起疑心,倒是陸家,他們那邊有烏爾在,不知道想了什么借口才脫身,我回來之前已經去看過,烏爾不見了,肯定是趁機跑了!” 徐兆海想起母親說的話,更加確定烏爾是把賬本給拿到手了以后想辦法過來挑釁,借機吸引朱元那幫人的注意力,而后好趁亂脫身。 金蟬脫殼,這一招…… 徐兆海咬了咬牙,吩咐自己奶兄:“你帶著人,一定得給我查到烏爾到底帶著賬本去了哪兒,把賬本給我帶回來!這回要是找不到賬本,你們也別回來見我了!” 這口氣真是怎么都忍不下去。 徐奶兄知道徐兆海的意思,急忙答應,馬不停蹄的就帶著人下去安排了。 烏爾能走的路就那么幾條,能用的人手就那么多,以徐家的人脈,要查他不是什么難事。 何況查出來發現烏爾竟然還沒有走,而是在京郊落了腳。 第619章 離間 “東西肯定是落在了陸家人手里沒錯了?!毙炖咸嗔巳嘧约旱拿夹?,面色冷淡的說:“說到底,肯定是陸家的人為了穩住我們,所以才在拿了東西之后跟我們反口說東西丟了,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去找他們麻煩了?!?/br> 徐兆海氣的要命,他咬著牙冷笑:“可不是,一上來就說那地方只有我知道,肯定是我拿了賬本,我要是拿了賬本,我還會留在那里等著他們過來?!笑話!”他又反應過來,忍者眼睛的酸痛看著徐老太太:“娘,咱們到底該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捏著鼻子認了吧?” 屋子里靜了一會兒,徐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你不是已經讓你奶兄帶著人去辦事了嗎?還說什么捏著鼻子認的話?!你做的是,這個屎盆子不能白被扣下來,現在就算是放了烏爾他們回去,陸家的人有了賬本,也肯定要跟我們分道揚鑣了,反正遲早都是要鬧翻的,這賬本當然得在咱們自己手里才能讓人放心?!?/br> 得到母親的肯定,徐兆海終于徹底的松了口氣,他也覺得事情不能再就這么耽擱下去。 徐老太太長出了一口氣,面色還是不大好看:“這賬本的事兒,一定要收到我們自己手里才能放心,不管是朱元還是五皇子,但凡落在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人手里,咱們以后也沒好日子過了?!?/br> 說起來徐老太太就氣的厲害。 “那個雜種不知道怎么的運氣就那么好?!毕眿D兒孫女兒都不在跟前,徐老太太不用再端著身份架子,說話就刻薄的厲害,恨得牙癢癢:“不過就是一個賤種,竟然也雞犬升天,成了縣主了!” 這事兒其實私底下不只是其他的貴夫人們非議頗多,就連徐老太太自己也又恨又氣,嫉妒的很。 畢竟她們這些女人們苦了一輩子熬到頭,或許才能憑借著丈夫或是兒子爭氣,得個誥命,可是真正到了這個年紀,也不那么風光顯眼了。 朱元呢? 她才十四歲,還未及笄??!竟然就能陪伴在太后跟前,得到太后的喜歡,而且成了縣主。 真是想想就讓人煩躁和不服氣。 徐兆海也是聽過母親罵人的,也不覺得有什么意外,見母親生氣,便道:“這也就是她運氣好,當初在襄陽碰巧就遇上了五皇子,算一算,要不是盛家貪心,想著離間衛皇后和五皇子,打算親近兩個皇子,事情也不至于會發展成這樣?!?/br> 朱元是走狗屎運的那個。 她因為跟五皇子親近,才有進宮替太后診治頭風病的資格和機會,而也是因為要替太后治病,盛家和朱家才起了貪念,一直留著這個禍害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才知道朱元是個控制不住的火藥桶,可是那時候什么都來不及了啊,活生生的讓朱元鉆了空子。 說到底,其實盛家真的是對付不了一個朱元嗎? 開玩笑,捏死朱元不過是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就如同現在,徐家真的拿朱元無可奈何嗎? 只要徐家真的能豁的出去狠得下心,一個朱元算什么?連五皇子他們都能夠去拼一拼! 只是要計較得失罷了。 徐兆海安慰母親:“您老人家別跟這樣的人一般計較,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等我們騰出手來,就回過頭收拾她?!?/br> 徐老太太閉上眼睛靠在引枕上頭,嗯了一聲,對徐兆海說:“算了,這事兒也急不來,但是這個丫頭的確是難對付,烏爾從她手里搶走了賬本,她恐怕很快就能回過味來,留著她,始終是個禍患啊?!?/br> 徐兆海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他坐在下手嘆了一聲氣:“其實這丫頭吧確實是邪門兒,說破了就是運氣好,雖然一路上不少人擋在前面,可是架不住人家運氣好,王家陳家,太后五皇子,都在幫她,否則就憑她自己?” 他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 徐老太太有了一點閑聊的意思:“你知不知道衛家出事兒了?” 這事兒徐兆海還真的不知道,他聽母親說了經過,才挑眉訝異的哦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怪不得連這么能忍的老太太都忍不住了呢,原來是這樣,他也忍不住贊嘆了一聲:“衛家那攤渾水都這么多年了,饒是衛敏齋這么厲害的人,也沒見他真的能夠快刀斬亂麻把家事給處理清楚??墒亲詮男l敏齋招攬了朱元,這一來二去的,連消帶打,不過就是這一年左右的時間,衛家二房三房就輸的這么慘?!?/br> 這次的事情要是真的按照徐老太太所說的這樣,那可真是跌宕起伏,衛家二房三房輸的這么慘,偏偏還挑不出大房的任何錯處。 衛家大房能有這份心胸,只是把二房三房趕回老家去,已經是很難得的了,衛家族人也不會有一個出來說話的。 有意思,這下子可好了,衛老太太跟衛皇后就算是有那個心,也已經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徐老太太見徐兆海說的眉飛色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倒是說的這么開心,也不想想,那個丫頭越是這么無所顧忌,我們就越是藏了個禍患?!?/br> “這跟咱們有什么關系?”徐兆海難得的在母親跟前有了不同的意見,他提醒母親:“您老想想啊,衛皇后跟二房三房親還是跟原配留下來的大房親?當然是二房三房了,否則的話,當年那事兒也鬧不到那個地步,老大也可能不會死,這背后都是衛皇后在縱容,可是現在呢?現在被朱元這一插手,原來占據了先機的二房三房卻得被趕回老家去,什么都不是了,你說說看衛皇后心里頭膈應不膈應?就算是朱元之前在太后跟前服侍過,恐怕衛皇后也會憎惡她入骨了,您還瞎cao心什么?衛皇后怎么能容忍這么一個人呆在五皇子跟前,本來現在羅家人的出現就已經讓衛皇后身心俱疲應付的疲于奔命了,要是再加一個朱元……” 第620章 廝殺 徐老太太豁然開朗,而且忽然想起了徐游去皇覺寺的提議了,她挑了挑眉,驟然笑了出來:“怪不得,怪不得你女兒想去皇覺寺了,是了,這個可是個好時候?!?/br> 五皇子正被親生母親的娘家糾纏,一個處置不好,就容易萬劫不復。 而衛皇后又因為五皇子的事心煩,陷入非議,娘家人還出事了,衛老太太大病一場,聽說現在都還沒好,而二房三房馬上要被趕回老家。 這樣的衛皇后,還顧得上難為靜安公主嗎? 她心里只會想要撕了朱元。 這個時候就是最好的時候,靜安公主一旦回宮了,那朱元可就是腹背受敵,可以說是真正的舉步維艱了,到時候說不定這個縣主的名分是真的會成為一個笑話。 徐老太太立即便身心通暢了,她笑了一聲。難得的夸贊了徐游一聲:“往日里都說小游被你們夫妻和家里的人給寵壞了,什么都不知道,現在看來,這丫頭也是經過了這么多事,歷練出來了,難怪她說要去皇覺寺上香,原來如此,是個聰明孩子?!?/br> 提起女兒,徐兆海的眉頭皺了皺。 他是從來沒把女兒跟朱元擺在一起比的,朱元那是窮途末路了,說到底朱元那是沒家里人,沒個長輩照顧著,才什么都要自己去拼去闖。 但是自己女兒呢? 她干什么得學會這些沒用的勾心斗角的東西? 朱元那么橫沖直撞的,有什么用處? 他揉了揉眉心,希望母親能夠把女兒給教的懂事一些:“之前的事兒,兒子一直都沒怎么訓斥她,她母親也是寵的她太過了,以后她有什么不懂的不好的,娘可千萬教導她,別讓她學的跟朱元那樣上不得臺面,被人恥笑?!?/br> 徐老太太笑了笑,沒再說話。 男人在外頭廝殺的多激烈,在家里都以為自己家一片安靜。 跟他們說女人的心機,他們只會覺得女人吃飽了沒事做,既然說不通,那就干脆少說或是不說。 徐兆海陪著母親說了一會兒家常,心里堅定了之后還是得想個法子除掉朱元的念頭,線去中軍營應卯,下了衙回家便聽說他奶兄已經回來了。 他立即便去了書房,見到人便徑直問:“怎么樣,事情辦成了嗎?” 徐奶兄看上去還好,就是嘴唇干裂,面色青紫,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一見了徐兆海便喘著粗氣也顧不得其他便回:“您不知道,我們去找烏爾,烏爾竟然還反過來也在找我們呢!那個架勢,分明是要去找我們拼命的,一口咬定說我們偷拿了賬本……” 說起這個,徐奶兄心里多了幾分疑慮:“世子,他們好像真的弄丟了賬本,口口聲聲讓我們把賬本交出來,否則就要我們好看,大家一起死之類的話……” 徐兆海瞪大了眼睛,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冷眉怒目的怒斥:“放屁!老子拿了沒拿,你心里不清楚嗎?!” “是,我知道賬本當然沒落進咱們手里,可是烏爾不知道啊,烏爾他簡直要找我們拼命……”徐奶兄還是有些驚魂不定:“我們本來就是去找賬本的,這么一鬧過去,看出烏爾來者不善,我也沒了別的法子,只好下了命令,兩邊兒都費了很大的工夫,后來……烏爾墜江了,他墜江之前還中了一劍,肯定是活不下來了?!?/br> 徐兆海聽的眉頭緊皺。 這算個什么事兒。 烏爾死不死的不要緊,賬本才要緊。 可是現在烏爾死了,說是賬本沒找著?! 那賬本呢?! 賬本如果不在烏爾手里,烏爾還死活要回來找自己拼命的話,那賬本落在了誰手里?他只要是想一想,就覺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