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做的到底還是太急了,烏爾的臉色越發的陰沉,有些惱火的罵了一聲:“這個時候,如果還惹上這個丫頭的懷疑,那就真的是牽連甚大了!” 這丫頭可跟五皇子關系匪淺! 中年男人倒是平心靜氣,見烏爾暴躁的厲害,笑了一聲緩和了一下氣氛:“也不要如此著急嘛,事情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br> 烏爾并不敢得罪這個人,垂頭喪氣的搖頭說:“多事之秋,總不能殺了她?!?/br> “不能殺?!敝心昴腥嗽幃惖男α诵?,眼睛一瞇坐了下來,挑眉道:“那就給她找點事情做,有事情做了,自然就不會東想西想,想的太多了?!?/br> 這話說的倒是簡單。 可是不管誰出手,總是有跡可循的,如何能夠給朱元找麻煩而又不讓朱元把這些麻煩跟黃家的沖撞聯系起來? 烏爾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滿懷期望的問他:“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高見?!?/br> 他們現在性命攸關,任何事情都要小心應對,不能出半點紕漏。 第407章 失蹤 朱元回到家里的時候,蘇付氏已經聽說了她乘坐的馬車出事的事,焦急不安的等在門口,一等到她下車,便立即拉著她上下打量一陣,見她外表看著并沒什么明顯的傷痕,只是額角處磕破了一層油皮,才算是放了一點心,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仍有些心有余悸:“真是嚇死我了,你走后不久,衛家的人便回來給你取衣裳,說是馬車被沖撞了,馬兒重傷……” 等到回了屋子給朱元徹底檢查了一遍以后,她才一面讓綠衣她們伺候朱元梳洗,自己拿了藥膏替朱元涂抹,眼淚啪嗒一下就下來了。 她一哭,朱元便握住她的手:“姨母不要這樣,都只是小傷罷了?!?/br> 蘇付氏實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語帶哽咽的抱著她搖頭:“都是我們不好,都是我們的不是,你過的這哪里是人過的日子……” 她到底是被付泰的那一番話給刺激到了,所以朱元現在又出事,她就有些受不了。 朱元明白她在擔憂什么,安撫的拍著她的背笑笑:“姨母,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沒什么事的,我已經寫信給外祖父了?!?/br> 什么? 蘇付氏立即便不哭了,淚眼朦朧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下意識是不想朱元知道嫂嫂說的那些話的,怕朱元會對付清等人都生出隔閡來,她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舉步維艱的時候,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可是朱元這么說…… 是了,蘇付氏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聲,朱元遠比她們想象的還要敏感敏銳的多,付泰的那些想法怎么可能瞞得過她? 她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頭痛,卻還是嘆了一聲氣:“元元,你不要怨恨你外祖父他們,他們……” “我不會的?!敝煸靼姿膿?,知道這些事還是說清楚大家都更舒服一些:“舅母對于我的名聲的擔憂,無非是害怕我連累表姐妹們,這其實也是人之常情,總不能為了我一個人,就影響姐妹們的婚嫁,我在信中已經跟外祖父說明了,請他給我半年時間,這半年里,我總能讓現在的形勢變化的?!?/br> 哪里能那么輕易? 蘇付氏摸了摸她的頭,其實不能完全放下心,但是聽見她這么說,還是忍不住欣慰的笑起來:“你舅舅最聽你外祖父的話,你這小丫頭,其實只是想把你舅舅先給誆騙回浙江去罷了?!?/br> 她抱著朱元,撫摸著朱元的頭發,心里一片柔軟:“不過沒關系,元元,不管你是什么樣子,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我的女兒?!?/br> 不管別人怎么看待你,都不會改變。 朱元靠在蘇付氏懷里舒服的出了一口氣,這也是她不會放棄的理由。 不管處境多么艱難,這世上總有人永遠抓住她的手,上一世姨母在,這一世姨母也在,所以她絕對不會退縮。 說了一會兒,眼看著便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綠衣便推了門進來,神情不大好看的跟朱元和蘇付氏稟報:“姑娘,夫人,外頭有人來了,送了許多東西?!?/br> 朱元牽了牽嘴角。 蘇付氏卻皺起眉頭來問:“是誰?” 他們在京城如今只不過是名聲狼藉的人物,根本沒有任何的人情交際,連付泰的那些朋友,也都不肯登門,都是在外頭約見的。 誰會好端端的來家里送禮呢? “應當是黃家的人?!敝煸饋泶┖靡路?,整理了頭發對蘇付氏說:“姨母,東西盡管接下來,不管她們是什么意思,就當做沒這回事吧?!?/br>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付氏以為朱元是這樣打算的,雖然還是有些憤怒,卻并沒有反對,點了點頭,客氣的收下了黃家的人帶來的東西,而且禮數周到的將人給送走了。 而黃家的人一走,朱元便將楊玉清叫來,讓楊玉清去查一查,這位黃公子的來頭。 朱元的吩咐向來是有道理的,楊玉清二話不說便走了,蘇付氏就不大明白的問朱元:“元元,這個黃公子跟我們素無往來,這次的沖撞看起來也是誠意十足,可是你現在讓楊玉清去打聽……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不是意外?” 朱元自己也說不準,搖了搖頭說自己還沒有確定,正好水鶴上來說可以擺飯了,她這才想起來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不由得有些餓。 可是飯還沒有擺上,尹吉川先跑了進來,跟朱元說:“姑娘,洪興班的人找你?!?/br> 洪興班? 朱元想起李太華來,眼睛一亮,連臉上也忍不住帶了笑意,急忙讓人去把人給請進來。 她昨天已經跟蘇付氏提起過李太華,所以蘇付氏也并不意外,笑了笑便道:“是李姑娘來了,那可好,我先去準備準備……你既然這么喜歡這位李姑娘,可不能怠慢了人家,總得準備些東西,讓人家不至于拘束才好?!?/br> 朱元含笑點頭,可是等到了花廳的時候,卻并沒看見李太華,而是見到了氣憤不已的洪興班的班主。 此刻他顧不得什么,站了起來怒氣騰騰的指著朱元問她:“這位姑娘!你把我們小仙兒藏哪兒去了?快把我們的人交出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太華不見了? 朱元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她很了解太華,她就是因為年少的時候太過軟弱善良,所以才會走上那樣的路,她怎么可能會不見? 在戲班子賣掉她之前,她是把戲班子當成自己唯一棲身的地方的。 她立即便站了起來,視線冷冷的鎖定了那個班主,問他:“太華不見了?什么時候不見的?” 她的樣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洪興班的班主卻顧不得那么多,指著她破口大罵:“娘希匹,玩花樣兒玩到老子頭上來了是吧???我昨天就聽說了,有個人來找了小仙兒之后,小仙兒就魔怔了,成天說自己要走了,要過上正常的日子了,有好心人來贖她……一轉眼人就不見了,不是你弄走的,難道她長了翅膀自己能飛?!你今天要是不把她給我交出來……” 第408章 接招 洪興班的班主白班主暴跳如雷,根本顧及不了那么多。 再說他也不傻,來之前就打聽過了,知道朱元的身份,不過就是個大夫罷了,從前還能沾得上當官的,現在什么也不是,家里就是個寡婦在撐門庭。 就這樣的小丫頭,不知死活,竟然還敢從他的戲班子里誘哄人。 他冷冷的看著朱元,見朱元面色生硬,就罵的越發的難聽:“你他娘的,今天要是把人給老子交出來那也就算了,讓你跪在地上磕幾個頭叫爺爺,我們就放了你,可你要是把我們的小仙兒給弄丟了,我告訴你……我今天就跟你死磕!” 小仙兒是洪興班的搖錢樹。 這丫頭越是長大就出落得越發標致動人,前些天陡一亮相,便在京城戲班子里頭掀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人聞風而動找來跟他要這個未來的名角兒。 甚至不少公子哥為了小仙兒一擲千金,只是為了聽她唱兩句戲。 白班主不是個蠢人,也不會為了一點兒銀子就把人給賣了,這些天倒是一直好吃好喝的供著這個小祖宗,就是為了把她給捧起來,從此以后當這個戲班的臺柱子。 誰知道主意打的好好的,可是臨了人卻跑了。 這真是讓他如遭雷轟,整個人都焦躁到了極點。 到手的鴨子飛了,這等斷人財路的事簡直如同是殺人父母,他沒辦法保持冷靜,對著朱元的態度更沒辦法保持客氣。 到底是四處跑生活的人,罵起人來旁征博引粗話不斷,短短時間久已經叫人根本應付不過來,綠衣懵然看著朱元,已然是懵了。 這人怎么回事?干嘛跑到人家家里來撒潑? 真的當自家姑娘好欺負嗎?! 綠衣氣憤得想哭。 這些天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一個一個的全都朝著她們姑娘來,還都不懷好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下一瞬,那些罵人的聲音變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瓷器碎裂的清脆響聲。 啪嗒一聲,一個杯子朝著那個白班主飛了過去,擦過他的頭皮落在地上,朱元臉上前些天的隨意消失殆盡,連眼里都露出戾氣來,惱怒的看著他:“人是怎么不見的?!你說清楚!” 隨后趕緊來的付泰跟付莊焦急不已,他們原本是去了兵部的,誰知道回來便聽說朱元乘坐的馬車出了事,還沒松一口氣,又聽說有人闖進家里來了,登時便忍不住大怒。 真是當家里沒了大人了,這些天誰都敢上來踩一腳了! 付泰惱怒不已,再也想不了那些什么讓朱元忍辱負重的話,等到還沒到廳前就聽見一陣惡毒粗魯的叫罵,就更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些男人罵人的詞匯惡毒不已,但凡是個女孩子只怕都受不了。 他們怕朱元吃虧,三步并作兩步的闖了進來,正準備出手,就聽見噗通一聲巨響,方才那個罵人還罵的起勁的白班主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尖叫。 地上一片碎瓷片,那個白班主正好腳一滑倒在了地上,被扎了一屁股的瓷片,整個人殺豬一樣的叫起來。 付泰臉色有點奇怪,看了看朱元,又看看地上嚎叫和邊上手足無措的幾個戲班子的陌生人,冷著臉問他們:“你們到底怎么回事???” 他惱怒的亮出身份:“真當我們家里沒人了嗎?一群下九流的貨色,竟然也敢來我們這里登堂入室罵主人,今天你們要是不交代清楚,全都給我捆去順天府!看看到底能不能治得了你們這幫混賬東西!” 他也是這些天攢夠了怒氣,現在什么也顧不上,只顧著想要宣泄一番了。 白班主鬼哭狼嚎了一陣,氣憤的眼眶發紅,可是到底還是有些懼怕當官的,他退縮了兩步,立即便痛得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委委屈屈的抽著鼻子語氣哽咽:“你們別得意,當官的怎么了?當官的便能強取豪奪了?小仙兒是我們戲班子的臺柱子!她沒了,我們一大幫子人吃什么,喝什么?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哪怕你們是當官的,我們也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朱元冷冷的看著他,那目光冷淡至極,仿佛是在看他,又仿佛只是單純的在看一個死人,白班主陡一接觸,立即便忍不住怔住。 他見過的人多了,閱人無數,他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之前還溫和無害的小姑娘,現在是真的氣了殺心的。 她真的可能會殺人! 摸了摸自己還痛的厲害的屁股,想一想自己摔倒之前的那股子莫名的勁風,他下意識的又后退了一步,在同伴的攙扶下勉強站住,指著朱元問她:“你想怎么樣?” 他到底還是有些怕的。 朱元問他:“人什么時候不見的?報官了沒有?誰跟你說她見過我,又知道我的身份?讓你找來了這里?” 這件事不簡單。 她是私底下跟太華提的這件事,而且家里的地址和自己的身份也僅僅只告訴了她一個人而已。 戲班子一天招待那么多人,看戲的人更是成千上萬,每天都有新的,誰能夠知道跟太華交談過的人就是她,并且讓這個白班主找上了門來? 而不管是誰,對太華肯定是沒什么好意的。 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劍指她而來。 冬天穿得厚,那些瓷片扎進rou里的不多也不深,白班主嚎叫了一會兒就不鬧了,清醒過來,退后了幾步看著朱元一臉戒備:“你問這個做什么?難道想要殺人滅口?” 朱元實在沒什么興趣再跟他廢話,等到之前去辦事的向問天等人進來,便冷聲道:“給我拿下!” 向問天應了一聲好,立即便上前猛地將他給撲倒在地。 地上一地的碎瓷片頓時又鉆了些進小腿里,白班主痛的再次大叫了一聲,簡直氣的差點要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