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啥?! 朱三太太怔住了。 怎么回事,蘇家怎么主動還跟朱家論上親戚了?! 哪門子的親戚???蘇家在慶州府也當了幾年的官了,從前可沒聽說有什么親戚關系對朱家格外親近??! 怎么朱元來了一趟,就忽然成了親戚了?! 朱三太太臉上的愕然實在是有些明顯,蘇夫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真是有親,從前也不知道……原來我弟妹是貴府大夫人的meimei,也就是朱元姑娘的姨母……” 第25章 立功 什么鬼?! 朱三太太想要罵娘了。 這么繞來繞去的關系,她一下子竟然沒有聽懂,等到琢磨透了蘇夫人嘴里的大夫人應當是朱元的娘,就扯了扯嘴角很勉強的笑了出來:“夫人說笑了吧?我們先頭那位大嫂是姓付的,我們跟那邊因為大嫂去世,許多年沒有聯系了……” 怎么又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什么蘇同知的弟妹的大姨???! 真是見了鬼了。 蘇夫人搖了搖頭,有些熱切的笑起來,竟然很想認這門親的樣子:“怎么會認錯呢?是商丘付家嘛,正好,我小叔求娶的便是商丘付家的姑娘,論起來,咱們兩家是正兒八經的親戚??!” 正兒八經你個鬼!朱三太太想罵臟話了。 朱家跟付家都鬧翻了這么多年沒聯系了,跟蘇家這種拐著彎的就更是扯不上關系了!再說了,朱家都已經娶了新夫人做填房了,論親也是跟新夫人的娘家論??! 不過蘇夫人朱家又得罪不起。 到底是地方上除了知府以外的二把手,朱三太太勉強扯開嘴角笑了笑:“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 真是太巧了,朱元竟然還能找過來?! 她怎么知道她大姨在蘇同知府上的? 還是說其實朱元的大姨早就找來了? 那天山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朱三太太覺得自己的腦海里像是要炸開了,心里的不安飛速的擴大,總覺得好像是有什么東西是她沒有想到的。 是巧合嗎?朱元沒有跟著她一起回家,是因為已經早就料到老太太不可能會放過她,她只要回家了就沒有機會再出門了,所以跑來蘇家找掩護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從孟家一直到現在的蘇家,朱元是一直都已經成竹在胸嗎?她到底想做什么?! 蘇夫人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可不是,正經的親戚,竟也不知道,都生疏了?!?/br> 其實哪里是生疏,她只是一直都看不起這個弟妹罷了,不過也沒關系,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蘇夫人笑著開口同朱三太太說:“我跟朱姑娘也是一見如故,心里看待她如同看待自己女兒差不多,您不如就留她下來跟我女兒做幾天伴吧?等到住幾天,我親自把她給你們送回去……” 開玩笑,花柳病這種病當然不能對外說,而且花柳病也極難找大夫,得了基本就是一個死字,朱元竟然能治這樣的病,這是太難得的事,簡直跟撞大運也沒有區別了。 蘇夫人心里早已經下定了決心,這個姑娘是絕不能讓朱家帶回去的。 朱三太太的臉色不由得更差了,還是不死心的長出了一口氣:“這樣怕是不好吧?她之前一直都養在后山茶林里,您也或許聽說過,她……” 朱三太太指了指腦袋,有些為難:“她這里是有點問題的,常常說自己會治病,可是她其實什么也不會呀!我們都是她的親人,我們難道還不知道嗎?” 蘇夫人臉上的笑意慢慢僵住了。 什么? 朱元腦子有問題,說會治病都是瘋話? 不會吧?她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手里的茶水,很快就又搖了搖頭-----兒子的病眼看著那么多大夫都搖頭,可是朱元一來,開了藥之后就疹子也消除了許多,燒也退了,這還不是會治病,那什么才是? 倒是朱家,雖然委婉,可是說出來的話總是好似在抹黑朱元似地…… 想起緣由,蘇夫人有些明白了,到底是前頭死了的老婆的女兒嘛,受到家里人白眼奚落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她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這個倒是沒瞧出來,我瞧她進退有度,應對得體,是個再好不過的?!?/br> 一天之內,朱元已經連著收服了王嬙和蘇夫人兩個貴婦人了,這兩個人還都死命的說她的好話,她到底是給人家上了什么迷魂藥?! 朱三太太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她可是個不祥的人……沾上了她的就沒好事,知府大人府上,老太太現在還暈著呢,孩子也病了……” 這人今天一定要帶回去,不然的話,只怕會生出更多的枝節來。 蘇夫人臉色慢慢的變了,正要說話就聽見外頭吵嚷了起來,她不由得借題發揮道:“真是不會看人臉色,如今是什么時候,竟也敢鬧到我跟前來了,這說是非的嘴就如此的管不住嗎?總要在人高興的時候來潑冷水!” 朱三太太聽出她是在指桑罵槐,臉色就一陣青一陣白,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托了朱元的福,她已經連著遭王嬙和蘇夫人兩頓排喧了,從前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現在全都被她給遇上了,這個是非精! 下頭的下人被這么一說,也沒有慌張,只是笑著跟蘇夫人道喜:“夫人大喜,夫人大喜!咱們老爺領了人,將那群下山來的土匪都給抓啦!” 真的抓到了?!蘇夫人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兩眼放光的問:“當真?!” 下人們高興的厲害:“真的!剛才衙門有衙差急匆匆去報信的,我們都聽的真切呢,老爺這回是立了大功了!” 可不是,慶州府的匪患已經成了尾大不掉的麻煩,上一任知府就是因為這個被貶官的,蘇同知也為了這個頭疼幾年了,沒想到現在卻終于了結了,而且兜兜轉轉,這個功勞還是到了蘇同知手里。 蘇夫人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滿臉是笑的又贊又嘆,當著朱三太太的面不說出來,只是笑著道:“家里有事,我也不好留你了,我弟妹乍然見了外甥女兒,歡喜的離不開,便實在是不好意思了,過幾天我一定親自送她回去,跟您家老太太賠罪?!?/br> 相比較她的鎮定自若,朱三太太卻臉色煞白,額上出了一頭的冷汗,聽見了蘇夫人的這番話,才如同游魂一般的站了起來,勉強鎮定了心神點了點頭,強笑著同蘇夫人告辭完就心不在焉的上了馬車,一路疾馳回了朱家。 怎么會?!這么快就抓住那幫土匪了? 第26章 所求 知府衙門簽押房里,孟符正連夜整理出了前些天那個賊匪的口供,這些東西是他下了功夫研究了很多時間的,王太傅的門生遍布各地,他來慶州府之前,就已經有人私底下告誡過他,要如何處置這樁事。 如今循著這條線撈到了魚餌,他滿意的摸了摸下巴,合起了文書回頭問書吏:“問清楚了嗎?夫人到哪里了?接到我寫的信了沒有?” 跟王嬙道歉孟符是很有心得的,也自認為已經吃透了王嬙。 雖然這一次是真的有些傷了王嬙的心,可是那怕什么呢?還有孩子呢,哪里有女人不為孩子折腰的。 只要有這兩個孩子在,就不怕王嬙不回頭。 雖然母親現在也是滿肚子的氣,不過以后只要王嬙能繼續為了孩子忍氣吞聲,他再好好的勸勸母親,女人之間的矛盾總能解決的。 他還有這么多事要做,可是女人們之間的矛盾卻總是一樁又一樁,真是太煩人了,他心里想,以后還是要讓王嬙慢慢的徹底融入他們家的環境來。 要讓王家認識到自己是孟家的人了,該服從孟家的規矩,也該學學孟老夫人,一切都該以孟家的利益為重。 書吏彎著腰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答案順溜的說了出來:“夫人已經出了城了,看腳程,估摸著后天也就能到青州府城了,您的信……聽送去的人回來報信,說是夫人看也沒看,就……就撕了?!?/br> 撕了?!孟符忍不住皺起眉頭。 雖然這回孟家是理虧,但是王嬙是不是鬧的也太過分了些? 她回小叔家小住不過是拿喬而已,無非是等著她低頭說幾句軟和的話,難不成她竟然還真的異想天開想要和離不成? 也不想一想,自己已經是個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了,早已經人老色衰,根本已經不值錢了,竟然還把自己當成當年那個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太傅嫡女嗎? 孟符心里的火氣噌噌噌的冒起來,冷笑了一聲壓下了心里的不悅,又問:“那蘇同知那里呢?有消息了沒有?” 這么久沒回來,不會死了吧? 死了意味就又不同了,那就是壯烈為民了,反倒是成了他這個知府貪生怕死,推著屬下去前頭沖鋒。 書吏敏銳的察覺出他的不滿,正要陪著笑答話,就聽見外頭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時一個幕僚走了進來,對著孟符說:“府臺大人!蘇同知抓住了十二名賊匪!生擒了十二名賊匪!” 孟符一怔。 怎么會? 那幫賊匪總是狡猾多端,加上地勢加持的緣故,慶州府的官員拿他們沒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蘇同知之前還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毫無辦法,怎么忽然如此神勇了?! 隨后他就后知后覺的綻開了笑容,拍了一下書桌大笑起來:“好!好!好!真是太好了,蘇同知真是身先士卒,真乃大丈夫也!” 沒關系,沒關系,蘇同知立下的功勞,也是他這個當知府的領導下才能立下的功勞。 何況才生擒了十二人,還有大批的土匪需要他們去捉,蘇同知不過是打開了一個突破口罷了,接下來的事都會由他來完成。 孟符站起身來,催促幕僚:“派人進去知會老夫人一聲,我要設宴款待蘇同知,替他慶功!” 他心里隱隱的有些失落和憤怒涌上來。 若是沒有王嬙鬧這一遭,他早該審問出來了,現在帶兵去捉住土匪的人,就該是他。 后宅的這一團亂麻,將他的前程都網住了。 他搖了搖頭將這些紛雜的思緒摒除,等到聽見說蘇同知已經來了,才忙笑著站了起來,親自迎出了大門。 誰知道蘇同知卻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后竟還跟著一個人,二人有說有笑,似乎極為投契。 孟符皺起眉頭,對這張面孔只覺得似曾相識,愣怔過后便不由得呆住了,滿面肅然的立在了原地沒有動彈。 怎么回事?蘇萬州為什么會跟湖廣巡按李名覺在一起?! 李名覺前些時候還說是在武昌府,為什么竟然這么快就來了慶州?! 他心下一凜,已經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朝他們迎了上去,見禮過后來不及寒暄,便問蘇同知:“可有傷亡?這回你們去的也太急了一些……你太冒進了?!?/br> 按理來說,同知是不能調動衛所和部院的兵的,他們也并沒有知府的手令,這是違規的。 孟符是在隱秘的提醒李名覺這一點。 果然,李名覺的臉上的笑意已經慢慢淡下去了。 蘇同知卻并沒有誠惶誠恐的認錯,他看了孟符一眼,堂而皇之的說:“事情緊急,下官擅作主張,卻是經過了巡按大人的同意的……還請府臺見諒?!?/br> 先經過了李名覺同意?! 那也就是說,李名覺之前就已經在慶州府了,那他在慶州府,為什么自己這個當知府的不知道,蘇同知卻知道? 孟符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卻仍舊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巡按大人日理萬機,您駕臨慶州,我們卻全然不知,竟不能好好替您接風……是我們的罪過?!?/br> 巡按雖然官階不高,可是卻是個極為重要的職位,他們的意見通常能夠直達天聽,因此素來都是簡在帝心的人物才能擔任的。 而李名覺年紀輕輕,卻已經是湖廣巡按,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孟符并不敢得罪。 李名覺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笑了:“這話從何說起?我知道府臺大人自己也忙的很,家里的事尚且顧不過來,哪里還敢來叨擾府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