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轉機
“你還要走?”瑄哥兒拍案而起,怒視柴素錦,“你只是回來看看我們?這兒不是你的家?我們不是你的家人?” “瑄哥兒,我們來京城,不單純只是為了過日子的?!辈袼劐\緩緩說道。 瑄哥兒抿著唇,漲紅著一張臉,緊緊盯著她,“是,我沒有用,一切的事情。都要靠你籌謀,靠你自己去做,我只用躲在你身后,聽你的安排!” 柴素錦搖了搖頭,“你能做的事情,我做不了?!?/br> “我能做什么?”瑄哥兒揚聲問道,“別敷衍我!” “學好武藝,護我周全,待到報仇那一日,難道你叫jiejie行醫問藥的手來殺人么?”柴素錦抬眼看著瑄哥兒,平靜說道。 瑄哥兒一怔,“你要我親手報仇?” 柴素錦緩緩點頭,“你以為不妥?” “不不,”瑄哥兒連忙搖頭,“妥,妥得很!我以為,你已經將我摒除在外,一心想著只靠你自己!根本沒有我的事兒!爹是咱倆的爹,娘是咱倆的娘!仇也是咱倆的仇,你不能將我摒除在外?!?/br> “我知道,我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做我能做的,你也準備好你自己?!辈袼劐\認真說道。 瑄哥兒重重點頭,臉色這才漸漸恢復,又坐了下來,“可jiejie你如今是在做什么呢?” “有一些事情,我必須查清楚,我不會放過仇人,也絕不冤枉好人?!辈袼劐\的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很遠的地方。 瑄哥兒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我定好好練功,師父說我進步很快,jiejie你用得著我的時候,盡管開口!我已經是大男人了,不是只會躲在你身后的小男孩兒!” “嗯,瑄哥兒是我們家的頂梁柱?!辈袼劐\笑道。 “呃,你同師父” “我該走了?!辈袼劐\打斷瑄哥兒的話,立時起身道,“你們都照顧好自己,我會盡快了結宮中的事情,回來同你們團聚?!?/br> 瑄哥兒也跟著起身,看著自家jiejie,欲言又止。 柴素錦卻沒有過多猶豫,邁步向外走去。 春露兩眼噙著淚。站在門邊,揪著自己的衣角,戀戀不舍的看著柴素錦。 柴素錦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照顧好公子?!?/br> 春露連連點頭,“小姐放心?!?/br> “也照顧好自己?!辈袼劐\又說道。 春露的淚刷就滾了下來,想說什么,卻哽咽不成聲。 “主子帶上奴才吧?”念恩忽而擋在柴素錦跟前,跪了下來。 柴素錦垂眸看著小小的念恩,輕嘆一聲,“我答應了你??扇缃駞s由不得我。待我回來,定好好指教你醫術?!?/br> 念恩搖頭,“奴才不是為了醫術,奴才想伺候主子,為主子盡忠?!?/br> 柴素錦卻將自己抄撰的《藥典》上部遞到念恩面前?!皩⑦@本書背會,待我回來,要考校你?!?/br> 念恩一愣,怔怔的抬手接過《藥典》,“主子” “背會我交給你的,就是對我盡忠了,能做到么?”柴素錦挑眉問道。 念恩連忙叩首,“定不叫主子失望!” 三個孩子將她送到院門口,柴素錦正欲跨出院門之時,后頭卻傳來沙啞又略有幽怨的嗓音,“原來你也是個言而無信的人?!?/br> 幾人都回頭去看。 馬文昭按著胸口,立在院中,眼眸深深的望著柴素錦。 三個孩子立即向一旁躲了躲,給兩人留出說話的空間來。 柴素錦略有些詫異,看來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馬文昭將幾個孩子照顧的很好,都開始偏袒他了? 她勾了勾嘴角,“馬公子何出此言?” “是誰說要為我施針理脈的?”馬文昭望著她。 柴素錦啞口無言。 “請吧?”馬文昭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 柴素錦蹙了蹙眉,提步跟上。 她來到燒了炭盆,十分溫暖的房間里。 馬文昭已經退去上衣,光著上身,趴伏在床榻上。 柴素錦腳步一頓。 馬文昭側過臉來,看著她輕笑,“你為圣上治病,是不是也要如此?” 柴素錦臉面一寒,默不作聲的拿出針馕。 “或者光上身還不夠?”馬文昭又問道。 柴素錦提步上前,將金針捏在手中,垂眸落針,細長的金針深深捻入馬文昭皮rou之中。 馬文昭悶哼一聲,額上立時冒了汗。 柴素錦卻絲毫不停。手法更快的捏起針來,一根接著一根的捻入他xue道之中。 馬文昭似乎還想說什么,可脊背上又木又沉,酸楚之感竟叫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強忍著不適,“你” 話一開口。不知是不是惹了柴素錦不耐煩,她又一針下去。 他只張嘴,卻是發不出絲毫的聲音來了。 馬文昭大驚,扭著脖子,用眼神來詢問她。 柴素錦卻恍如沒看見一般。直到行完所有的針,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還是這辦法好,省的聒噪!” 片刻之后,她又再行取針。 可馬文昭卻一直覺得口舌發麻,不能出聲。 直到她離開家,返回宮中,他都未能再開口諷刺。 約莫她走了又多半個時辰,他口中才漸漸恢復,可那個他想要說話的人,卻已不在身邊。 柴素錦在日落之前回到宮中,見過圣上之后,就重新將自己關了起來。細細研究那藥的成分。 所謂安神護心丸,那安神的成分是一定有的,會叫人上癮的成分又是什么呢? 她的時間并不多。 太醫令確實傷了心脈,但圣上畢竟依賴他許久了,她要對抗的是那種心理上的依賴,比對抗太醫令本人更難。即便他如今并不在圣上面前。 分析出安神護心丸的成分之后,她尚不知自己能否找到克制這成分的藥物來。 柴素錦第一次覺得問題是如此棘手,讓她幾乎無可奈何! 她幾乎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可是能辨出的藥材卻還是十分有限。 “柴姑娘,圣上叫奴才來問,進展如何了?”內侍在一旁催問道。 往常也不覺刺耳的尖利聲音,此時聽來卻叫人格外的煩躁。柴素錦有些不耐,“有新的進展,我必親自回稟圣上!” “奴才也是奉圣上的命,前來詢問,柴姑娘大可不必如此不耐煩?!眱仁绦α诵?。 柴素錦轉過臉來看著內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耐煩了?不過是不想叫你打擾到我,唯恐你擾亂了我原本的進度,影響了為圣上制藥,這責任,我擔當不起?!?/br> “喲。您別將這么大的帽子往奴才頭上扣呀?奴才不過是奉命來詢問,這就打擾到您了?那照您的意思是,您在宮里住著,宮里的東西用著,宮里的人伺候著卻連問您一句都問不得呀?”內侍的語調聽來陰陽怪氣。 柴素錦冷眼看他,“你話這么多,伺候在圣上身邊,圣上不會厭煩么?” 那內侍臉面一僵,冷哼一聲,“柴姑娘莫要得意,實話告訴您,太醫令大人留下的藥丸,撐不了幾日了,若是您不能及時將藥丸制出來,延誤了圣上的病情哼,這責任,您才是真的擔當不起呢!” 說完,內侍掐著蘭花指,扭臉離開。 柴素錦卻腦中猛然一亮。 倘若突然斷掉圣上的藥,親眼看一看沒有及時服藥,圣上會有如何的癥狀,再對癥下藥,不就行了? 也不用吃力不討好的分析這成藥的成分了。 反其道而行之,不是更直接的解決了問題么? 不過是叫圣上多受些罪罷了。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在成藥上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控制病癥! 可這般同圣上說,圣上未必會同意吧? 柴素錦皺起眉頭,以她對父皇的了解,和近幾日的觀察來看,圣上對此藥有很強的依賴性,卻也很想擺脫這種藥對他的控制。 在圣上的意志還未被這藥蠶食干凈之前,或許還有商量的余地。 圣上如今畢竟是清醒的!心智尚未被藥物完全控制! 可以一試! 柴素錦扔下藥丸,求見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