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哥......哥哥?
書迷正在閱讀:星際第一分析師(作者:沙舟踏翠)、網游之王者之戰、黑暗男爵、海賊之炎帝艾斯、[綜武俠] 在武俠世界當王爺、茍皇十八年,武道榜把我曝光了、《她的聲音,教我怎麼高潮》、獨家偏愛:靳教授請輕輕吻、全民縮?。何沂浅?/a>、冷嘯長歌
“南郡上貢的新茶,二弟不喝?” “我怕有毒?!?/br> 此話一落,廳中一瞬靜下來。 青年執盞的手頓了頓,杯中透青色茶液隨即晃蕩幾分,面上卻不顯異色,只眉間輕不可察一緊,旋即輕笑道:“二弟還會怕?” “向來只有旁人懼你這二少爺的份?!?/br> 商厭倚著檀木榻角,身形半斜,一手摩挲著袖間另一手上的玉扳指,語氣輕懶:“裴長公子的茶,一向太淡?!?/br> “那真是不巧,爾爾說喜歡,便多備了些送來?!迸岘Z回道,語氣溫和,“她說比二弟屋里那股子藥味好聞多了?!?/br> 聞言,商厭眉尾微挑,終于抬眼。 “她說的?” “親口說的?!?/br> 裴璟垂眸,一邊輕輕轉動茶盞,一邊慢聲道,“爾爾剛來我這養身子時,總是做噩夢,她跟我說——‘總會夢到受罰的日子,夢里的她又冷又餓,唯一能聞見的味道,是二少爺屋里終年不散的苦藥味?!?/br> 他頓了頓,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幾分好整以暇的柔和笑意:“爾爾還說,‘哥哥抱著睡覺的時候,從來沒有噩夢?!??!?/br> “我從未問過她這些,小狐貍卻說得很歡?!?/br> “” 好半天過去,少年喉嚨間才悶出一聲嗤笑。 “那又如何?” “聽裴長公子這話,是來興師問罪的? 裴璟抬手端盞,啜了一口,嗓音不見波瀾:“二弟言重了?!?/br> “只是,我不過才離府幾日” 裴璟瞥了少年一眼,繼續道:“院里好生養著的meimei,竟然就不見了?!?/br> “真是奇了,我那屋子榻上還留著爾爾未迭的被褥,桌上放著她咬過的糕點?!?/br> 青年語調輕柔,笑意卻不達眼底,“若不是問過承瀾才知曉,是二弟將人帶走了,我還真以為,是這只小狐貍貪玩跑出去,迷了路?!?/br> 倚著榻背的少年聞言,終于肯發出一聲輕笑:“你東院的守衛太松了?!?/br> “是?!迸岘Z點頭,不爭辯,“是我疏忽了?!?/br> “所以,我來接她?!?/br> “她不走?!鄙虆拺醒笱蟮?。 “爾爾說了?” “說了?!?/br> 哭著說的。 商厭將手從袖中伸出,露出一截腕骨,皮膚陰白,骨節薄而漂亮——那上頭一枚咬痕深深嵌著,紫紅未退,咬痕斜斜落在骨頭邊,艷得逼人。 “她說,她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離開二哥?!?/br> 偏頭,看了看那痕跡,少年似笑非笑:“她在你那喊‘哥哥’的時候,也是會哭著喊的?” 裴璟手指頓住。 茶盞里的水微微蕩了一圈,白膩的瓷杯中起了一點漣漪 那腕骨上的咬痕分明是故意亮出來給他看的。 痕跡又深又紅,斜斜落在少年蒼白得病態的皮膚上,一點不遮,像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在此刻,反倒成了某種炫耀的標記。 裴璟盯著那道印看了片刻,目光緩緩低下去。 垂眸,抿了一口茶,唇齒間的苦澀卻全不是茶味。 ——妒忌。 ——他恨不得直接將手中的茶盞擲向商厭那張艷麗的臉。 賤人 裴璟的目光沒有長久地停留在那道印記之上,抬眼望向商厭:“二弟這是何意?” 商厭嗤笑:“你覺得呢?” “小狐貍那晚可黏人得緊,邊哭邊咬,咬得血都滲出來了,還不愿撒口?!?/br> “裴長公子,你說,她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青年靜靜看著商厭,唇邊笑意沒散,語氣更輕了些:“她哭得厲害嗎?” “哭得不成樣子?!鄙虆捥蛄颂虼?,“身下哭,嘴里也哭?!?/br> “我問她要不要停,她還搖頭?!?/br> 裴璟聽著,眼底情緒一點點沉下去。 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中茶盞,骨節泛白。 “她在我這,從不哭?!?/br> “是嗎?!鄙虆捥鹧?,睨了青年一眼,“那是你碰得不夠深?!?/br> 交談至此,廳中氛圍幾乎凝成冰 裴璟率先開口道:“我今日來,不為與二弟你爭什么?!?/br> “又爾自幼膽小,倘若她真愿意跟著你,我絕不會攔,可若是被強哄著的——那我這個做哥哥的,還真得問她一句究竟愿不愿意?!?/br> 商厭靠著榻,指腹撫著玉扳指,一圈、一圈,又一圈,像是少年耐心耗盡前的漫無目的。 “怎么?二弟?!迸岘Z語調緩慢,“你怕她見了我,會說出不該說的話? “還是怕你自己,聽見不愿聽的?” 話音剛落,廳中靜了一瞬。 桌上的檀香燃得極慢,青色的煙灰在案幾上彎成細縷,繞過茶盞、衣角,流入無人應答的沉默。 原本上下推動的玉扳指在少年指根處停住。 眼睫緩緩抬起,終于懶得再裝。 一雙眼眸幽黑,眼尾輕微上挑,本就艷得過分,此刻卻生出一絲近乎涼意的薄怒——商厭靜靜看著面前溫潤如玉的青年。 那眼神是瞇著的,眉眼艷冶,眼尾緋紅,卻因隱怒而更顯冷意。一頭終于被逼得睜開眼的困獸。 半晌,商厭低聲道:“長公子還真是閑?!?/br> 裴璟依舊在笑:“meimei若不受欺負,我也樂得清閑?!?/br> 少年不耐地嘖了聲。 “來人?!?/br> 廳外簾影輕動。 一名侍從疾步入內,拱手俯首:“公子?!?/br> “把人帶來?!?/br> “這位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二公子喊我過去,到底是做什么?”又爾步子有些虛浮地跟在仆從身后,小聲問對方,眼神怯怯地望過去。 但侍從并未回頭,只繼續前行,不發一言。 又爾被他的沉默噎住,不敢再問第二句。 一路石徑蜿蜒,她走得踉蹌,汗意濕透了薄衣——二少爺的情潮期結束沒幾天,她渾身仍不舒服,本來正窩在榻上休憩,這會兒卻被叫著出門,連披風都是匆匆套上的。 衣擺太長,在濕雪中拖了幾寸,沾了臟污。 又爾低著頭,手緊緊攥著衣袖——她實在想不明白,少爺突然叫她去前廳做什么。 她這兩日分明很乖啊,沒有惹過他生氣??? 真是奇怪 算了。 小狐貍現在的膽子,是不會問太多的 前廳就快到了。 檐下燈火已燃,燭影微晃。 侍從在門前停下,轉身看了又爾一眼,做了個“請”的手勢。 又爾咬了咬唇,顫著指尖將自己頭上的披風稍稍理了理,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掀開簾角。 ——簾子被挑開的一瞬,光倏然打在少女眸中。 又爾閉眼,先是被這陣亮光晃得不敢看人,過了一息,才慢慢地邁步—— 前腳踏入門檻,鼻腔里嗅到一股暖茶香,伴著屋里炭火的清香,混著一點記憶深處常想起的甜暖氣味 原本處于驚慌情緒的少女愣住。 ——是木樨香。 又爾腳尖停下,垂著的眼眸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往廳中看去。 只那一眼,她幾乎忘了呼吸。 坐在正席斜側——身形瘦削,一身月白長衫,姿態溫雅,眉眼如舊,正抬手執盞的青年,神情是熟悉的淡淡疏離之感。 又爾怔在門邊,腦子像是被什么擊中了一樣,“嗡”的一聲,整個人傻住了。 她張了張嘴,喉嚨發緊,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 只聽到自己心跳聲響得厲害,干澀的唇瓣微張,嗓音輕飄飄地從胸腔里滑出,幾不可聞: “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