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說得略微有些突然。

    “嗯?！标悵居行擂?，不是越界了嗎老板！

    “除了老板和員工的關系，”單羽說，“我也拿你當朋友?！?/br>
    陳澗站在單羽身后，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是正的還是反的。

    “就當朋友隨便聊幾句?！眴斡鹫f。

    陳澗往前邁了一步，站到了單羽身邊。

    單羽拿了一塊磚扔到他腳邊：“坐?！?/br>
    “……我蹲著吧?！标悵径琢讼氯?。

    “蹲吧，畢竟兩條好腿是得都用上?！眴斡鹫f。

    陳澗笑了笑，還是有些尷尬，于是順手從路邊的泥里摳了塊石頭出來往前扔了出去。

    “我之前的公司，跟朋友合伙開的，”單羽把手伸到他面前，“他比較有經驗，我不太管事兒?！?/br>
    陳澗看著他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猶豫了一下把自己摳出來的第二塊石頭放到了他手里。

    單羽拋了拋手里的石頭，往前也扔了出去，石頭砸在了另一塊石頭上，脆亮的聲音傳出很遠：“厲害吧?！?/br>
    “什么厲害？你不管事兒厲害？”陳澗有點兒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砸到你剛才那塊石頭了?！眴斡鹫f。

    “那不可能，”陳澗說著又扔了一塊出去，“這一片石頭能看到個屁，我也能砸個響?！?/br>
    他的石頭落地，噗的一聲，沒響。

    單羽又扔了一塊，依舊是一聲脆響。

    單羽未必是真的砸中自己之前扔的了，但前面碎石頭挺多的，自己每次都能砸中泥地也是很神奇。

    話題沒再繼續往前推進，變成了砸石頭，也很神奇。

    “你合伙人干什么了？”陳澗低頭搓著石頭上沾著的泥，試著把話帶回去。

    “用公司名義集資詐騙被人舉報了?！眴斡鹫f。

    陳澗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轉頭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是因為打架斗毆進去的？”單羽也看了他一眼。

    這種可能性明顯比詐騙要大啊老板。

    “多少年??？”陳澗問。

    “三年?！眴斡鹫f。

    “我以為會跟你腿受傷有關系呢?！标悵菊f。

    “誰說沒關系呢，”單羽笑了笑，“我剛出來三個月就被人蹲了，要說沒關系那我也太倒霉了?！?/br>
    “為什么啊，”陳澗皺了皺眉，“要說報復你，你也不是沒事，你也進去了啊……”

    單羽笑著沒說話。

    “……你舉報的？”陳澗問。

    “你家里還有多少債？”單羽沒回答這個問題，“感覺你每天腦子里就想著錢了?！?/br>
    “十六萬七千三?！标悵菊f。

    單羽偏過頭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這么精準的嗎？”

    “做夢都能夢到，”陳澗說，“很精準的?！?/br>
    單羽輕輕嘆了一口氣。

    陳澗對于家里的債并沒有太多感觸，時間太長了，經歷的也太多了，他倒是對單羽的事很感慨。

    “說實話，你這合伙人……”陳澗說，“這樣的朋友你居然跟他合伙?！?/br>
    “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單羽問，但沒給他回答的時間，“我這樣的人，身邊能有什么好人?！?/br>
    你挺聰明的，腦子好用，嘴毒也說明你腦子好用，打架應該很厲害……

    陳澗沒有說出來，他看到的是現在的單羽，三年前的單羽是什么樣的，他并不知道，也許是陳大虎見了要下跪磕頭的程度。

    ……那監獄還是很能改造人的啊。

    “走吧?！眴斡鹫玖似饋?，拍了拍褲子上的磚渣子。

    “單老板，”陳澗也站了起來，“你剛說的……我們是朋友……”

    “怎么？”單羽應了一聲。

    “是怕我尷尬嗎？”陳澗問。

    “你那么容易尷尬的嗎？”單羽說。

    陳澗沒說話。

    “不是?！眴斡鹫f著走到了摩托車旁邊，“一會兒不用提著我腿了，頭不怎么疼了?！?/br>
    “那看來陳按摩還是管用的，難怪每次小豆兒奶奶頭疼都找他，”陳澗跨上了車，單羽這說走就走的，他情緒都有點兒跟不上，“要不那個藥你還是喝點兒試試？萬一也管用呢?！?/br>
    “苦?！眴斡鹨采狭塑?。

    “憋著氣哐哐倒進去就完事了，”陳澗說，“要不再頭疼怎么辦啊?！?/br>
    “再來找他按唄?！眴斡鹫f。

    陳澗回過頭看著他：“你知道你剛喊成什么樣了嗎？我手都讓你捏碎了?！?/br>
    “我看看？”單羽笑了。

    陳澗把自己左手舉起來，手背上清晰的三道紅色指痕，把他都嚇了一跳。

    “我靠，怎么成這樣了？”他搓了搓手，本來以為就是會有點兒紅了。

    “陳店長手這么嫩的嗎？”單羽說。

    “我……”陳澗吸了口氣，沒再說話，發動了車子，算了，就多余說這一堆。

    讓他意外的是，單羽沒有直接回民宿，而是讓他帶著去了趟鎮上的小集市，買了一個煎中藥的小砂鍋。

    “不是苦嗎？”陳澗說。

    “試試吧，萬一再疼一次，我怕我把你手捏廢了?！眴斡鹫f。

    “下次讓三餅陪你去?！标悵菊f。

    “那不行，三餅沒收我一萬四?！眴斡鹫f。

    倒是分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