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南方人?”揚哥問。 “不,北方人,”段金否認道,“精致的那種?!?/br> 揚哥有點好笑,對著駱影說:“這位精致的北方人剛說想去吃安門橋那個火鍋,小駱明明帶他們去吧,你們也一道吃了?!?/br> 安門橋那個火鍋一直都挺有名的,是川渝地區那種九宮格老火鍋,底料陰辣,吃完整個人能燒起來,最近天氣冷,想吃的人絡繹不絕。 “一塊唄?!倍谓疬呎f邊把唇膏收起來。 “我吃不了辣,你們去吧,”揚哥拒絕了,“之后我電話聯系你?!?/br> 段金也沒繼續勸他:“那加個微信,我工作的時候不好接電話?!?/br> 揚哥想了想:“我手機在里面充電,你加小駱的吧,一樣的?!?/br> 段金微信已經打開了,駱影剛做完手上的事兒,兩個手套全是油,他有點為難地看了看手上,正準備開口讓段金等他洗個手,突然聽見周澤堯說:“我有,待會推給你吧?!?/br> 駱影心里一驚。 周澤堯知道那個微信是他! 他怎么知道的? 雖然現在知道他當初認出了余明明,但駱影鼓起勇氣加他已經是在好幾天之后了,他為什么能這么篤定? 一直到一行人坐進包間,服務員進來擺九宮格的時候,駱影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 段金是個很健談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模特這個職業的原因,整個人很自來熟,和余明明初次相見也能有說有笑。那幾個朋友也挺會看眼色,都看出駱影不是插不上話,而是根本不愛講話,席間也沒怎么提他,但讓駱影幫遞菜的時候一口一個“小駱”叫得也很順口。 “你那個鎖屏,”段金被毛肚燙得不行,但意志堅定地對余明明說,“是于嘉郗吧,是吧?!?/br> 余明明一邊喝水一邊點頭。 于嘉郗是他最近愛看的女主播,他說她跳的那個舞,雖然跟扭秧歌差不多,但就是能扭到他心里去。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段金嘆了口氣:“于嘉郗以前跟我在一個雜志拍過,她這個人,為人上有點不妥當。你看看臉,問題不大,別舔著送錢,她不值得,真的?!?/br> 秧歌情人被當眾潑黑水,余明明倒也不生氣,只是興致上來了:“我昨兒才換的壁紙,沒給她充過錢,她有什么問題,方便講嗎?” 段金夾了一塊嫩牛rou燙著,想了想說:“說同行不太好,但她現在也不算我同行,我就當給你提個醒,她公司澄清那些料,有一半是真的,具體我也不太好說,我就是看著那些覺得她冰清玉潔上趕著給她刷禮物的人覺得煩?!?/br> 說完他突然想起什么,語氣變得有點興奮:“他還問我要過澤堯微信呢,她跟她上上一個男友那段時間?!?/br> 周澤堯突然變成了話題中心,也不詫異,笑著夾了一片黃喉。 “我給拒絕了,后來澤堯接我去蘇荷那天,碰到她了,她直接過來找他要,被當面拒絕了一次,那白眼翻的,假睫毛都給翻到一字眉上了?!?/br> 坐在段金左邊的人插了一嘴:“堯哥為啥沒給?于嘉郗長得還是挺好的?!?/br> 周澤堯還沒開口,段金擺了擺手:“別問,問了就是喜歡男的?!?/br> 駱影挑了挑眉,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這理由,滴水不漏,以一敵百?!?/br> “誰跟你說是理由了?”段金也笑了,“你看他這兩年談過女朋友嗎?” “喲,”余明明都愣了,瞥了駱影一眼:“不像???” 周澤堯還是不慌不亂地吃著,回了一句:“他說是就是吧?!?/br> 駱影自顧自地下著菜,仿佛沒有聽見這場談話,就是手有點抖,rou丸子咚咚地跳進水里,油濺得老高。 帳還是周澤堯去結的,段金對印度飛餅回味無窮,要去打包一份。 駱影看著小哥花里胡哨的一番cao作,突然聽到余明明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你信不,周澤堯喜歡男的?!?/br> 雖然駱影剛才確實有點驚訝,但想想還是搖了搖頭。 難道他當年看見的都是鬼嗎。 小哥把飛餅裝進袋子里,遞給段金。剛好一個黑人走過來,看著手機頭也不抬地說:“double?!?/br> 小哥沒聽清,愣了一秒,段金接過袋子:“他說要兩份?!?/br> 黑人瞥了他一眼:“我說打包?!?/br> 段金:“......” 這天的雨真的到晚上才停??諝饫锍涑庵睗竦奈兜?,路邊坑坑洼洼的積水里,映射著各種顏色的燈光。 余明明晚上請了假,駱影一個人坐在清吧收銀臺上,不停地翻轉著手里那個老舊的zippo。 那頓飯之后,段金他們和周澤堯沒說什么就道別了,似乎這真的就是一次同學偶遇。 不,這本來就是一次偶遇。 除了駱影一整天理不清的思緒,一切看上去就是一次寒暄,一頓飯。 駱影下午的時候又翻了一次自己的朋友圈,寥寥幾條都是沒什么意義的圖,最近一條是他今年生日,當時他不知道能發什么,拍了張他唯一的生日禮物,手上這個打火機,再往前就是清晨的太陽,還有余明明曾經掉進坑里的那條河。 大概是他猜的吧,駱影也沒心思細想了。 駱影倒是對有一句話印象很深刻,早上周澤堯對他說,我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駱影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但那一幕無數次降臨在他詭異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