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司機剛解開門鎖,溫然就立刻下車,背著書包跟在保鏢身后進家門。 方以森被帶到沙發旁,但并未坐下,只靜靜站著。他沒有戴眼鏡,不過身上沒見什么掙扎和受傷的痕跡,溫然松一口氣。 保鏢去了門口守著,芳姨這才敢倒杯水過來,放在茶幾上,接著輕聲問溫然:“怎么這么早回來了,身體不舒服嗎?” “有點發燒,您今天不用給我準備晚飯了,我可能起不來?!?/br> “那你要吃點藥,睡醒了想吃什么再叫我?!?/br> “好,謝謝芳姨?!?/br> 雨天陰沉,客廳里更是暗,芳姨默默回了房間,溫然注意到方以森的手指蜷著,身體似乎有些僵硬,擔心地問:“方助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鄙n白的臉上抿出一個很淡的笑,方以森說,“能不能麻煩你把燈……” 他話還沒有說完,溫?;貋砹?,進門先是看了方以森一眼,隨后瞥了瞥吊燈,立即抬手按開關,客廳里頓時明亮一片。 溫睿的頭發和衣服上沾了雨水,走到方以森面前,開口:“遺書不想要了?” 方以森的身子抽搐般動了動,沒有說話。 “我說過的吧,再有一次,我就往你身上植入omega腺體,讓你離了我就死?!?/br> 心下一凜,溫然不可置信地看著溫睿。 他和陳舒茴不愧是親母子,本質都是冷血狠厲的瘋子。 讓一個beta受盡折磨變成omega,留下無窮的副作用和后遺癥,或許溫睿并不愛方以森,只是alpha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作怪,要徹底剝去對方的尊嚴,令不愿屈服的人成為自己的附屬品。 方以森仍未作出任何回應,只看著茶幾上的水杯。一道手機鈴打破死寂,溫睿接起電話,應了幾句后掛掉,朝保姆房喊了聲芳姨。芳姨很快開門出來,溫睿說:“收拾一下客房,把燈打開,帶他去休息,再弄點吃的?!?/br> “我這就去?!?/br> 臨走前溫睿盯了方以森幾秒,然后轉身走出客廳,吩咐門外的保鏢:“看緊他?!?/br> “去樓上休息一下吧?!睖厝黄鋵嶎^暈發熱得自顧不暇,但看到方以森眼下一片青,猜測他大概很久沒休息了,“吃點東西睡一覺,會好一點?!?/br> 方以森點點頭,溫然便帶他上樓??头康臒粢呀洿蜷_,芳姨走出來:“方助理,我去做點吃的,等會兒給你端上來?!?/br> “不用了,謝謝?!狈揭陨f,“我有點困,想先睡一下?!?/br> “好,那你餓了就跟我說?!狈家逃謬诟罍厝缓煤眯菹?,而后下了樓。 走進客臥,溫然說:“衣柜里有睡衣,可以洗個澡再睡,會更舒服?!?/br> “謝謝?!狈揭陨瓕λc點頭,“不用擔心我,你也休息吧,記得吃藥?!?/br> “嗯?!?/br> 溫然回到自己房間后便支撐不住地一頭栽進被子,手抖著點開手機,給醫生打電話。 “醫生你好,我好像發情了……想問問您,真的不能用抑制劑嗎?” “現在用抑制劑的話會嚴重影響到你的信息素濃度和活躍度,腺體功能也會被破壞。我還是建議讓高匹配度alpha釋放信息素進行安撫,這可能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贬t生說完等了幾秒,沒得到溫然的回答,便喊他,“還好嗎,聽得見我說話嗎?” “聽得見,聽見了?!睖厝谎劬Χ急牪婚_,“我明白了,謝謝您?!?/br> 掛斷電話,溫然盡力提起精神,在瀏覽器中輸入‘發情期’。 該上生理課的那幾年他都在研究室和醫院中度過,被植入腺體、注射信息素,他們將他打造成omega,卻沒有人告訴他要如何做一個omega,更沒人教他與alpha相處時該保持怎樣的尺度。 于是他遲遲未能徹底脫離原始的beta性別意識,最終在無知中迎來了第一次發情。 粗略瀏覽各個網頁,得到的答案無非是抑制劑、標記或性行為,沒有一樣適合自己——原來醫生說的是真的,最好的辦法就是alpha的信息素。 溫然關掉手機,腦袋里有一個聲音反反復復念著‘顧昀遲’,又蹦出另一個聲音說‘不能去’。 的確不能去,無論是陳舒茴的告誡還是有可能面臨的顧昀遲的厭惡與臭罵,都不能去。 強迫自己閉上眼,溫然很快意識模糊地陷入昏睡。 他做了很多混亂的夢,最后墜在一團柔軟而濕熱的物體中,類似泡在熱水里的被子。 四周一片昏暗,空氣guntang,嗓子是啞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不斷涌進口腔的熱氣。溫然的雙唇張合著,像一條被拋上岸扔在烈日下攤曬的魚。 有微涼的物體倏地觸上腳踝,溫然一顫,往下看去,是一只手——白皙有力,手指精致修長,關節泛著健康的微紅血色。 手的主人隱在晦暗的背景后,看不見。腳腕被輕輕握住,那只手慢慢往上移,掌心摩挲著小腿后的皮膚,指腹劃過,挑起令人戰栗的電流感。 溫然茫然地盯著自己的腿,直到那手緩緩移到小腿上方,扣上他的膝蓋。 指尖已經觸及敏感的大腿內側,溫然拼命睜大眼,卻始終看不清背后的人,只驀地聽到一聲氣音。 像喟嘆,又像嘲笑。 身體猛地一抖,視野破裂,溫然睜開眼,在黑暗中大口喘氣。渾身是汗,他恍惚怔了許久,往自己身后摸——濕的,很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