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不待馬車停穩,水圖南已縱身躍下馬車,于霽塵在后面都沒拉住。 “秧秧!我也好想你呀!”水圖南和秧秧抱在一起,跟著秧秧在原地蹦,說話尾音輕顫,感覺快要哭出來了。 于霽塵下得馬車,捶著酸疼的后腰吃味:“秧秧,沒有給我的花環嗎?” 奉鹿的春極為珍貴,花也開得珍貴,秧秧好不容易才編織成的花環,已歪扭地戴在水圖南頭上,兩手摟著南南貼貼:“不用!” 意思是你不需要我這樣迎接。 于霽塵就跟旁邊看著她兩個,笑得像枝頭花苞璨然綻放。 個把時辰后,奉鹿軍衙。 楊嚴齊聽完屯田耕地的開年匯報,不緊不慢過來側堂,進門便見許久不見得老友,裹著被子躺在墻角的行軍床上睡覺。 楊嚴齊給自己倒杯茶,才坐下,于霽塵翻身起來,張口就是:“聽說嗣妃要走啊?!?/br> 嗣王喝水的動作極輕一頓,沒接話茬:“既然回來,抓緊時間接手商行那攤事,這幾年邊部和朝堂皆是變化迅猛,何賽飛江逾白幾人應付勉強——你做什么?” 楊嚴齊正說著話,只見于霽塵擁著被子,熊瞎子樣湊過來坐下,巴掌重重拍在楊嚴齊膝頭:“大帥!” 一聲“大帥”喚得楊嚴齊心中警鈴大作,身子不由自主后仰:“要錢我沒有,有話你直說?!?/br> “不要錢不要錢,”于霽塵蹭蹭鼻子嘿嘿笑:“你覺著水圖南如何?我唯一的親傳弟子,奉鹿商行交給她打點,包你放心?!?/br> 楊嚴齊微愣須臾,烏黑漂亮的眼眸里漾起促狹的笑意:“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只要保證銀子按時裝進我口袋,其余我概不過問?!?/br> “大帥講究!”于霽塵拽著被子的手虛攏個抱拳禮,站起來就要扔被子走人:“大邑那邊的具體情況,已經成文放在你案頭,倘這邊沒什么事,我之后就不過來了······” 話音沒落,人已風似的刮出側堂。 在奉鹿的于霽塵,遠比在大邑時要自在,處理起緊要事時,她都是親自去跑,這一跑不要緊,來找她的同袍舊友們呼啦撲了個空。 說來也不算撲空,那些人本質上就是沖著水老板來的,千山在信里把人夸得千好萬好,夸得天上有地上無,她們這幫人早就好奇死了。 大槐北街,門牌上掛著“霍”字的于霽塵家,水圖南意外地看著眼前七八位訪客,愣了瞬間,忙招呼眾人進屋坐。 大家和秧秧倒是熟絡,有兩個人把帶來的禮物全提到客廳角落,特意扒拉出給秧秧帶的吃食和耍貨。 即將出去玩的秧秧很高興,端了新煮的好茶進來,轉頭坐到放著禮物的地方,邊吃好吃的邊等江逾白來接她。 “不曉得你們要來找于霽塵,她個把時辰前上官衙去了,”水圖南挨個給眾人倒茶,最后坐回堂椅里,親和一笑:“我們也是剛到家,行李有些亂,諸位見笑了?!?/br> 于霽塵?眾人交流眼神,想來它應該是千山用過的姓名,嘿,小年輕之間還玩這一套呢。 “不亂不亂不亂!”為首的女子連連擺手,臉上堆著客氣的笑,語氣里有些冒昧打攪的歉意,“我幾個聽說千山回來了,不請自來,沒有嚇到你吧?” 水圖南微笑著,輕輕搖頭:“不會,來者是客,留下吃晚飯,我已經讓人去找于霽塵回來了?!?/br> 車夫老潘說,東家這會兒不一定在軍衙,不過沒關系,他肯定能把人給水圖南帶回來,說那些話的時候,老潘的語氣,像是要去捉偷溜出門撒歡瘋跑的小狗回家。 來訪的幾人瘋狂交流眼神,哎呦我的個后土娘娘,這國南的姑娘就是溫柔誒,說話都是軟糯糯的。 為首的女子道聲那就好,自我介紹道:“我叫左文俊,在奉鹿商會的賬房掙飯吃,以前和千山同在軍里當差,咱們都是真心實意的情分,日后還請水老板多多指教了!” “原來你就是左總賬!”水圖南拱起手,“于霽塵常說你是管賬的好手,有你在奉鹿商會坐鎮,她在大邑呆多久心里都不慌?!?/br> 幾句話直接給左文俊說得捂著嘴笑起來:“哎呦我天,千山還會說這種話?” 那狗嘴里真吐的出象牙? “絕對沒有騙你?!彼畧D南笑意漸盛,臉上趕路的倦色被暫時隱藏,“于霽塵說你理賬的本事在她之上,以后若是有機會,我也定得請你這位高人指點指點呢?!?/br> 眾人登時起哄起左文俊,挨她近的單眼皮女子促狹地拍左文俊胳膊:“聽見沒老左,你可是高人呢!” 左文俊當仁不讓一抬下巴:“怎么不算高人。滿三北打聽打聽,有幾個坐賬房能比得過你文俊姐?” 在眾人的“嘁”聲嬉鬧中,水圖南笑意愈濃,對左文俊身旁的單眼皮女子道:“這位是覃崢覃jiejie吧?你管理的車馬隊也是鼎鼎有名,但凡往北走貨的,哪個繞得開你?你和左總賬一樣是大能,我都敬佩的?!?/br> 覃崢的笑半點忍不住,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一手遮住半張臉:“水老板你太可愛了,夸人夸得人心花怒放,我還是頭回遇見,” 她笑得肩膀顫抖,又嘀咕著同左右兩邊的人補了句:“千山成天過的是什么好日子??!” 江寧水老板,幾年前來過奉鹿,她們錯過了見她的機會,誰料人長這樣一張甜軟的臉,說著如此甜軟的話,那些夸贊明知是恭維,依舊讓人高興得合不攏嘴,滿三北估計找不出來第二個這般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