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最后一句話,是江寧商會會長侯艷潔的兒子侯瑣說的,他和于霽塵確有過節,自然不遺余力污蔑水圖南。 話音才落,只聽猛然幾聲鎖鏈被砸的聲音響起,各位老板眼睜睜看著于霽塵砸脫兩道門鎖,沖進暗示水圖南陪人睡的侯瑣的監號里,掄起鐵鎖鏈把人朝死了揍,侯瑣的反抗弱得簡直像笑話。 小胖子她有勁吶。 那家伙,纏繞著鐵鎖鏈的拳頭一拳拳發狠下去,侯瑣腦袋上的血直接滋到隔壁他爹的臉上,嚇傻了他爹侯艷潔,嚇得眾人嘶聲力竭驚呼起來。 驚動獄卒,來了四五個人,七手八腳地阻攔。 他們把于霽塵拖到兩排監號中間的走道上,當場揍個半死不活,末了還不算完事,兩個獄卒拽著于霽塵腳腕上的鐵鏈,像拖死狗一樣,把人拖去了走道盡頭的刑房。 原地留下一攤被打出來的血。 那被拖出來的黑紅痕跡,在火把光亮下蜿蜒伸向走道盡頭,不多時,刑房里傳出男人剝皮抽筋般痛苦的嚎叫。 “于,于霽塵不會被打死吧?”有人嚇破了膽,捂著耳朵顫抖。 衛老爺嗤笑,眼角皺紋里藏著快要溢出來的油膩和陰毒:“活該,我們每個人都被打得渾身傷,憑什么就他不用受刑?該是我們受過的刑罰,每樣都讓他嘗嘗才行!” 隨著時間的推移,刑房里凄慘的嚎叫聲愈發低,這廂被于霽塵暴揍的侯瑣不曉得死沒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沒獄卒來查看他,侯艷潔哭得昏厥了過去。 兩個時辰后,深夜,于霽塵也被拖回來丟進監號,身上只剩條褲子,上身血rou模糊,皮開rou綻,面目全非,人被扔在地上時,胳膊腿被扭成怪異的角度,仰面露出一大塊塌陷的胸膛,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翌日,放飯時: 臨時調來的年輕小卒紀忠,被偷懶的老卒打發來給監號里的人放飯,這才發現,被于霽塵揍的侯瑣,以及于霽塵本人,身體已經雙雙涼透。 眾目睽睽下,死了。 63、第六十三章 直到行刑那天,告示欄貼的告示上,要殺頭的名單里沒有于霽塵,流放徒刑的名單上也全不見于霽塵名字。 幾名大通的老伙計,在總鋪廚房顧大娘的組織下,悄悄來衙門打聽。 “于霽塵吶,”皂隸頭子紀奮抽著老伙計們給點著的上等煙絲,胳膊下另外夾著兩斤,吞云吐霧道:“幾日前死在大獄里了,驗明正身后,拉去亂葬崗埋掉啦?!?/br> 駝背的老伙計不敢相信,忍不住哽咽了聲音:“吏爺沒得是在寬慰我們吧?” 這話問得委婉。 “人命關天,怎會騙人,”紀奮拍拍老伙計肩膀,略有感慨,“于老板我也是認識的,在衙門一起吃過酒,所以我讓犬子親自跟著獄卒去埋的?!?/br> 老伙計十分感謝,幾人又暗中打聽著,見了幾位衙門官差花錢求證,至當日傍晚才不得不相信,于霽塵死了,就這么輕而易舉地死了。 紀奮當日便把這件事悄悄告訴了水圖南,次日上午,商號便有人向穆純告密顧大娘等幾個老伙計,不知避嫌,去衙門打聽了于霽塵的下落。 大通正是和于霽塵撇清關系的時候,不乏有人想趁機在水圖南面前露露臉。 “這件事,是否要處理?”稟報完,穆純垂手站在桌前,靜聽吩咐。 水圖南手里捧著九海遞來的匯報書在看,沉默少頃,伸手提筆,穆純上前來研墨。 且聽水圖南道:“你從我的賬上支五十兩,暗中去找那位顧大娘,讓她給于霽塵找個好點的墓xue,把人從亂葬崗遷葬過去?!?/br> 新接手大通,有些事她不得不耍著心計來做。 老伙計遷葬于霽塵的事鐵定是瞞不住的,水圖南就是想通過這種辦法,讓如今的衙門官員,以及大通的伙計們,曉得她明面上在和于霽塵撇清關系,暗地里又非完全不管不顧。 做事只憑真心亦或只講計謀的,結局要么傷痕累累,要么一敗涂地,想要把事做成,需得真心和計謀三七分著來,這是于霽塵教給她的。 至于告密的人,水圖南道:“留意著點他就行,若他再有此類行為,不必向我匯報,直接開除就好?!?/br> 大通不留投機倒把之輩。 穆純轉身去做事,滿室靜謐,水圖南給筆蘸好墨,卻一時忘記是要做什么,干脆放下了筆。 等放下筆,看見面前放著份打開的匯報書,翻到第一頁看抬頭,發現原來是牛朦送來的九海上個月的經營情況,于是她從頭開始逐頁地看。 戚悅己來送新整理好的補缺名單時,水圖南才把匯報書看到第五頁。 “先放著吧,我處理完九海的事,再處理名單?!彼畧D南食指指著匯報書上的字,正逼著自己逐字逐句看。 不曉得為何,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像是會動,在紙上亂七八糟跑成團亂麻,讓她怎么也看不進去,即便努力看進去幾句,也如何都理解不了那句話的意思。 實在令人煩惱。 戚悅己偷瞄水圖南臉色,發現大jiejie狀態不是很好,倒了杯茶遞過來:“左右不是等著回的急件,往后容一容再看也不遲,下工早點回去?我娘做紅燒rou燉土豆?!?/br> 陸棲月腰疼還不能起床,尚在戚淼那里住,幾日來,水圖南每日下工,皆會買點菜和點心之類的零嘴,去戚淼那里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