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 第21節
他正想給凌意舶提議下次出行不要再專門訂制過分惹眼的禮服。 只聽耳邊傳來一聲笑,凌意舶說:“注意到又怎么樣?你在我身邊已經出名了啊,楚漾,人人都知道你,人人都垂涎你……都恨不得把你從我身邊挖走,我當然要把你看得很緊?!?/br> 似乎是感覺到了alpha在圈畫領地的危險氣息,楚漾直接看穿了剛才凌意舶大動肝火的緣由,偏過頭去。 他低聲道:“凌二,我認為應先生沒有那個意思,你別多想。我也不可能離開集團去他家,這是最基本的行規?!?/br> 凌意舶一怔,沒想到楚漾會揭穿他,生硬回應道:“我,我不是擔心你跟別人跑了?!?/br> “我不會走?!?/br> 楚漾搶過面具重新戴上,“至少在渝水的保護任務結束之前,我會保證不離開你身邊?!?/br> 面具明明戴好在臉上了。 但說這句話時,楚漾竟然覺得胸口處的衣料像被挖掉一塊,連帶著皮rou骨血。 他只剩明晃晃的一顆心臟露在凌意舶眼前。 “你拿什么保證?”凌意舶質問。 “你可以預付我的薪水,這樣我就不會跑掉了?!背窒氤鲂∶钫?。 “又是錢……這就是首席的契約精神?” 凌意舶的目光帶著一種審視,其中情緒復雜難言,看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不用預付,我直接每個月再多付一倍,但我要求你把近身五米安全距離,也縮短一倍?!?/br> 那就是二點五米。 從今天開始,凌意舶要求他的保護距離縮短成二點五米。 也就是二百五十厘米。 他在形容他自己嗎。 白癡,真和誰打起來那不是貼臉開大嗎。 楚漾想了想在這個距離下他出拳出腿會傷到凌意舶的可能性,認真地糾結了一小會兒,覺得cao作難度應該不大,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上下級之間的不友好交涉結束。 楚漾按開信號,囑咐另外兩位隊友從燕合亭后門接應凌意舶離開。 遠遠地看著兩人一前一后走來,陳迦禮非常不合時宜地吹了聲口哨,夸楚漾:“漾哥你今天好帥!” 又狗腿地添一句:“二少爺您也好帥?!?/br> 端水大師一碗水沒端平,仔細看才發現凌二少爺一張酷臉漆黑如鍋底,立刻被李觀棋掐著胳膊飛快溜上了前來接應的越野車。 上車前趁著空調預熱的時間,楚漾站在燕合亭的路邊,仰頭感受海風吹來的濕熱。 他突然很好奇,能夠聞到別人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感覺? 應逐潮同為s級alpha,都對凌意舶的信息素反應那么大,那么凌意舶的味道一定很醉人,很有攻擊性…… 一定是他長大成男人之后被他藏在深處的氣味,也許是身體里另一個只能被伴侶觸及的靈魂。 取下閃蝶面具,他掏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想要查一下一種令他好奇的味道—— 在搜索框輸入:龍、舌、蘭。 跳出來的第一個頁面沒有對其味道的描述,只有百科詞條下簡單的導語: 龍舌蘭具有一定的觀賞價值,可用作釀造龍舌蘭酒,其葉纖維可以用于制作船纜,此外,它還是生產甾體類激素藥物的重要原料,例如腎上腺皮質激素、雄激素…… 往下。 龍舌蘭的花語是:惜別,離別之痛,為愛付出一切。 楚漾動動鼻尖。 他面色鎮定,好像又聞到了凌意舶信息素的味道——濃烈辛辣,有點泛酸。 第15章 公主抱 吵醒楚漾小憩的并不是鬧鐘與日光。 他今早輪值,晨間六點就起了,夏天晝長夜短,天亮得早,起霧的海面與他一同沉沉欲睡。 今天上午時間空出,楚漾沒有給保鏢團隊安排任何安保任務,而是按規定坐車前往離明水灣1號最近的海水浴場進行八百米潛泳考核。 留下周渡一個人在別墅守著凌意舶。 成績數據還要上傳給集團做紀錄。 也就是說,如果哪一項不合格,誰都有被替換掉的可能。集團內部臥虎藏龍,沒有人有足夠的把握能穩如泰山。 一圈兒泳游下來,楚漾和陳迦禮都是優秀,李觀棋合格,周渡等著下次換崗來考。 進行完高強度運動,三人一同回別墅,楚漾剛坐下就困了,托著腮在餐廳瞇了會兒。 “首席!”陳迦禮的喊聲快要掀翻別墅房頂,“快來看二少爺送了我們什么!” 楚漾掀起眼皮,從餐桌上慢慢直起身來。 四個整整齊齊的鋁皮箱,都攤開著擺在地板上,每一個箱子里面都有黑絲絨作打底,上面擺放著十來副款式不一的墨鏡,有飛行員的、有窄框貓眼的、還有摩托車手專用騎行的…… 還有個愛心形狀的是什么鬼? 楚漾扶了下額頭,這又是什么play,我們真的需要帶著這些奇形怪狀的墨鏡出任務嗎。 凌二少爺光自己sao還不夠,還得拉著下屬一起sao? 讓他意外的是,現在凌意舶做事成熟多了。 要換了以前,估計完全不管不顧,送到面前來的只有一箱多款式的墨鏡大禮包,根本不會考慮到其他人。 困意消散,楚漾隨手拿過桌上擺的行程表看一眼。 下午的行程是出海海釣。 現下是最適合出海的季節,這次海釣是由謝崇珩牽頭的,他求凌意舶派人從港口拉了一條自家的臥機釣魚艇過來,說既然要住在渝水這邊這么久,不出海玩玩兒多可惜! 既然是凌意舶的船,他組局,也叫上了應逐潮。 六月,海邊的太陽不算毒辣。 遠處湛藍的天空與大海融為一體,釣魚艇乘風破浪,載著一行人來到了適合垂釣的水域。 凌意舶的四位保鏢都到了。 加上應逐潮帶的兩位貼身保鏢,一共六位保鏢,全部都裝備好了防曬面罩和墨鏡,負手而立。 凌意舶叼了根沒點燃的煙,戴個墨鏡站在那兒,黑背心配白褲子,手腕上一塊銀色的表閃閃發光,不像來海釣的,倒是像來收購某艘貨輪的。 應逐潮對其穿搭進行合理評價:暴發戶。 凌意舶懶得理他,還為上次楚漾的事兒有點慪氣,只回一嘴一語雙關:你管得還真寬。 海風從衣服內鉆過,后背被吹得鼓脹,楚漾檢查完船舷,站得筆直,感覺自己像一只即將要飄向遠方的氣球。 西褲包裹著兩條腿,汗液黏糊糊的。 下次再有出海海釣這種事兒,干脆直接給凌意舶否掉好了。 一旁的陳迦禮根本不知道人美心善的楚首席在想什么小九九,只看楚首席站得筆直,在陽光如此直曬的溫度下體態都那么完美,不禁肅然起敬,勵志朝楚漾教科書般的精氣神看齊。 保鏢們都戴著防曬面罩,布料一直包裹到脖頸往下,墨鏡也把眼睛遮擋了個完全。 謝崇珩這次看了半天才認出來哪個是楚漾,又對著陳迦禮吹一聲口哨,然后在凌意舶的“你有病吧那是個alpha”中挪開目光假裝四處看風景。 “首席,”李觀棋額頭冒汗,“我們為什么要站得隔二少爺這么近啊?!?/br> “他要求的?!背÷?。 沒錯啊,二點五米,二百五十厘米嘛。 “站太近有點兒熱我覺得?!标愬榷Y小小聲。 “別說你了,最熱的是我,” 凌意舶聽不下去了,闔眼,額頭青筋都要氣得爆出來,“全部都退后,五米開外?!?/br> 四人退步整齊劃一,凌意舶又勾手一指,“你不動?!?/br> 楚漾上前一步,站好立在凌意舶身后兩米左右的位置。 “哇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軍訓呢,” 謝崇珩換上魚餌,同情地看了看楚漾,“凌二,現在烈日當空你在這兒折騰這么漂亮的手下,小心人家又跟人跑了?!?/br>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應逐潮冷笑一聲,補刀:“身在這種家庭,被保鏢出賣是常有的事?!?/br> “誰再提那個事就扔下去喂魚,”凌意舶瞇起眼,用魚線穿餌,“應逐潮,你家保鏢八百米潛泳合格了嗎?” 被提到的兩位貼身保鏢不約而同朝這邊看了一眼。 應逐潮抱著胳膊欣賞海景,懶得理他。 “好啦,知道你家楚漾游得飛快!” 謝崇珩及時拱火,手腕一提,往后猛扯魚線,拎起來一只通體呈亮紅色的草莓斑魚,欣賞一番,贊嘆道:“多漂亮的顏色!淺水海域的魚要見人,果然長得要面子點兒,我去南海釣深海魚每次都釣些歪瓜裂棗……” 應逐潮揮桿:“你就是深海魚?!?/br> 謝崇珩也揮桿:“你能看見我,那你是什么?” 上鉤的魚兒被長鉤高高拋起,魚尾瘋狂掙扎,飛濺起的海水一滴不落地灑到旁邊凌意舶身上。 凌意舶推了推墨鏡:“……謝崇珩?!?/br> 謝崇珩舉手:“我在!” “知道你在,”凌意舶掃了他一眼,“晚上很容易釣吹筒小魷魚,你要不要試試一個人夜釣?” 謝崇珩閉眼:“你想要我去死就直說?!?/br> “我真服了你了?!?/br> 凌意舶抬肩,用袖口擦了擦頸項邊的水珠,又接過楚漾遞來的紙巾擦臉,一抬頭,楚漾的眼睛被墨鏡遮擋完了,嘴邊卻掛著看熱鬧的笑。 一片藍海之上,陽光鋪灑開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