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田然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被打青的手和上面的針眼，先前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不過她也學聰明了，邊哭，也不忘拿了個袋子接住那些珍珠，她還指望拿著這些珍珠換錢呢。

    馮籍之走出來就看到這一幕，心里難得生出了那么一丁點的愧疚，但是微乎其微。

    看著現成的眼淚，他走過去冷漠地看著她，“哭什么，有那么疼嗎？”整一個沒心沒肺的大魔頭。

    田然被這句話氣得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你還兇我?！币坏蔚窝蹨I從她眼里掉了出來，最后落到了袋子里，跟那些珍珠砸在了一起。

    馮籍之原本就是想讓她哭得更厲害一點，看到這一幕心中倒是動了動，說不出那是什么感覺，但是指腹卻撫過她的臉，拭去了那滴眼淚，放到了自己嘴里。

    “甜的？”

    他低聲道，聲音中充滿了奇怪，還以為是自己嘗錯了。

    田然看著他的動作，不知為何哭得更厲害了。他要是沒理她，她哭一會兒說不定自己就會停了，但是他一理人，她就更想哭了。

    馮籍之看著她哭得稀里嘩啦的，一點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只有狼狽，倒也沒想象中的那么嫌棄。

    “今天早上洗過臉了嗎？”

    聽到他問的，田然邊哭邊道，“干嘛？”想要伸手擦掉那滴眼淚，然而被阻止了。

    第183章 深海美人魚11

    “我看你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瘪T籍之抓住了她的手,輕嗤了聲道，另一只手卻是像剛才一樣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含在了嘴里。

    甜的,不是他的錯覺。

    居然有人的眼淚是甜的？

    他神色之中閃過了一道詫異，而田然也被他的行為奇怪到了，“你在干什么？”她睜著大眼睛看著他,淚珠掛在睫毛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可擁有這么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再怎么可憐也不會丑到哪里去，只會讓人生起無盡的摧毀欲。

    若馮籍之是個用下半身思考的人,這時候早就被她迷得魂都沒了，然而他聽到后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面鏡子放到了她面前。

    看著鏡子里面自己的樣子,田然如愿地“嗷”了一聲，跑進洗手間里洗臉了，明明是條魚，偏偏喜歡學狗叫。

    “蠢魚?！瘪T籍之冷冷地吐出了這兩個字道,神色之中好像有幾分溫柔，但仔細一看,又似乎是自己的錯覺。

    等到田然洗干凈自己的臉后,出來時又是充滿了電。

    “臟兮兮的怎么了？你不是也舔了嗎？”她不滿地朝他哼了聲道，她要是臟,那他更臟。

    馮籍之從未說過她臟，然而這時候聽到也沒有解釋，垂落在身側的指腹微動,仿佛還能感受到她臉上的觸感。

    “為什么不躲？”他看著她問道，就這么相信自己不會傷害她嗎？要知道他手里可是死了很多實驗品。

    哪怕她哭著鬧著,自己還是拽著她抽血的一幕不會忘了吧？

    就連剛才為什么哭也是因為自己抽她血的緣故。

    田然聽到后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彼植慌滤?，為什么要躲？

    正因為這是她最直白的回答，馮籍之才看了她許久。

    兩分鐘后，他看著她道，“等會來書房練字，昨天叫你背的三字經背給我聽?！闭f完，就走了。

    只留下田然差點瞪圓的眼睛，她用手拍了拍腦袋，臉上露出痛苦面容，為什么當人那么難，還要學認字？

    她就不能吃吃喝喝玩玩嗎？

    她就只是一條魚啊，記憶力就比七秒鐘強上那么丁點的魚啊，讓她背書真的是天理難容。

    然而在這個家，馮籍之就是天理，她要是背不出來，他不會打人，他只會克扣食物，明知道她最喜歡吃rou，就只給她菜和面包吃。

    餐桌上，因為背錯了幾個字，田然看著碗里的清湯寡水，一直用筷子攪拌著，死都下不了口。

    聞到隔壁飄出來的香味，她看了一眼色澤均勻，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的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珠子都快掉上面了。

    然而馮籍之當做沒看到，開始吃了起來。

    沒有什么比自己在喝白開水，別人在吃山珍海味來得痛苦了。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過去了，這時候馮籍之手機響了起來，因為是在大廳里，他這時候走過去拿了下手機就回來了。

    剛接起電話，就看到某人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把自己碗里的rou全吃了，只剩下她不愛吃的菜葉子。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田然，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嗯嗯嗯?！钡姆笱芰藘陕暰蛼鞌嗔?。

    他都快被面前的蠢魚給整得說不出話來了，本來以為雖然她是條魚，但好歹也有點骨氣，卻沒想到連他吃過的碗都吃。

    若是田然知道他心里想的話，怕是會反過來問道，“你連我的眼淚都能吃，為什么我就不能吃你吃過的東西？”

    要知道，她可沒有人類那所謂的禮義廉恥。

    馮籍之看著自己碗中的清湯寡水，再看了一眼已經吃飽了喝足，準備躺著的人，想到自己為了避免她偷吃，只煮了兩個人的份量，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坐下去拿起筷子，吃起了那殘羹剩菜，另一邊對著剛沖出去的人道，“原本五遍三字經改成十遍，明天交給我，錯一字，罰抄一遍?！?/br>
    田然瞬間歡快不起來了。

    “我錯了，馮籍之，能不能不抄這么多??？”她立馬又湊回來，蹲在他椅子旁邊道，兩只手拉著他袖子搖晃，撒嬌。

    不過絲毫沒有引起他的半絲心軟，這條魚你要是越縱著她，她越是要上天。馮籍之可沒忘記是誰讓自己只能吃這剩飯的，也虧得她還知道拿自己筷子夾，要不然他還要換根筷子。

    田然求了他半天，也沒見他心軟，一氣之下，直接捏了一把他的臉，下一秒轉頭就跑，只留下馮籍之臉上的紅痕和那不敢置信又帶著咬牙切齒的表情，“田然?！?/br>
    那聲音隔著一個門都能聽見。

    房間里，她有先見之明，把房間給關了，想到剛才他那副樣子，田然就躺在床上，興高采烈地翻滾了起來。

    一個字，“爽?！?/br>
    不過她似乎忘了一件事，她門關得再緊，馮籍之都是有鑰匙的。

    等到他開門進來，想跑浴室躲已經來不及了，直接被人當場抓住。

    “你跑啊?！瘪T籍之看著她陰惻惻地笑著，反正很像反派就是了。

    田然立馬認慫道，“我錯了?！绷ⅠR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只可惜能被騙到就不是馮籍之了，下一秒田然就被抓著打了好幾下屁股，要說疼也不是很疼，不過硬是被她喊出了家暴的場景。

    以至于馮籍之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難道是她的痛感跟人的痛感不同？想到扎個針她也要跑半天，力道到底是放輕了下來。

    第184章 深海美人魚12

    田然抓住了這個機會,翻轉了形勢，把他壓在了下面，臉上露出了得意。身為魚的她不知道這個姿勢有多曖.昧,然而馮籍之卻知道。

    果然是蠢魚，哪天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雖然她不諳世事，然而身體卻是跟成年人無異,如果有心思不干凈的人,看到她早就將她吃干抹凈了，還輪得到她在這里得意？

    想到這里，馮籍之就皺了下眉頭,身體一個旋轉就將情形調換了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想要從她眼里看到害怕,然而沒有。

    田然睜著大眼睛看著他，里面只有好奇，沒有其它情感，還有空歪了歪腦袋,絕美的臉上配上自己幫忙扎的小辮子，根本讓人生不出禽獸的心思。

    馮籍之本來是想嚇嚇她的,但是看到后,卻是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問道，“你們人魚是怎么媾和的？”怕她聽不懂,還換一種說法道，“你們人魚是怎么交.配的？”絲毫沒感覺這是什么私密的問題，對他而言,這只是研究，并不是什么不能問的東西。

    不過田然聽到后倒是閃過了一絲不好意思,撇開了臉道，“不告訴你?！鄙袂橹杏行﹦e扭。

    他看到后臉上閃過奇怪，她居然也知道不好意思，那為什么他們現在這個姿勢她不會感到不好意思呢？是因為他不是人魚嗎？

    可是她是不是忘了，她現在是人，而人和人之間也可以交.配的。

    馮籍之很想把這個事實擺在她眼前，然而當看到她單純的眼睛時，卻還是什么都沒有動作，只是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輕吐一句道，“蠢?！闭f的就是這條笨魚，對誰都沒有防備心的蠢魚。

    如果他再心狠一點，她這時候連個鱗片都不會剩下，還會吃得胖鼓鼓的？他看了一眼她的小肚子，心中道。

    因為有太多問題想要解決，所以十分鐘后，他直接把她帶到書房里詢問。

    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的血和眼淚為什么是甜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著一個本子開始記錄了起來，雖然知道從她口中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有總比沒有好。

    田然坐在椅子上，無聊地踢了踢腿，聽到這句話眨了眨眼，終于記起來自己忘記了什么了。

    算算時間，她的發情期差不多到了。

    人魚一族只要到發情期就會分泌一種氣息，這種氣息只有人魚之間才能聞到，而且體.液里面也有存在一些這種氣息。

    如果是雄性人魚接觸到，只會誘發情欲，在經過對方允許后，自由媾和，但是人的話，田然就不知道了。

    看到他想要知道原因，她這時候眼珠子轉了轉道，“想讓我告訴你，可以啊。不過得把三字經給免了?！遍_始討價還價起來。

    那么多個字，她得抄到什么時候？她只想吃好吃的，不想當人。

    馮籍之聽到后筆一頓，抬頭看著她，眼中沒有半分波動，剛才還有些得意的人見到后瞬間癟了下來，妥協道，“我說還不行嘛?！甭曇暨€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沒辦法，這些天被他壓榨出來的，有時候面前的人挺好說話的，有時候他就跟魔鬼一樣，怎么哄都不行，除非想被趕走，否則田然還真拿他沒法子。

    在馮籍之的目光下，她說出了原因。

    “那是發情期時候為了吸引雄性人魚才會散發出來的一股甜香，只要發情期過了就會消失?！闭Z氣還是有些心不甘心情不愿。

    不過馮籍之的注意力壓根不在這上面，而是在她說的話上。

    所以說不是她的血液本身就是甜的，而是在這期間她的體.液是甜的？

    他得出這個結論后，并沒有著急記錄，而是看著她，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發情期？”目光直視，顯然是想要聽具體的解釋。

    因為說都已經說了，田然接下來也沒有隱瞞，直接道：“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人魚一族增加后代的一種方式而已，只要在這期間交.配的人魚，受孕幾率特別高?！彪m然說高也沒用，這世界上不還是只剩下她一條人魚嗎？

    反正自田然有意識以來，就沒見過其他的同類。

    馮籍之：“所以在發情期內，除了身上的體.液會變得甜美和增加受孕率外，這發情期對你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對嗎？”他抓住了重點問道，就怕到時候自己還得解決她發情期的問題。

    田然點了點頭，反正她是沒感覺有什么問題。

    馮籍之將這些記錄了下來，停頓了下繼續問道，“那如果人和人魚交.配，存在生殖隔離嗎？”

    這個問題田然不知道，更準確的來說從未想過。

    人和人魚之間也能交.配的嗎？

    她看了一眼自己，再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不確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