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鎖嬌 第124節
沙沙,沙沙—— 在安靜的環境中,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放大,鶯鶯在聽到坑上的響動時身體緊繃,站起身將雪兒和顧凌霄護在身后。 見雪兒耷拉著腦袋有些神志不清,鶯鶯焦急下輕聲喚了句:“系統?” 這處陷阱顯然是獵人所設,鶯鶯倒不信那群狼會傻到往坑底里跳,只是在這種關頭她不得不防備,只好求助系統讓它幫自己想想辦法。 系統收集到第二片精魂碎片后,要比先前厲害,如今它的確可以幫助鶯鶯趕走狼群,正要消耗自己的能量,它感應到什么忽然一收:【有人來了?!?/br> 話音落,靠近的狼群像是看到什么畏懼的東西忽然四散,急匆匆的腳步聲近,鶯鶯只感覺頭頂一亮,有人將火把插到了大坑邊緣。 “你們還好嗎?” 有了火光的照耀,坑底變得明亮起來。鶯鶯抬頭看到一名渾身包裹極為嚴密的黑衣女人,她頭上戴著幃帽遮擋住面容,特意壓低的嗓音發沉帶著幾分熟悉。 鶯鶯這會兒也顧不上來人是誰,她蹲下身查看顧凌霄和雪兒身上的傷,沖著上面喊道:“現在我的兩個同伴情況都不好,姑娘能救我們上去嗎?” 黑衣女人聞言四處查看了番,她并未找到能救他們上來的東西,只能將自己身上的包裹扔下去。 “這里面有些傷藥可以用,你們先撐一會兒,我馬上就去找人來救你們?!?/br> 明明鶯鶯才是應該最著急的那個,而黑衣女人表現的卻比她還要心急,不等鶯鶯告訴她該去找誰,女人就已經起身跑遠。 “喂,去刺史府,你要去刺史府找一名叫曉黛的丫頭!”鶯鶯高聲提醒了句,也不知道那走遠的女人有沒有聽到。 雪兒這時發出一聲嚶.嚀,鶯鶯聽到趕緊蹲下.身體,將雪兒扶了起來。 “怎么傷成這樣?”有了火光,鶯鶯這才看清她被血浸透的后背。 雪兒清醒了不少,或者說她一直強撐著不曾昏迷。軟軟倚靠在鶯鶯懷中,在鶯鶯翻開她的衣襟幫她上藥時,雪兒趴在她耳邊懵懂詢問:“剛剛雪兒好像聽到jiejie喊了一聲系統……” “jiejie,系統是什么呀?” 鶯鶯上藥的動作一頓,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火把的緣故,她總覺得這時雪兒望著她的目光極亮,黝黑的瞳眸里像是燃燒起橙黃的火苗。 “你聽錯了?!柄L鶯只能這樣回答。 她垂下目光幫雪兒擦拭著身上的血,故作平靜道:“我也不知道系統是什么?!?/br> 雪兒拖長調哦了一聲,大概是傷口太疼了,她用力抱緊了鶯鶯。 “……” 黑衣女人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元香街。 此時城中戒嚴,闖入的平沙軍都以被降服處置。一隊隊穿著鎧甲的士兵正舉著火把在街道上穿梭,她知道這群人在找尋什么,護著小腹朝某個方向走去,很快看到站在酒館內華服男人。 “人呢?”欽容站在鶯鶯曾待過的木桌前,負手望著窗外狼藉的街景。 這里是所有人最后看到鶯鶯出現的地方,之后黑衣人出現,他安插在鶯鶯身邊的暗衛出手救人,混亂下兩人護著鶯鶯逃出酒館,卻被四處逃散的百姓沖散。 如今那兩名暗衛已經以死謝罪,而他的鶯鶯卻仍舊沒有找回來。 右揚眼看著自家主子逐漸失去耐心,他下令擴大搜索范圍,正要請旨跟著一起去找人,有什么東西飛快朝酒館內沖來,右揚想也不想拔劍擋住。 “什么人!”右揚護在欽容身旁,低頭發現落在地上的是一只綁著字條的木棍。 將東西拿起來獻給欽容,欽容看過后目光一沉,瞥了眼窗外悠悠道:“帶著人隨孤走?!?/br> 字條上寫的正是鶯鶯所在的位置。 當欽容找到那處陷阱時,坑底鶯鶯被凍得渾身冰涼,正與顧凌霄、雪兒依偎在一起取暖。 顧凌霄仍在昏迷中,而雪兒撐了這么久眼前發黑,她擁抱鶯鶯的手臂逐漸失力,迷迷糊糊間卻仍不愿意放開鶯鶯。 鶯鶯大概是三人中意識最清醒的那個,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她驚喜拍了拍雪兒的臉頰道:“快醒醒,有人來救我們了?!?/br> 雪兒極弱應了聲,眼皮越來越沉重,她貪戀著鶯鶯身上的溫暖想要把人抱得再緊些,只是這次她只擁抱住了滿懷寒風。 在失去支撐倒地時,雪兒看到剛剛護著她的姑娘轉眼被另一個男人救起,鶯鶯用她剛剛抱她的姿勢把欽容緊緊抱住,哽咽喊了聲:“三哥哥?!?/br> 她就知道,他會來救她。 意識越來越模糊,雪兒在徹底陷入黑暗中時,看到插到坑邊的那把火把熄滅了。 ……怎么可以呢? 雪兒想,既然光明到了她的手中,她就不允許那團光再逃離。 . 鶯鶯沒什么大礙,被欽容送回刺史府后,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當她換上干凈的衣服從屏風后出來時,欽容正站在廳內聽右揚匯報城中情況,見到鶯鶯,右揚識趣退了出去,欽容偏頭望向鶯鶯不語,平靜看著她湊到自己面前。 “三哥哥……”張開手臂擁抱住欽容,鶯鶯自覺往人身上靠。 明明兩人只分離了一天,卻感覺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年。見欽容不回抱自己,鶯鶯只好踮起腳尖去勾欽容的脖子,湊在他耳畔輕吐著氣息:“鶯鶯好想你?!?/br> 不是騙人,她是真的想他了。 在鶯鶯親上欽容的唇角后,欽容垂下眼睫總算有了回應。 “是么?”欽容不抱她時鶯鶯還沒覺得怎樣,但當欽容的手臂壓向她的腰間,鋪天蓋地的威壓籠罩,欽容傾身與她貼面而道:“孤怎么覺得,鶯鶯更想你的哥哥呢?” 若不是因為顧凌霄的出現,鶯鶯又如何會再一次卷入危險中。 這話鶯鶯沒法接,察覺出欽容情緒不佳,她只能一下又一下親吻著欽容的嘴角,小聲在他耳邊道:“也想你的?!?/br> “哥哥是哥哥,夫君是夫君?!?/br> 但在她心中二人都極為重要,少了誰都不行。 欽容因鶯鶯的‘夫君’二字呼吸一緩,手臂收緊把人抱上了窗臺。背才剛抵在木窗,鶯鶯的下巴就被修長的食指抬起,軟軟的唇瓣被人輕咬了一下,欽容把人困在懷中低聲:“那就讓孤看看,鶯鶯到底有多想我?!?/br> ……這個要怎么看呀。 鶯鶯想說話卻又被欽容堵住唇瓣,迫不得已只能抓緊欽容的衣襟。二人已經許久沒這般親近,鶯鶯只微弱的抗拒就乖乖任由欽容索吻。 迷迷糊糊間,她被欽容抱去榻上,不經意間觸碰上膝蓋上的傷,忍不住發出一聲抽氣。 “怎么了?”欽容聲音放柔了些,手肘撐在榻面輕碰鶯鶯的眉眼。 鶯鶯縮在欽容懷中弱弱喊了聲疼,緊接著便看到欽容彎起唇角笑了,他低啞著音調:“那哥哥輕些?!?/br> 兩人從清晨開始折騰,等到了中午鶯鶯才得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她睡后,欽容穿戴整齊推門出來,早早候在門外的右揚上前匯報:“大夫說顧大人身上中了兩種毒,其中一種毒已解,只是另一種……” “還未找到解毒法子?!?/br> 欽容皺了皺眉進入顧凌霄的房中,唇中淡漠吐出幾個字:“那就盡快解?!?/br> 為了幫顧凌霄解毒,欽容特意叫來了俞鼎,有他在,雖不能馬上幫顧凌霄解了身上的毒,卻治好了顧凌霄失蹤時身上的舊傷,還幫助他恢復了記憶。 當鶯鶯下午醒來時,喝過藥的顧凌霄也已經醒了,初初恢復記憶他的臉色并不好看,正怔愣望著自己的手指想事情。 鶯鶯靠近坐在他的榻邊,見顧凌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試探著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喊:“哥哥?” 顧凌霄回過神來,抬眸望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姑娘,良久后才輕輕應了聲,沙啞著聲音問:“鶯鶯怎么也來了西北?” 鶯鶯因顧凌霄這聲應紅了眼眶,緊繃的情緒松懈,她沒回答顧凌霄的話反而委屈道:“哥哥總算記起我了?!?/br> 昨日她是真擔心,自己哥哥從此再也不記得她。 顧凌霄苦笑著喊了聲傻姑娘,放軟聲音哄著meimei:“哥哥怎么舍得忘了你?!?/br> 就算是因傷重暫時失了記憶,然而在看到鶯鶯出現時,他仍舊會下意識的保護,這是割舍不斷的血親牽絆。 兄妹二人好不容易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很快,鶯鶯就知道了顧凌霄失蹤的前因后果,她后怕道:“所以哥哥是因被人暗算才不得已躲藏起來,那哥哥可知追殺你的人是誰?” 顧凌霄想了片刻形容:“那人一身黑衣戴著張面具,武功深不可測,身上還帶了塊赤風樓的玉牌?!?/br> 可赤風樓的人早就被欽容盡數屠殺了啊。 鶯鶯腦海中很快出現一個人影,咬字清晰吐出一個名字:“沉雪?!?/br> 赤風樓里也就只有他這個樓主還活著了,除了他鶯鶯想不起第二個武功高強又身帶赤風樓玉牌的人。 “那之后呢?哥哥重傷后去了哪里?!币幌氲竭@人鶯鶯就心口不舒服,不愿同顧凌霄多提起他。 顧凌霄也沒有多問,順著鶯鶯的話道:“當時我傷的太重了,而我藏身之處偏僻沒有人煙,險些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br> 可誰又能想到呢?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被人救了。 顧凌霄說到這里神情放柔,就連聲線也變得溫和,他回憶著那段時光:“救我的姑娘名為小花,是樂康城里的孤女。當時我因重傷失憶又失明,是她把我撿了回去悉心照顧,陪伴在我左右不離不棄?!?/br> 鶯鶯聽得認真,她隱約抓住了系統所說的任務線,不由追問:“那小花姑娘人呢?” “不見了?!?/br> 鶯鶯啊了一聲,“那她長什么模樣呢?” 顧凌霄又回四個字:“不曾見過?!?/br> 那段時間他眼睛處于失明狀態,從頭到尾都沒見過小花的長相,只知她的聲音溫溫柔柔很好聽,是個極容易害羞的姑娘。 落寞在眸中閃過,顧凌霄閉上眼睛像是自言自語:“她明明說過,等我眼睛恢復光明,要做我第一個看見的人?!?/br> 可結果呢? 她將他領到鏡子面前,讓他自己拆了眼睛上的紗布,看到的只有鏡中的自己以及一封辭別信。 她,不要他了啊。 想到這里顧凌霄生出疲憊感,忽然沒了說話的興致。 鶯鶯很懂事的沒有再打擾,在起身離開時,她安慰著顧凌霄,“哥哥放心,我定幫你將小花姑娘找回來?!?/br> 顧凌霄不語,卻在鶯鶯踏出房門時喊了她一聲,一字一句極為清晰道—— “不是小花姑娘?!?/br> “我與她以拜了天地有了夫妻之實,如今她懷有身孕,鶯鶯應該尊稱她一聲嫂嫂?!?/br> 鶯鶯腳下一蹌踉,結結巴巴重復那兩個字:“嫂、嫂嫂?” 雖然根據任務進度線,鶯鶯早已猜到了這個結果,但當顧凌霄親口告訴她這些時,仍舊被震的許久說不出話。 “……” 鶯鶯想要系統幫著找人,可惜系統只能感應到與碎片有關之人,并不能感應到與任務線有關的其他人。 在她去找欽容幫忙時,欽容正坐在房中把玩著一張字條,那張字條剛好就是昨夜寫有鶯鶯下落的字條,得知鶯鶯的來意,他忽然來了句:“鶯鶯覺得這字眼熟嗎?” 鶯鶯湊上前看了眼搖頭,疑惑發問:“是昨晚幫我的那位黑衣姑娘?” 欽容勾著唇不語,輕飄飄應下幫鶯鶯尋找小花姑娘的事情,緊接著他將字條轉手遞給右揚,意味不明道:“玩了這么久,也該讓她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