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鎖嬌 第109節
候在門外的右揚聞言趕緊去找俞鼎,很快房門被人推開,等俞鼎匆匆進來時,欽容已經因虛弱再次暈了過去,哪怕是這樣他也緊緊抓著鶯鶯的手,昏睡中也沒有放松力道。 好不容易將人尋回,這次,他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留住。 “……” 第111章 囚一一一天 欽容再次醒來的時候, 房中只有他一人。 窗外天色暗沉,昏暗的房中簾帳緊閉, 欽容撐臂起身間眼前發黑, 頭疼欲裂, 他身形晃了晃, 等那股子疼痛過去才慢吞吞環視四周。 看擺設……這里應該是東宮。 翻攪的記憶融合逐漸平復, 欽容記憶力驚人, 很快就恢復平靜。 為了驗證這一切不是夢境, 欽容起身下榻,不顧身上的傷勢強撐著往屋外走,而此時,煎好藥的鶯鶯正端著藥往寢宮趕。 房門推開, 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交匯在一起,鶯鶯怔了下幾步跑到門邊, “三哥哥,你怎么出來了?” 沒料到欽容會醒的這般早,鶯鶯手中還端著藥碗, 見欽容扶著門框似要撐不住了,她趕緊將藥碗放到桌上轉身去扶人。 欽容原本就是出來尋鶯鶯的,如今人尋到了, 他順著鶯鶯的攙扶將身體朝她壓去, 長臂順勢把人圈住, 等鶯鶯將他扶回榻上, 欽容的視線還黏在鶯鶯臉上不放。 這天氣冷的厲害, 東宮宮人跑光后,寢宮內連炭火都用不上。知道欽容此刻身體虛抵抗力差,鶯鶯把厚被拉到欽容胸膛把人裹得嚴嚴實實,等折回去端了藥碗,鶯鶯才有空閑去看欽容。 “三哥哥,咱們先把藥喝了?!柄L鶯坐在榻前,舀了勺藥汁往欽容唇邊喂。 欽容因失血過多唇色很淺,他的面色更是蒼白如紙,就算如此,病態也沒有流失他的好相貌。眼下病懨懨的美人模樣更是別有一番風情,他微微偏頭避開唇邊的瓷勺,潑墨的眸色添了幾分魅感。 “怎么了?”鶯鶯不知欽容為何避開,這會兒也沒顧上欣賞他的皮相。 欽容唇邊沾染了幾滴藥汁,無視面前的瓷勺輕輕抬起了手臂。他先是用指腹輕碰鶯鶯的臉頰,見鶯鶯沒有反抗,才覆手把掌心貼上她的臉頰,溫熱的指腹像是在輕擦易碎珍寶,悠緩纏眷。 鶯鶯任由欽容的動作,她只是不解喚了聲:“三哥哥?” 欽容不應,直到鶯鶯沒了法子歪頭躲開他的掌心,欽容才回過神來回了句淡淡的‘嗯’。 “三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鶯鶯覺得欽容剛剛的行為有些奇怪。 欽容唇邊牽出很淺的笑意,他嗓音還帶有啞感,低低緩聲道:“沒事,孤……只是想看看你?!?/br> 看看他珍愛的寶貝,是不是真的重回了他的身邊。 鶯鶯對他笑了笑,重新舀了一勺藥汁抵到欽容唇邊,她軟著聲音商量:“三哥哥想看隨時都能看,咱們先喝藥好不好,等喝完藥三哥哥想怎么看鶯鶯都隨你?!?/br> 欽容垂下眼睫看向唇邊的瓷勺,傾首動作極為緩慢含住那勺藥,吞咽后他又抬眸對著鶯鶯彎唇,簡潔吐出一字:“好?!?/br> 鶯鶯專心為欽容喂著藥,因從未伺候過人,她動作生疏有些忙亂,等藥碗見底后才有所放松,拿起帕子幫欽容擦了擦唇瓣。 “好了?!柄L鶯尾音帶了分喜悅。 她將藥碗放回桌上,站起身又為欽容裹了裹錦被。沒有炭火的寢宮冷氣肆意,鶯鶯這通忙碌下來都凍得手腳發寒,所以總擔心欽容會冷。 “三哥哥冷嗎?”鶯鶯試探著摸了摸欽容的臉頰,觸感溫熱反倒襯的她手心冰涼。 欽容顰眉,這才注意到問題,他掃了眼昏暗的寢宮問:“沒燃炭火?” 鶯鶯張了張口啞聲,望著欽容虛弱的面容,她一時不知該怎么解釋。 欽容略一思索就察覺問題,結合宮亂之事他隱約已經猜出什么,閉眸后仰身體:“鶯鶯同我說說,三哥哥昏迷之后的事罷?!?/br> 總歸這些事欽容早晚都要知道,早些知道還能早做打算。鶯鶯憋了一肚子的話總算可以訴說,委屈道:“三哥哥,咱們被陛下囚.禁了?!?/br> 雖然欽容的太子之位還在,但權力至上的皇宮都是看眼色辦事,如今的東宮過的還不如冷宮。 大致了解事情的經過后,欽容面色淡淡過分平靜,只是默了一瞬,他就反過來安慰鶯鶯,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哄著:“乖,三哥哥很快為你奪回這一切?!?/br> 鶯鶯點了點頭,又覺得這話怪怪的,然而想了又想她也說不出到底哪里怪,索性就不想了。 “睡了這么久,三哥哥也餓了吧?!比缃駯|宮是翠兒負責膳食,也不知道她這會兒有沒有做好。 拿起藥碗,鶯鶯正要去廚房催一催,欽容忽然道:“三哥哥肩膀有些癢麻,是肩膀也受了傷嗎?” “怎么會……”鶯鶯咦了聲,御醫為欽容處理傷口時她全程都在,并沒有見他肩膀上有傷。 “我看看?!壁s緊走到榻側,鶯鶯俯身湊到欽容身前。她小心翼翼去掀欽容的衣領,拉至肩膀處查看,“是這邊嗎?” 她滿心滿眼只有欽容身上的傷,并未注意到二人此時貼的多近。 距離近后,欽容聞到鶯鶯身上的香甜氣息,這味道讓他想起了柔弱無依的小白花,孤零零委屈兮兮只能依附他而生存。 手臂輕抬,欽容借著這個姿勢將鶯鶯圈抱在了懷中,鶯鶯毫無所覺,她又拉開欽容的另一邊衣領,用手輕戳了下他光滑無傷痕的肩膀道:“沒有呀?!?/br> 單純的鶯鶯還沒意識到欽容騙了她,她歪頭詢問:“三哥哥是哪個位置疼?” 欽容已經完全將鶯鶯抱入懷中,久違的柔軟觸感填充入他空洞的心房,他用薄唇輕擦鶯鶯的耳垂,漫不經心回了句:“沒有么?” “那可能是三哥哥弄錯了?!?/br> 鶯鶯因他突兀的輕碰縮起肩膀,遲鈍的她這才發現自己被欽容抱住了,小手抵在欽容肩上有些不安,她小聲說著:“三哥哥,你快放開我?!?/br> 欽容呼吸聲微重,他好不容易才將人抱住,這會兒怎舍得把人放開。手臂的力道越收越緊,欽容埋首親上她的臉頰,鶯鶯被他親的發癢,慌張提醒道:“你別亂動,三哥哥你的傷!” 這般說著,鶯鶯發現欽容的衣襟濕紅大片,當真又染了幾滴血。 一個激靈,這次鶯鶯用力推開了欽容,她趕緊出去尋來了俞鼎,俞鼎查看過欽容的傷后面色不太好看,語氣微重道:“太子殿下的傷馬虎不得,娘娘還需用心照看?!?/br> 欽容這才剛醒,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傷口就崩裂兩次,俞鼎著實想不明白鶯鶯都讓欽容做了什么。 外界皆傳顧家姑娘驕縱任性,幾日接觸下來俞鼎才對鶯鶯轉變印象,沒想到就出了這檔子事。知曉欽容穩重的性子,他又沒能從這兒盯著,這會兒自然就把這一切的錯怪罪到鶯鶯身上。 “算了?!?/br> 俞鼎可不想他家殿下的傷口再崩裂一次,他冷聲道:“還是由我親自照看吧?!?/br> 鶯鶯委屈死了,她明明已經很注意照顧欽容,哪想到欽容醒來頻繁用力抱她。欽容本在閉眸休息,聽到俞鼎的話他緩緩睜開眼睛,淡聲道:“是孤自己不當心,與太子妃無關?!?/br> 視線掃過鶯鶯,他語氣微涼下令:“下去?!?/br> 俞鼎知自己逾越了,再大的怒氣也全憋了回去,低頭退離時都沒敢再看鶯鶯。 如今傷口已經重新上過藥,房間中沒有開窗,藥氣濃重。欽容見鶯鶯還縮在墻角,他伸手拉了拉衣襟,扭頭望著她道:“鶯鶯,來孤身邊?!?/br> 鶯鶯聽話走近,這次她沒敢再靠欽容很近,留出幾步距離提醒著:“三哥哥快好好休息吧,要是傷口再裂開俞先生又要罵我?!?/br> “他敢?!睔J容心下有數,也知自己要先養好身體。 目光留戀在鶯鶯身上不止,他倚靠在榻頭,并不滿意二人此刻的距離,“三哥哥行動不便,鶯鶯過來把三哥哥的衣服拉上?!?/br>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語氣中命令感太重,他頓了下放柔語氣補充:“乖,三哥哥保證不動你了?!?/br> “真的嗎?”鶯鶯對欽容沒什么防備,見他這般說也就這么信了。 為了方便上藥,欽容的衣領大敞露出肩膀和大片的鎖骨皮.膚,剛剛俞鼎上完藥大概是不敢觸碰欽容,所以衣襟就這般凌亂敞著。 生怕欽容凍著,鶯鶯只略猶豫就湊了上去,伸手幫欽容理好衣襟,動作很快撤離。欽容就這般看著,不由被她逗笑了,黝黑的眸含滿細碎的光,他笑聲沉沉很是勾人。 鶯鶯歪了歪頭茫然望向他,總覺得欽容好似哪里不太一樣。 “……” 俞鼎不愧是神醫,有他在,欽容的傷勢很快得到好轉。 武成帝雖然不曾出現過,但一直有派御醫前來為他診治。大概是聽聞了東宮的‘慘狀’,他大發慈悲派了幾名宮婢前來照顧,曾經人人都搶的美差如今誰也不愿意接,來的幾人心情都不算好,有甚者都不偽裝直接拉著一張臉。 “jiejie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再怎么說這里也是東宮?!?/br> 窗外傳來幾人的說話聲,一名穿著亮麗的宮婢嘲諷道:“東宮?三皇子這太子位保不保得住都另說,可別沒幾天就傳來太子死訊,到時候咱們這群人都得跟著陪葬!” 鶯鶯聽后皺了皺眉,看了眼昏睡中的欽容走到窗邊。 窗外之人絲毫不顧忌這里是太子寢宮,大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這不要嬤嬤針對我,我才不愿意來這破地方,不過聽聞太子殿下溫潤玉如,好看的驚為天人,我倒希望他多活幾天,說不定還能當個側妃什么的?!?/br> 哄笑聲來:“以前你這般說也就算了,怎么,現在你還想給個將死之人當側妃?” “就是,聽聞太子傷及心脈已經成了廢人,就算僥幸活下來,陛下也定會廢了他的太子位,你倒不如換個主子做夢?!?/br> 外面一口一個‘將死之人’、‘廢人’,鶯鶯聽得火大,當即就推開了窗戶。 “放肆!” 過重的力道使窗門發出巨大響動,鶯鶯看到幾名宮婢捂嘴站在院中,臉上的嘲笑都未來得及收斂。目光一一掃向幾人面容,鶯鶯冷聲道:“東宮廟小容不下你們,你們不愿意待本宮自不會留?!?/br> “若再讓本宮聽到你們胡言亂語,就拔了你們舌頭!” 有兩名膽子小的已經嚇得跪地求饒,還有幾人最初的驚嚇過后,在原地站的筆直不情不愿認了錯。在她們心中,或許已經認定了東宮式微,一人離開時還不服氣的嘟囔:“能走咱們姐妹早走了,誰愿意在這伺候你們?!?/br> “真當自己還是有顧家撐腰的太子妃呢,太子一倒你們顧家也跟著完蛋,就看你還能得意幾天!” 幾人聲音不大不小,仗著自己是陛下派來的人吃準了鶯鶯不敢處罰,故意把這話說給她聽。 這話的確戳到了鶯鶯痛楚,如今顧凌霄、顧曼如相繼失蹤,她們顧家因為欽容的緣故的確受到了牽連。眼下鶯鶯懶得同她們計較,低咳聲打斷她的思緒,鶯鶯扭頭見欽容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怎么了?”欽容撐臂坐起。 鶯鶯以為他沒聽到窗外的對話,不愿拿這種小事惹他心煩,她強牽起一抹笑容道:“沒事?!?/br> 從小到大從未受過這種氣,鶯鶯聽人這般嘲笑欽容又怎么會不在意。她不擅長掩飾情緒,走到榻邊時低垂著腦袋情緒失落,欽容無聲輕笑,用食指勾起鶯鶯的下巴問:“不如殺了她們?” “什么?”鶯鶯一時沒反應過來。 對上欽容黑沉沉的雙眸,鶯鶯這才發現欽容將窗外的話都聽了去。雖然氣那幾人所言,但她還沒想讓那幾人死,鶯鶯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br> 畢竟是武成帝派來的人,她擔心欽容殺了她們會惹麻煩。 欽容似是被她勸服了,微微思索后他道:“眼下的確不便高調行事?!?/br> “如此,那就依鶯鶯所言罷?!?/br> 清清淡淡幾句話不顯情緒,欽容按了按額角喚右揚:“去把那幾人的舌頭拔下來?!?/br> 鶯鶯愣住了,心中的怪異越來越重,她低喚著‘三哥哥’想要阻止,欽容拉過鶯鶯的手把人往懷里摟,安撫輕拍著道:“乖,任何敢傷害鶯鶯之人,孤都不會放過?!?/br> 這還只是個開始。 . 欽容說一不二,右揚當真把那幾人的舌頭拔了下來。 武成帝一共送來了十二名宮婢,其中六人參與討論被拔了舌頭,余下幾人被哀嚎聲嚇到,當天老老實實再也沒敢說過一句話。 到了深夜,右揚輕敲寢宮的大門,欽容閉闔的眼睛睜開,用手捂住懷中人的耳朵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