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鎖嬌 第52節
鶯鶯已經看不清欽容的模樣,她這會兒不太敢眨眼睛,只是帶著鼻音回答:“我走不動了?!?/br> 欽容一怔,接著很快走到她的身邊。 這次他沒再給鶯鶯躲避的機會,摟著她的腰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鶯鶯靠入他的懷中自動蜷縮,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清雅的氣息,她靠近將額頭貼上,眼睛沒忍住輕眨,淚水很快打濕他的衣襟。 兩人已經在東宮大門口了,欽容這樣抱著她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他懷中的鶯鶯全身被披風包裹著,緊貼著他一直在小聲抽泣。 欽容低眸看了她一眼,直接將人抱回寢宮,抱坐在自己腿上把人扯了出來。 “怎么就哭成這樣了?”欽容看到鶯鶯滿臉的淚,眼睛紅著鼻子也紅,肩膀一抽一抽看起來像只小兔子。 欽容先是用指腹幫她擦了擦淚,沒能擦干,他索性用自己的蟒袍袖子幫她擦淚,后來他將鶯鶯摟入懷中輕哄,直接用薄唇去吸她臉上的淚,蹭了蹭她的臉頰問道:“鶯鶯同太子哥哥說說,怎么就哭的這般可憐?” 鶯鶯唯有在此刻,才能感受到欽容對自己的幾分在意,她也并不想藏著掖著,直接將心里話說出來:“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br> 是不是只是因為鳳命才迫不得己靠近她,之前同她說的那些喜歡她的好話也不過是為了穩住她,如今娶到手地位穩住了,她也就不重要了。 欽容身體微僵,他摟著鶯鶯抬眸視線幽幽的,捏著她的下巴問:“鶯鶯覺得我在騙你?” “難道不是嗎?” 鶯鶯怒視著他:“你敢說你不知兆時在九華行宮的計劃嗎?敢說你沒有算計過我?你又敢不敢說,你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布局把我和兆時都算了進去!” 鶯鶯不是傻,而是很多時候都不愿意動腦。若是她肯仔細的想,也是能看出九華行宮那一環扣一環太過于順利的推動,無形中廢了兆時的太子位,兆時的太子位又與他做過的荒唐事相連,而他的荒唐事牽扯著鶯鶯,最后最大的受益人全都是欽容。 太可怕了。 鶯鶯去找姑母的路上就想,若這一切都是欽容所為,那他到底是在何時布下的局? 不可能是在九華行宮期間,兆時的異常出現在華樂公主到來后,而導致兆時發生轉變的原因是他生母寶霞貴妃的死,可寶霞貴妃之死又牽扯到鶯鶯的姑母…… 鶯鶯不敢想了,她實在是怕死了眼前這個男人,可就算是怕,她也要將自己的疑問問的清清楚楚。 欽容耐心聽完鶯鶯的一通質問,直到鶯鶯不說話了,他才開口:“都說完了?” 鶯鶯嗯了一聲,接著就看到欽容笑了,他并沒有解釋一句,而是直接扣著鶯鶯的后頸吻了上來。帶了絲絲懲罰意味,欽容力道壓得有些重,糾纏著鶯鶯死死不放。 等到鶯鶯癱軟開始失去抵抗的能力,他才將人放開,唇瓣擦著她的唇角劃到耳邊道:“鶯鶯,你聽好了,你的那些質問,太子哥哥都敢應?!?/br> 他身為野心勃勃想要爭帝位的皇子,會算計兆時沒什么好奇怪的,無論從何時開始算計都是正常。 欽容也敢承認,他算計過鶯鶯,而九華行宮之事是他第一次把鶯鶯扯入他的棋盤中,從頭到尾都是他逼著兆時走向末路,而在這條路上,他也不會給兆時留一點希望。 “鶯鶯,我唯一對你的算計,就是利用兆時把你拐到身邊?!比羰曲L鶯還如往日那般愛慕糾纏著他,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對鶯鶯出手。 鶯鶯被欽容親的有些暈乎,但還沒到被他糊弄的地步,她抽了抽鼻子,哭久了聲音有些啞,就算是吼人也沒多少殺傷力:“說白了你還是算計了我?!?/br> 欽容安撫著她的后背,又在她唇瓣啄了口道:“是我錯了?!?/br> 若真說錯,他最大的錯大概是太過執著于鶯鶯不放。 鶯鶯有些累了,今日風大外面也冷,反倒是欽容的懷抱很溫暖,鶯鶯靠在他的懷抱中,半響后又說:“我覺得你對我不好了?!?/br> “我今天腿好疼,可你拉著我走的好快,根本就不管我?!?/br> 欽容見鶯鶯眼睫低垂快要闔上了,他解了鶯鶯身上的披衣將人抱到榻上,側身躺在她身邊直接將人罩在懷中。 其實欽容不是對她不好了,而是不知她那處還不適。欽容只是正常走路,或許會因情緒不好邁的步子大些,但卻沒料到鶯鶯那里疼了兩天跟不上他。 等人睡熟,欽容起身去拿了桌上的藥,決定再幫她上些藥。 “……” 有關寶霞貴妃之死,兆時的確是找錯了兇手。 殺害寶霞貴妃的兇手不是顧皇后,也不是玉妃,其實真正的兇手是欽容。這話是欽容為了哄鶯鶯親口告訴她的,而且只同她一人說了。 鶯鶯聽了有些不可置信,“你那時才多大?” 不過就是半大的少年,就敢出手謀害受盡寵愛的貴妃,鶯鶯不是不記得欽容少年時期的模樣,溫雅干凈,看起來漂亮精致像一塊無暇的美玉。 欽容道:“貴妃娘娘謀害我母后的時候,我年紀更小?!?/br> 有因必有果,欽容并不是無緣無故對寶霞出手。當年,他的母親趙含芙就是被寶霞毒.害而死,而他的父皇明猜得到真兇,卻只對外宣稱含芙皇后是因病而逝,將真相完美的隱藏在暗處。 所以,不久后寶霞也死于毒.殺,武成帝在各方勢力的壓迫下,也只能選擇隱瞞真相。所有人都以為真正的兇手是與含芙皇后關系極好、為姐妹報仇的玉妃,卻不會想到玉妃身后站著的人是欽容。 哪有什么姐妹情深,玉妃也不過是為了爭皇后之位,當初將欽容領在身邊,玉妃也只是為了讓武成帝多看她一眼。是她自己行事太過愚蠢處處暴.露破綻,有鶯鶯這層關系在,欽容置她于死地也不奇怪。 . 睡醒一覺,鶯鶯起來用晚膳時心情已經好了許多,所有的誤會解開后,鶯鶯唯一難過的就是兆時走了。 用過晚膳后,欽容將她帶去了書房,書房的桌案上橫放著一幅干透的畫卷,畫紙上少女笑容明媚,眉心間開出一朵艷麗漂亮的小花,襯的畫中少女姿色明艷,介于純真與妖邪之間。 “三哥哥畫的是我嗎?”鶯鶯越看越覺得畫中人與自己極像,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 欽容走至她身后將人擁住,他看了看畫又看了看鶯鶯,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問:“不像嗎?” 鶯鶯正要說這畫上的人比自己好看,欽容就將畫卷起放到了一旁,“嗯,還是不如鶯鶯本人好看?!?/br> 他這就是嫌棄自己畫的不好看了。 鶯鶯覺得欽容眼神不好,想要再看看那副畫,結果卻發現畫桶中插滿了這樣的畫,大大小小,毫無疑問畫的都是鶯鶯本人,鶯鶯有些驚住了,說實話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欽容會畫畫,而且還畫了那么多的她。 “過來,三哥哥教你練字?!睔J容挑了只細長的玉管毛筆,將鶯鶯拉回懷中。 鶯鶯說她不喜歡喚他太子哥哥,那欽容就允了她繼續喚三哥哥。鶯鶯口口聲聲說著欽容婚后對她不好了,其實欽容該縱容她時依舊很縱容,只不過是二人如今關系變了,欽容管的她多了限制的也多了,鶯鶯一時接受不了就覺得欽容騙了她。 “三哥哥,我不想練字?!柄L鶯真的很不喜歡練字,打從心里就不喜歡。 欽容不為所動,握著她的手歪歪斜斜寫出一個‘欽’字,因鶯鶯的掙扎,最后一筆直接飛了出去,放眼望去十分難看。 “你今天必須練字?!睔J容就是因為知道鶯鶯不喜歡寫字,所以才特意教她的。 “早上三哥哥都同你說了什么?” 握緊鶯鶯的手,欽容又一筆一劃寫了一個‘容’,“說了讓你穿好披衣不準讓人瞧見,你倒好,被兆時瞧見了不說,還讓他抱了?” 話落,一個‘容’字也剛好完成,欽容握著鶯鶯的手把玉管筆搭在硯臺上,單手扭過她的小臉道:“看你今日哭的這般可憐,三哥哥也就不罰你了,但你今晚必須要寫滿兩頁字貼?!?/br> 鶯鶯睜大眼睛看他,“難道這不是罰?” 欽容笑了幾聲,距離拉近,他的鼻子輕輕蹭上鶯鶯的鼻子,欽容微側俯首貼著她的唇瓣問:“鶯鶯想不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懲罰?” 鶯鶯如同受驚的小兔子,很快想起前世欽容是如何懲罰她的,縮了縮脖子,她喊著三哥哥;“鶯鶯腿好酸,還是不太舒服?!?/br> 欽容將手攬在她腰上將人往后壓,索性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嗯,那就坐著寫罷?!?/br> 反正不管鶯鶯找什么理由,欽容都要讓她把字練完。 “……” 鶯鶯后來沒了理由,可還是沒能將字練完。 戌時,鶯鶯坐在欽容腿上練字練得昏昏欲睡,若不是欽容看奏折時抽空看著她,鶯鶯小雞啄米早一頭倒在字貼上。 曉黛步伐匆匆走至書房外,她輕輕敲了敲門:“太子殿下,南音國的燕寧殿下想求見娘娘一面?!?/br> 鶯鶯白日折騰了一天,還不知武成帝已經允了南音使團帶燕寧回南音,相對應的,華樂公主燕姬華,將以和親的名義留在這里。 第55章 囚五十五天 書房內燭火搖曳, 其中一盞就在鶯鶯的右手側。 聽到‘燕寧’二字,她的瞌睡蟲全跑光了, 下意識抬頭看向欽容,而欽容也低眸看著她, 燭火映照下欽容的面容落了陰影, 幾分暗色覆蓋顯得眸色幽沉,人也添了寒意。 “孤的鶯鶯,果然惹人喜愛?!睔J容放下奏折,攬緊鶯鶯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 若不是欽容的嗓音依舊溫雅柔和, 鶯鶯還當他生了氣。小指被欽容勾住, 欽容把玩著鶯鶯的右手悠悠問道:“不知燕寧殿下深夜來訪, 所為何事?” 才戌時, 深夜倒算不上,只是燕寧一個大男人,入夜來求見太子妃著實不妥。好在燕寧還知些分寸,知道先來找欽容詢問這事兒。 說來這事兒有些特殊, 曉黛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楚,她組織了下語言, 皺著眉道:“回太子殿下,燕寧殿下此時并不在東宮?!?/br> “他……殿下他好似是偷跑出來的, 說是要求娘娘一件事,還說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就只是幾句話要說?!?/br> “哦?”欽容來了些興致, 他勾著鶯鶯的小指將她的整只手都包裹在掌心里, 低低的聲音傳入她耳畔:“所以……鶯鶯想不想去呢?” 他這是要讓她自己定奪? 鶯鶯愣了下,‘想去’二字幾乎是沖到了嘴邊,但又讓她生生吞了回去。 前世的教訓歷歷在目,鶯鶯可沒忘欽容的占有欲有多強。他不喜她同旁的男人親近,就連她和親哥哥打鬧摟抱在一起都會不高興,更不要說同他關系好的裘郁幾人。 至于燕寧殿下…… 鶯鶯忽然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是她重生后的三哥哥,并不是前世稱帝后暴戾可怕的‘太子哥哥’。 她不想騙欽容,剛好也想探探欽容對她縱容的底線,所以她實話實說:“想去?!?/br> “燕寧殿下并不是沒分寸的人,他平日里沒什么朋友,想來這么晚偷偷跑出來,定是有什么緊急的事要同我說?!?/br> 有了白天送兆時的事,鶯鶯還是對欽容抱有一定希望的,她眼睛燦燦盯著欽容看,欽容看了她半響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低嘆一聲與她額頭抵著額頭,“若三哥哥不準你去找他呢?” “若三哥哥不準,鶯鶯要怎么辦?” 鶯鶯頓了下搖頭,“我不知道?!?/br> 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沒這樣設想打算過,就好似她知道欽容一定會點頭同意。 欽容沒再難為她,他將人從腿上推下,淡淡道:“那你去罷,早些回來?!?/br> 晚上有些涼,鶯鶯穿的少這會兒還真不愿在他懷中出來??s了縮肩膀,鶯鶯見欽容是真準了她去見欽容,試探的往外邁了兩步?;仡^,欽容手支著下巴望著她,看到她回頭也沒阻止。 “三哥哥真好!”鶯鶯很喜歡這樣的欽容,忍不住又跑回他的身邊,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她親完就要跑,卻被欽容一把抓住了手腕,“等等?!?/br> 欽容喚曉黛拿來披衣,親自幫她系好戴上兜帽,“早些回來,別讓三哥哥等你太久?!?/br> 鶯鶯有種自己成為小皇帝去臨幸寵妃,被溫柔正宮親自送出門的感覺。望著欽容那張好看俊美的臉,鶯鶯起了玩心,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調.戲道:“本宮記著了,美人哥哥就洗的香噴噴躺在榻上等著吧?!?/br> 難得又見她敢這般喊他,欽容低低笑著,扣著鶯鶯的后腦輕咬她的唇瓣,“好,那三哥哥等著?!?/br> 到底是誰被調.戲的那個,待會自有分曉。 “……” 鶯鶯按照曉黛的指引,很快找到等候在東宮外的燕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