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鎖嬌 第18節
說起來她現在挺尷尬的,明明幾日前才拒了婚話里話外要保持距離,結果一個毒發就讓她扒著人家不放,鶯鶯這樣想想都挺看不起自己。 敗給折磨人的疼痛,她重新靠入欽容懷中‘解毒’,恢復意識后就連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鶯鶯輕輕張口含住那處咬痕,卻不知自己這輕柔的動作好似貓撓,癢癢泛著絲絲酥意。 每次情人喃發作都像是歷劫,前期疼的時間越久解毒后就會越累。等疼痛緩慢壓下去后,鶯鶯眼皮沉了沉有些發困,她想起前世她情人喃發作時欽容會把她往榻上壓,雙重的精神與身體勞累,每次完事她也是困得睜不開眼。 ……這次的發作實在是太不對勁兒了。 鶯鶯這樣想著,趴在欽容肩上險些睡過去。 “姑娘——”當曉黛回來看到被撞壞的房門時,嚇得什么都沒顧上直接沖了進來。 顧凌霄知道鶯鶯正在沐浴,本欲等在門外的他見狀也立刻沖了進來,緊隨其后的還有路過的裘安安。 幾人只見屋內桌椅歪斜茶盞碎裂,地面留下一片濕漉漉的水痕,床榻上欽容側坐將鶯鶯摟在懷中,鶯鶯聽到聲音一個激靈睜開眼,與大門處的幾人干巴巴對視。 “別、別誤會!”因曉黛的驚呼,鶯鶯徹底清醒了。 最開始她沒察覺出問題,這會兒解了毒才想起來自己毒.發時還在沐浴,慌亂下只裹了薄毯,里面赤.果果的什么都沒穿! 鶯鶯簡直不敢想,欽容進來時自己是什么模樣,雖說前世二人成婚后那種事做了太多,但重生后鶯鶯不僅有了七情六欲還多了羞恥感,她現在可沒把欽容當成自己的夫君看。 在曉黛他們沖起來時,欽容就反應極快拉高薄毯,將鶯鶯罩的更加嚴實。鶯鶯雙臂被薄毯包裹著一時間也不敢掙扎,她只能被迫窩在欽容懷中,對臉色難看的顧凌霄解釋:“情人喃提前毒.發了?!?/br> 為了將眼前的情況解釋的更清楚,鶯鶯頓了頓補充:“發作時我正在沐浴,還好三哥哥來的及時,不然……” 鶯鶯也不知道若是欽容不來會發生什么,畢竟這毒發作起來太兇狠,她想或許自己會被疼死吧。 有了鶯鶯的解釋,顧凌霄的臉色總算好了些,他想上前又見鶯鶯衣衫不整,舒了口氣同欽容道:“還好三殿下來了清光寺,凌霄感激不盡?!?/br> 原本二人是要一同過來的,但欽容被禮部的事絆住,所以晚了一天過來。 隨著曉黛上前,欽容放手將鶯鶯推給了她。他原本干凈整潔的衣袍因為鶯鶯濕了大片,衣襟上全是鶯鶯的洗澡水。 拿帕子擦拭干凈脖上的血漬,欽容一邊整理敞開的衣領一邊回復顧凌霄:“鶯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meimei,我自然要管她?!?/br> 鶯鶯被曉黛塞入薄被中蜷縮著身體,聞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鶯鶯變得敏感了,她總覺得欽容這番話中疏離意味十足,像是在回應那日她在華亭說的話。 幫鶯鶯解完毒,欽容沒有多留很快離開,在這里看了場戲的裘安安內心復雜,既然她人都跟進來了就這樣直接走也不好,見鶯鶯蜷縮在榻上披頭散發,她看了眼一旁的顧凌霄,上前假惺惺撫慰:“顧小姐還好嗎?” “需不需要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裘安安性子直不不善于偽裝,是看在顧凌霄的面子上才主動同鶯鶯說話。 二人幾次交鋒,裘安安幾乎可以想象顧鶯鶯當著她哥哥的面會有多猖狂不給她臉面,結果鶯鶯聽到裘安安的撫慰一愣,接著她扭頭對著裘安安笑了。 “多謝裘jiejie關心,鶯鶯沒事了?!?/br> 裘安安被鶯鶯那句‘裘jiejie’滲得脊背發麻,她認認真真看了鶯鶯好幾眼,才確定這丫頭不是在惡意嘲諷她。 干咳了一聲,她找了個理由迅速離開,顧凌霄見鶯鶯一臉的疲憊也沒再多問,留下幾句囑咐準備明天再來看她。 “……” 因鶯鶯的房門被撞壞了,所以那夜她去了曉黛的房間休息。 鶯鶯休息了一晚疲憊感不減反增,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曉黛起榻發現鶯鶯渾身guntang意識不清醒,趕緊去找顧凌霄。 招宣太后來時,身邊帶了隨行女醫。顧凌霄本想去找太后借人,奈何他來的不是時候,昨晚太后頭疼了一夜,這會兒女醫正在屋內照顧。也幸好欽容從太后屋里出來,得知了鶯鶯的情況他沉吟道:“我先過去看看吧?!?/br> 欽容的生母會醫,這宮里很少有人知道欽容也懂醫術。 病中鶯鶯不知道都發生了何事,她只感覺自己一會兒發冷一會發熱,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鼻間有淡淡幽幽的雅香襲來。 房內安靜,當欽容覆手貼在鶯鶯額上時,昏睡中的人忽然喃喃說了什么。 很低微的聲音,但欽容和顧凌霄靠的近還是聽清了兩個字—— 太、子。 第22章 囚二十二天 . 鶯鶯發現,似乎她每次情人喃發作都會憶起前世,而前世里處處充斥欽容的存在。 盡管重生后她已經習慣了喚欽容為三哥哥,而每當她在幻覺中看到身穿龍袍的欽容時,都忍不住喚他太子哥哥。 過了冷意忽然又開始悶熱,昏睡中鶯鶯感覺有一塊guntang巨石壓在她身上,她掙不開又難受的厲害。焦灼尋找解救法子時,忽然有什么涼冰冰的東西觸碰到她,鶯鶯看不清救她的人是誰,但她認得這熟悉的雅香。 ……是欽容來救她了。 鶯鶯恍惚回到了前世的某一天,她生了病也是這般難受。就是有這樣一雙手幫她驅散了燥熱,鼻息間輕輕淺淺的雅香讓人安神,她聽不清欽容和她說了什么,但她一直能聽到他在同她說話。 她太子哥哥的嗓音總是那么好聽。 一聲無意識的呢喃溢出,鶯鶯并不知道站在她榻前的人盡數聽了去。顧凌霄皺著眉下意識看向欽容,坐在榻旁的男人眼睫低垂,神情淺淺淡淡看不出情緒。 “沒什么大礙?!睔J容撤手站了起來。 鶯鶯這次的生病是由情人喃引起的,而情人喃的提前發作,欽容猜測是和鶯鶯大起大落的情緒有關。沒一會兒女醫匆匆趕來,她的診斷和欽容所說的無差,只需吃幾天藥就能全好。 欽容不便久留,顧凌霄見他要走忙起身送他。臨離開時,欽容忽然在曉黛面前停了一下,顧凌霄疑惑道:“三殿下可還有事交代?” 欽容平靜的目光掃過曉黛,微微勾唇道:“無事?!?/br> 之后他簡單囑咐了曉黛幾句,無非是讓她好好照顧鶯鶯。 欽容交代曉黛的那些話,女醫寫完藥方自然會說。顧凌霄靜靜聽著心下不解,送走欽容后他不由思索:難不成這三殿下對自家妹子動了心? 顧凌霄以前也不是沒見到鶯鶯對欽容的熱乎勁兒,可他還真沒見過欽容對鶯鶯這般關懷。 “……” 鶯鶯醒來的時候,顧凌霄正坐在她身邊嘆氣。 他沒注意的鶯鶯醒來,獨自望著窗外的天空出神。不知是在想什么,顧凌霄一會兒皺眉一會發笑,接著他忽然嘖了聲煩躁的厲害,低頭正想看看自家妹子的情況,卻忽然發現她正睜著雙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哥哥你是牙疼嗎?”鶯鶯問的很無辜。 她看了顧凌霄有一會兒了,前世她糖吃多了牙疼的時候,也是這般魔怔。 顧凌霄將她扶坐起來,似被鶯鶯噎到了,他張了張口半天才回:“哥哥牙不疼?!?/br> 他不喜甜,牙口好著呢。 鶯鶯見他是真不像牙疼的樣子,不由疑惑道:“那你剛才……是在干什么?” 他還能在干什么! 不知怎的,鶯鶯忽然被自家哥哥瞪了一眼。顧凌霄越想越覺得煩躁,見鶯鶯醒了索性直接問:“你實話告訴哥哥,你到底是喜歡太子還是喜歡三殿下?” 趁著鶯鶯昏迷,顧凌霄叫來曉黛大致了解了她近日的情況。雖然驚訝自家meimei連裘小公子都不放過,但他最驚訝的還是鶯鶯在太子和三殿下之間的傳言。 鶯鶯不知道怎么一覺醒來,連顧凌霄都問她這種問題。病后渾身軟綿綿的沒多少力氣,她有氣無力道:“這話陛下也問過了,哥哥你信鶯鶯,鶯鶯真的誰都不喜歡?!?/br>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好生過日子。 顧凌霄顯然不信她,畢竟鶯鶯名聲在外多年來他又看在眼里,重新做人都要有過渡的時間讓人看到改變。 “這事兒你別瞞著哥哥,哥哥都聽到你昏迷的時候喊太子了?!?/br> 鶯鶯很想解釋此‘太子’非彼太子,奈何無從下口解釋。她垂頭憋悶的樣子像極了默認,顧凌霄揚眉一笑,“鶯鶯承認了?” 不等鶯鶯張口否認,顧凌霄又嘖了聲道:“不過哥哥看著三殿下也對你有意思呢?!?/br> “這可如何是好?!?/br> 鶯鶯的家世擺在那里,又因為她出生時祥瑞滿天,武成帝曾話里話外暗示過會讓鶯鶯當皇媳,只是還沒想好要給她和哪個兒子賜婚。 這事鶯鶯不知道,但顧家人心里都有譜。顧凌霄一方面憂慮太子和三殿下都看上了meimei,一方面又覺得自家meimei天真活潑,被兩個皇子看上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里,顧凌霄拍拍鶯鶯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管三殿下和太子殿下你喜歡哪一個,哥哥和顧家都是你最堅強的后盾?!?/br> 鶯鶯發現自己不管怎么解釋都沒用了,她摳著身上的薄毯,“哥哥你別管我了,還是讓我出家當尼姑吧?!?/br> “瞎說什么呢!” 顧凌霄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接著從懷中掏出什么遞給鶯鶯。 “這是哥哥給你在云州求的平安符,原本是想給你求姻緣的,后來想想姻緣什么的還是不如平安重要?!?/br> 顧凌霄心道,他家meimei的姻緣根本就不需要去求,雖說鶯鶯性子頑劣了些,但活潑可愛人見人愛。 見鶯鶯盯著那張平安符發呆,他點了點她的小腦袋警告:“云州出了名的多高僧,這張平安符來之不易,你可給哥哥好好戴在身上,聽到了嗎?” 鶯鶯不記得,前世顧凌霄有沒有送她平安符,想來就算送了她也不會上心,說不定顧凌霄前腳給了她后腳她就不知道放到哪里了,畢竟她壽盡才能亡。 平安符上還帶有顧凌霄的體溫,這次鶯鶯將它貼身放好,抱住顧凌霄的手臂軟軟蹭著,“謝謝哥哥!” 顧凌霄摸了摸她的頭發,“你好好休息吧,哥哥晚點再來看你?!?/br> “……” 鶯鶯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白天喝了藥晚上就一點兒都不難受了。 下午的時候,她看到裘安安提著一盞花燈出了山門,詢問了曉黛后才知道,原來這清光寺上有一處‘靈水’,傳聞將自己的愿望寫在紙上做成花燈,對著它誠心許愿就能實現。 “哪有什么靈水,騙人的吧?!?/br> 鶯鶯一開始是不信的,可曉黛告訴她,“這事奴婢也是聽府上的靈兒說起的,早年她弟弟生了病一直沒醫好,去那靈水求了次,沒幾天她弟弟的病就好轉了?!?/br> 有關這靈水的傳言還真不少,就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找不到如意郎君的張家小姐還去求了次,當天就在山腳下遇到一眼傾心的心上人。 鶯鶯半響沒說話,后來她吩咐曉黛拿來了紙和筆,說是閑著無事要練字。 隨著深夜來臨,鶯鶯推開房門輕手輕腳跑去了后山。 白天她都打聽好了,從后山抄小路往山上走要比從山門出發快些。這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往山上跑一點兒也不害怕,尋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所謂的‘靈水’,鶯鶯看著這條幾步就能跨到頭的‘水溝’,深深陷入懷疑。 她到底為什么要偷偷跑出來。 夜色很深,這條所謂的‘靈水’一眼看不到頭,水流激烈直入不遠處的石澗。 鶯鶯想著來都來了那就試試吧,她蹲下身拿出自己疊的丑巴巴的花燈,將自己寫到的愿望塞到花燈里。 顧哥哥送給了她平安符,鶯鶯想著如果這‘靈水’真的能滿足人的愿望,那她定要好好求一求。原本只是想寫些讓顧凌霄平安康樂的話,后來她又想讓他妻兒圓滿一輩子無憂,接著鶯鶯又想到了顧爹爹,寫完了顧爹爹又想起了姑母。 再后來,鶯鶯不由就寫了‘欽容’二字,筆下一頓,她歪歪扭扭寫道:【愿情債兩清,各自安好,死生不復相見?!?/br> 最后幾字落筆可能太過無情,但鶯鶯只是想遠離欽容,斬斷二人間的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