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
溫見雪站起身,道:“回去等著吧。救下來了,我自會聯系你?!?/br> 余隋連連拱手道:“多謝溫宗主?!?/br> 劍宗主宗外有一輛四匹龍馬拉的車,段復的親生母親段吟雨坐在車內,瞧見余隋出來,當即就要下車。 “如何?” 余隋把她推了回去。 “姓溫的叫我們回去等著,說救下來了,自會聯系我們?!?/br> 段呤雨道:“他這話不就是說,可能救不下。你怎么不要他保證救得下來!” “我讓他保證救得下來就救得下來嗎?”余隋冷冷道,“頭發長見識短?!?/br> 段呤雨是段家旁系子弟,若非如此,也不會嫁到下界余家。 往日,她背靠段家,余隋怎么都不敢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現在段家一倒,猢猻皆散,余隋便端起家主架子,高高在上了,真是物是人非。 段呤雨含著氣,她擦了擦眼淚,低低道:“早一日知曉段家出事便好了?!?/br> 段家被封鎖,任何消息都傳不出。 段復殺了他帶去段家的貼身侍衛,致使放在余家內,那貼身侍衛的命燈熄滅,他們才驚覺段家出事了。 從下界匆匆趕到上界,他們耗了錢財,托了關系,在金鱗宗黑牢見到段復。 汪禹幾人審訊是真狠,差點把段復一層皮都打沒了。 段復向他們提起段衡,他們便意識到可以用段衡,將段復救出來。 于是找到段家主,奪了他手上的龍鳳紋扳指,匆匆去了囚禁段衡的地方。 段衡被囚禁在離段家不遠的溶洞。 他們之前聽段復說,段衡可能被段家囚禁了起來,單扶搖在想辦法救他,只要他們搶先一步,將段衡救出來,便能掌控單扶搖,讓單扶搖全心全意輔助段復做家主。 所以去那試了試,想用旁門左道,把人悄無聲息救出來,然而行不通,只得放棄,叫段復還是想辦法取得龍鳳紋扳指。 誰知造化弄人,取得龍鳳紋扳指竟是段家倒臺時,而且這龍鳳紋扳指沒用,打不開溶洞,反而觸發了機關,將他們也困在溶洞內。 他們這才意識到段衡不是段家囚禁的,但是誰囚禁的他們也不知?;蛟S是單扶搖? 雖說虎毒不食子,但單扶搖這個人,在余隋看來,太陰狠了,能伸能屈。 當年段家主段林鋒看不起他,要他從城門口跪到段家,才肯同意他與段秋梅的婚事,眾目睽睽之下,他竟也跪行了。 擔憂段復,他們顧不得許多,叫來了人,里應外合,費盡全力,才趕在行刑之日,破開溶洞,帶出段衡。 “段衡可安頓好了?”余隋問段呤雨。 時間太急,出來后,夫妻倆便分開行動。 他打聽到單扶搖沒去救段秋梅,明白對方不會為了段衡犯險,就來找溫見雪做交易。 而段呤雨帶著人,去安頓段衡。 段呤雨道:“放心,安頓好了,瞧著他病殃殃的,似乎活不了多久?!?/br> “只要活過姓溫的把咱們兒子救出來就行了?!?/br> …… 溫見雪在猜到余隋要提出的交易時,針對怎么救段復,心下便有了個大概。 他煉制了一枚假死丹,在段復關在牢房內,即將被處死前,命吞金帶給了他。所謂假死丹,字面意思,服用后,可以制造人死亡的現象。 段復滿臉血淋淋,他捏著假死丹,盯著吞金,道:“沒有止痛丹?” 吞金拿出傳訊符。 溫見雪的聲音從傳訊符那邊傳來,“段少爺,你若服用了止痛丹,怕是會露餡,既想活命,痛點又算什么?” 死刑并非直接一杯毒酒毒死,或者一把砍刀砍死,這對于犯錯的修士來說,死得太痛快了,完全起不到威懾的作用。 死刑按照罪過級別來定死法,罪過級別總共十級,段復的罪過級別在七級,應該受七十七劍。 這七十七劍,將會砍斷手腳,挑出部分脊骨,讓他流血而亡。 段復思及七十七劍,打了個哆嗦,怒道:“難不成你沒有其他辦法?” 溫見雪平靜道:“沒有,即便你想借尸還魂,也得挨過刑罰?!?/br> 溫見雪對段復如此的處境,沒有半點同情。 既然當初選擇了這一條路,那么,不管最后是好還是壞,都自己受著,一切皆是野心膨脹,咎由自取的后果罷了。 段復聞言,咬緊后槽牙,兩腮鼓起,線條硬朗。 “你莫非是在報復我以前算計你?”他問。 “你太高看自己了,如果不是這次你主動找上我,我恐怕此生都不會想起你?!?/br> 段復:…… 段復像只被放了氣的皮球,眼底閃過一絲狠光,道:“你若不想辦法替我挨過刑罰,段衡……” 一個二個,皆拿段衡來威脅他。溫見雪示意吞金走了。 段復話還沒說完,就見吞金掐斷聯系,身影消失在牢房。 段復拿對方一點辦法沒有,他咽下火氣,一邊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完,一邊服下假死丹。 很快有人來牢房,押著他去受刑。 他跌跌撞撞出了牢房,路過段秋梅的牢房,見對方一派淡然,又路過段夫人牢房,見段夫人哭著咒罵汪禹等人,余光觸及他,又惱火地唾罵他同單扶搖是騙子,妄自己對他那么好。 段復瞧了一眼,便移開視線,越過重重牢房,來到刑臺。 …… 判了死刑的罪犯死后,尸體都被灑過佛水,確保不會變成厲鬼后,取掉能用的骨頭,扔在刑臺附近的土坑,統一焚燒。 幾個金鱗宗執事弟子頂著陰風走到土坑邊,掏出焚尸專用的陽火。 “段家被處死的人真多,從早到晚,才處理完畢?!币粋€身材矮小的金鱗宗執事弟子道,“我還是第一次見處死這么多人?!?/br> 他右側的金鱗宗執事弟子嗤笑道:“怎么?怕了?” “有一點吧?!?/br> 在場其他人都笑了。 “你又不曾犯這等大錯,怕什么!” 他們說著,將手中陽火丟進土坑。 陽火不知落在段家哪個人身上,瞬間變大,水流一般,朝其它尸體蔓延去。 “燒得真旺?!?/br> 幾個金鱗宗執事弟子盯著土坑,他們要等到尸體焚燒殆盡,才能離去。 忽然,前方吹來一道風,不遠處灌木叢輕輕晃動,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響聲。 “誰!” 幾個金鱗宗執事弟子召出自己的本命靈器,互相對視一眼,快如疾風,來到灌木叢前,運轉靈力,擊向灌木叢。 枝葉盡碎,灌木叢不動了。 一個金鱗宗執事弟子用靈力撥開灌木叢,見一尸鬼。 尸鬼已經被他們瞬間打死,此刻一動不動地匍匐在地。 “哪里來的尸鬼?” 幾人頗為不解,朝四周望去,未見其他尸鬼,細細思索了一番,猜測道: “莫非是囚邪地斷崖內的尸鬼?不是說斷崖內的尸鬼不會出來嗎?這怎么出來了?!?/br> 幾人想及那滿崖底的尸鬼,打了個哆嗦。 “這出來多少???先前便聽人說是禍害,得趕緊滅了,大家非要推來推去?!?/br> 這樣想著,幾人收了尸鬼的尸體,回到土坑前等待了一會,見土坑內的尸體皆焚成灰,轉身便朝宗內趕去,要將尸鬼出來的事稟告汪禹。 此刻,不遠處的靈船內,假死丹失效了,段復清醒了。 溫見雪站在靈船甲板上,透過大開的房門,看著蜷曲在床上,渾身是血的段復。 他僅僅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邊喂了顆丹藥吊著對方性命,邊拿出傳訊符,告知余隋,他兒子救出來了。 余隋夫婦很快趕到靈船,他們一看到段復便哭了出來。 溫見雪怕引人注意,驅使靈船行遠了一些,抄起雙臂,靠在門口,道:“段衡呢?” 段呤雨正不斷給段復喂丹藥,余隋尚且冷靜,他得聽此話,站了起來,轉身看向他。 “段衡好好在那里?!?/br> “那里?哪里?” 余隋道:“溫宗主,你把我兒治好,我自然給你一個完完整整的段衡?!?/br> 溫見雪聞言,笑了。 “余家主,你這就得寸進尺了,交易中可沒有這一要求?!?/br> 余隋道:“他傷得太重,依我們的實力,恐怕治不好,未來都將纏綿病榻?!?/br> “那關我什么事,那是你們的事?!睖匾娧┑?。 余隋深吸一口氣,道:“他若是日后纏綿病榻,等同一個廢物,不如死了干凈?!?/br> 溫見雪笑道:“看來余家主的拳拳愛子之心碰到廢物便碎了?!?/br> 余隋怒道:“我們談時,我說得是受傷沒事,而不是受重傷沒事?!?/br> “余家主,你這不是玩文字把戲?人,我已經給你救出來了,段衡,你也該交出來?!?/br> 余隋冷笑道:“段衡我想交出來,不想交出來,你又如何?”他拍了拍手,幾道人影朝靈船躍來,閃入靈船,來到房間內,“段復我就先帶走了,什么時候溫宗主愿意治好段復,我什么時候放人?!?/br> “我看你們是想找死?!睖匾娧┑?。 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出現在靈船內,一劍割斷了余隋叫來的人的脖子,鮮血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