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
一眾人魚貫而出,順帶著關上了門。 “說罷?!蓖粲淼?。 溫見雪站起身,道:“汪宗主,我今日碰到一妖。聽那妖說,有人抓它們,研究一種能夠cao控妖物行事的術法?!?/br> “我本不信,可見那小妖說得真情實意,卻又不得不信?!?/br> “妖族向來同我們不合,我細細思來,它們如是知曉有人拿妖做研究,必然會大怒,找各個世家門派的麻煩?!?/br> “這點暫且不提,汪宗主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即便我不說,想也知道,若放縱幕后之人,研究出控妖術法,會帶來怎樣的災難?!?/br> “為防天下大亂,我不得不冒昧找上汪宗主,畢竟依我的實力,解決不了這事,而金鱗宗如今是實打實的第一宗,自是有能耐,牽引其他宗派世家,妥當解決此事?!?/br> 溫見雪說到這里,頓了頓,抬眼看向汪禹。 汪禹沒有說話,他端坐在上位,靜靜聽著他的話,似乎在思考他的話的可信性。 溫見雪嘆了口氣,嘴角浮現一絲苦笑,這才接著道: “其實我著急將此事告知汪宗主,也有我的私心?!?/br> “我希望以此以功抵過,望諸位道友,不再追究謝宗主半妖身份,放他一條生路?!?/br> “至于之前為保護謝宗主,做得對不起大家的事,我會承擔責任,在能力范圍內,做出賠償。解藥也會盡快研制出來,解除無辜者身上的毒?!?/br> 汪禹聽到這里,總算有動靜了。 他理了理衣袖,道: “溫宗主此話便不對了?!?/br> “即便此事為真,你告知此事有功,此功也遠遠不能抵過。俗話說得好,非我族其心必異,溫宗主若執意護著謝霜,下場可想而知,我們只是迫于毒丹,而不能把你如何?!?/br> 汪禹抬起眼簾,淡淡道:“溫宗主,可明白我的意思?” 溫見雪沉默不語。 許久后,道:“汪宗主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但是我不可能放棄謝宗主,所以只能辜負汪宗主的良苦用心?!?/br> 廳內茶桌盡翻,汪禹胸腔內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他站起了身,雪白衣袍上的金蓮紋,搖曳出絢麗色彩。 “溫宗主可真是冥頑不靈。三十年后,倒要看看你還能怎么護他?!?/br> 溫見雪冷冷道:“我如何護他,自是不勞煩汪宗主擔心?!睖匾娧┟碱^浮現怒氣,他說罷,轉身便想離開,汪禹叫住了他。 “那妖在哪里?我要它帶路去它口中研究妖物的地方?!?/br> 溫見雪眉頭怒氣散去,眼中閃過一絲暗光,他扭頭,道:“在我宗地牢內?!?/br> 汪禹是這樣想的:倘若那妖所言為真,自己領頭,帶人處理了此事,便是大功德一件,不僅能宣揚自己的名聲,還能宣揚宗派的名聲。 那妖如果說假,也就白跑一趟,沒有什么損失,處理掉它便是。 他這樣想,岫煙兩人也是這是想的。 她們從汪禹口中聽得此事,當即表示同去。 于是三人帶足了人,從劍宗主宗地牢內提了溫見雪口中的妖,押著那妖,氣勢洶洶地前往囚邪地。 溫見雪同簡容,也一同去了囚邪地。 …… 段家,段家主正同段夫人choucha段復,一道流光自腰間閃現,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緊急的傳音。 “家主,汪宗主等人來到囚邪地外了,似乎想搜查囚邪地。屬下注意到他們前面有個帶隊的妖物?!?/br> 他們怎么會去囚邪地? 難道段家在囚邪地研究控妖術的事走漏了風聲,傳到他們耳朵里了? 段家主同段夫人對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幾乎是同一時間,單扶搖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 囚邪地總是寧繞著一股寒氣。 即便日頭高懸,也無法驅散這股寒氣。 鑿刻囚邪地三字的石碑前橫著幾片略有些枯黃的葉子,汪禹掐訣拂去落葉,半蹲下身,仔細端詳石碑上的幾個字。 自從囚邪地被廢,他已經好久沒見過這塊石碑。 他站起了身,招那精神萎靡的妖招手,道:“你過來,來看看,確定是這里?!?/br> 這是一只鳥妖,即便化為人形,還保留著幾分妖的特征,例如它耳后有著幾根細細的白色羽毛。眾目睽睽下,它朝石碑走去,看了一眼,畏畏縮縮地點頭。 汪禹朝前走了幾步,忽然遇到一道屏幕,微微凝神,地面輕顫,靈力涌動,向四周散開。 溫見雪衣袍同其他人一般,被靈力吹動,他半瞇起眼睛。 下一瞬,一道高聳的青玄鐵門橫空出現。 囚邪地自建立到廢棄,也沒有什么青玄鐵門。要知道這青玄鐵門異常珍貴,若非財力雄厚者,根本買不起。 眾人心道:看來此地確實有問題。 汪禹抬手,道:“諸位助我,合力破開此門?!?/br> 青玄鐵門是修仙界最堅固的門,上面疊有陣法大師陳不倒最得意的青龍防御陣法,即便是煉虛修士,憑一人之力,也無法破開此門,需得眾人合力,方得好結果。 汪禹掃了溫見雪一眼,“溫宗主就不要出手了?!?/br> 其他人無聲贊同。 簡容聞言,皺起了眉頭,他握緊了劍柄。 溫見雪按住他手背,輕輕搖頭。 簡容松開了劍柄。 不要他出手,他還懶得出手,溫見雪笑著同意了汪禹的話,半點沒有被排斥,被防范的難過情緒。 他向后退了幾步,以免干擾到其他人施法。 汪禹等人掐訣,強悍的靈力直擊青玄鐵門。 狂風卷地,草木皆折,“哐啷——”一聲巨響,青玄鐵門晃動了兩下,出現幾絲裂痕。 裂痕出現不過呼吸,青玄鐵門上浮出青龍防御陣法,陣法旋轉一周,將擊來的靈力凝聚于陣中,修補好裂縫。 有人瞧見這幕,低聲罵了句,“陳不倒這狗玩意,整什么陣法,給我們找些麻煩?!?/br> 汪禹并未多言,他雙手結印,渾濁的眼睛格外堅毅,道:“繼續?!?/br> 一群人又合力攻擊青玄鐵門。 持續數次,青龍防御陣法扛不住重壓,嘩啦一下破碎了。 眾人運轉靈力,最后一擊,青玄鐵門轟然倒塌,破碎的鐵塊將被狂風擼禿了的地面砸出數個深坑。 “走?!蓖粲須獬恋ぬ?,壓著眉毛道。 一群人進了囚邪地,進入囚邪地,他們這才發現地宮被翻新過。瞧見青玄鐵門時,他們心中已有了底,因而對此并不驚訝,只是在心里猜測研究控妖術的人是誰。 左猜右猜都覺得此人不簡單,或許他們認識這個人,又或許,并不是一個人在研究控妖術,而是一群人,一個家族,一個宗派。 眾人皆不在說話,神情嚴肅,快步朝地宮走去。 “諸位來此,有失遠迎?!?/br> 一道聲音從后方傳來。 溫見雪綴在人群尾巴上,聞言,最先轉過身,他看到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身后帶著幾個護衛,身側站著一個身穿青藍錦衣,腰墜玉佩的俊美青年,青年彎著眼睛,眼尾微微向上挑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溫見雪認出了中年人。 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段家家主段舒。 他身旁那個青年,是單扶搖。 這是溫見雪第一次直面單扶搖,之前他都是通過畫像和影像,看單扶搖。 單扶搖跟謝瑯沒有相似之處,除了那雙眼睛,都是笑起來,微微向上挑了一點。旁人見到他們的眼睛,并不會將他們聯系到一起,因為,謝瑯的眼睛凌厲如藏刀劍,而單扶搖的眼睛平和似春風,叫人很容易敞開心扉。 第242章 單扶搖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了他。 對方看來時,溫見雪忽然升起被兇物盯住的錯覺,這錯覺一閃而過——對方移開了視線。 汪禹上下打量段家主,他皮笑rou不笑道:“段家主方才說什么?諸位來此,有失遠迎?我怎么不知道,這囚邪地已成了段家的囊中之物?” 段家主幾步走到汪禹面前,交情極好一般,握住了汪禹的手,面帶歉意,道:“汪宗主,這事說來都是我的錯?!?/br> “前些日子,段某聽說邪云花能夠醫治好吾妹,便托人尋找邪云花,費盡千辛萬苦,卻只得到邪云花種?!?/br> “邪云花種只能在陰邪、怨恨深重的地方發芽生長,上下界,陰邪深重之地、怨恨深重之地很多,然而兩個條件同時滿足的地方卻十分少,掐指算來,不過一個囚邪地,一個蓮都?!?/br> “蓮都早些時候破了,便只余下一個囚邪地。我瞧著囚邪地廢棄已久,想來無人使用,便將囚邪地翻新,用來栽種邪云花?!?/br> “也是段某糊涂,且家中事情繁多,忘了將此事告知諸位,叫一個妖攪動風云,弄出這等誤會?!?/br> 他看向帶路的妖,解釋道:“我已聽說,此妖說,有人在囚邪地地宮研究控制妖物的邪術?!?/br> 他冷冷道:“這簡直是一派胡言!” 帶路的妖對上他的目光,目光顫抖,露出害怕之色。 汪禹余光斜了一眼帶路的妖,不動聲色地將段家主的手拂開,笑道:“段家主何必這么激動?現下各個世家門派的代表人都來到這里了,囚邪地地宮里頭是在研究控制妖物的邪術,還是在栽種邪云花,打開了,讓我們一觀便知?!?/br> 其他人也紛紛道:“汪宗主所言甚是,段家主打開,讓我們一觀便知,無需多言?!?/br> 定天宗走了下坡路,金鱗宗如今是第一宗,與之交好的鶴衣宗、岫玉宗稍稍差一些。 身為金鱗宗宗主的汪禹,人心所向,即便他所作所為是錯的,大家也會附和追隨,更況且,他此時所作所為是對的,正義的。 段家主皺起眉頭,嘴唇動了動,這才開口道:“不是我不愿意打開宮門,實在是不能打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