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靈船上自是有天機宗的修士,聽到此話,勃然大怒。 “人算不如天算,萬事萬物,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我等若是每一卦都精準無誤,諸位還修煉什么?直接找我等算卦,去撿機遇好了?!?/br> “能力不行,別人一說便跳腳,實在可笑?!?/br> “你說誰跳腳?” “誰回話我說誰?!?/br> 現場嘰嘰喳喳吵成一團。 忽然,一道劍光自靈船中沖出,直入海霧騰騰的海面。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誰離開靈船了?” “海中兇物無數,霧中更是藏著至今未知的精怪,這人怎敢離開靈船?” 話音未落,靈船防御陣法波動,那道劍光又回來了。 眾人這才看清御劍之人,那是一個身材格外高大,皮膚蒼白的黑衣青年。 青年自漆黑長劍躍下,衣擺翻飛,錐形銀耳墜隨之晃動。 “外面如何?”一個手拿鐵骨折扇的藍衣青年從人群中走出。 黑衣青年收起長劍,鋒利眉眼壓著戾氣,道:“雨大,霧重,即便用神識,也什么都看不清。不過我未走多遠,行到半路,察覺有精怪跟在身后,便折回了,或許走遠些,去到霧薄的地方,能瞧見些東西?!?/br> 據資料記載,虛無海并不是所有區域霧氣都濃重,有些區域,霧氣稀薄得仿佛沒有霧氣。 藍衣青年聞言,嘆了口氣。 此刻,大家也認出了黑衣青年。劍宗主宗宗主謝霜,至于那紅衣青年,不必瞧上一眼,便知其身份,劍宗主宗內門長老、秦家養子花傾城。 謝瑯說完情況,朝靈船二樓走去。 花傾城展開鐵骨百花折扇,笑瞇瞇看向其他人。 “現下情況就是這樣了,諸位都是各個宗派、家族的翹楚,與其焦急煩悶,不如想想看,怎么回到航線,或者怎么離開這片海域?!?/br> “花道友所言極是?!币蝗喝耸諗炕饸?,抱拳一禮。 花傾城還禮,搖著折扇,跟上謝瑯。 “你受傷了?” 謝瑯來到二樓,打開自己房間,拉了張找扶椅,坐了下來?!皟葌?,跟在身后的精怪在我折返時,偷襲了我?!?/br> 花傾城走進房間,“可需要我幫你療傷?” “多謝花兄好意,不必?!敝x瑯敲了敲桌面,“那精怪實力很強,靠近時,帶著水汽,一擊便散,依你之見,這是什么精怪?” 花傾城沉思片刻,拋出好幾個猜測結果。 “霧精?水怪?雨精?” “靈船已在虛無海面航行數日,兇物追在其后,防御陣法屢次遭到攻擊,雖有陣法師及時修復,但指不定哪天,一個小問題,就崩潰了?!?/br> “船上其他人我不太相信,以防不測,從現在起,我們只能一個人修煉或者休憩?!?/br> 花傾城道:“可以?!?/br> 謝瑯道:“不知靈船上其他人是否有想到這點,最好提醒一下,險境之中,活著人多點總比人少點好?!?/br> “這你放心?!被▋A城合攏鐵骨百花折扇,站起身,拿著鐵骨百花折扇擊了一下手掌心,“你好生療傷,我走了?!?/br> 謝瑯側頭,看向窗外。 海霧厚重,水流一般涌動。 他收回視線,掐訣關上窗戶,拂去衣上水汽,正想打坐療傷。 靈船劇烈顛簸了一下,幾乎是同一時間,安靜的環境被打破,雨聲響徹房間。 謝瑯目光驟然凌厲,召出斬邪劍,身影一閃,來到窗前,推開窗戶,朝外看去。 大雨毫無阻攔地砸在靈船之上,海面涌動的海霧鉆入靈船,籠罩二樓走廊,因霧氣鉆入還不算多,此時,尚且能看出欄桿大概模樣。 真是好事不靈壞事靈——防御陣法破了。 謝瑯啪地關上窗戶,幾步走出房間。 僅僅幾步的時間,外面又不一樣了。 海霧徹底籠罩了靈罩,一切都看不清。 謝瑯掐訣聯系花傾城,對方沒有回應,聯系其他人,其他人也沒有回應,似乎此間只剩他一個人。 甩出一張符箓,攔住朝靈船砸來的雨水,謝瑯果斷封了視覺。 濃霧既遮眼,又遮神識,在沒辦法驅散的情況下,眼睛同神識一并失去作用,不如撇下神識,封了視覺,將全部精力投入其它感知。 謝瑯適應了一下封住視覺后的狀態,依靠空氣中,花傾城殘留的淡淡的氣息,尋找花傾城。 “呼啦啦——”刺骨海風從身旁拂過,剛走下二樓,他就嗅到海腥味。 這股海腥味正朝他靠近,每靠近一分,腥味便濃重一分。 謝瑯站定,海腥味濃郁的嗆鼻時,他握緊劍柄,一劍劈下! 咔嚓,什么東西碎了。 剎那間,數股帶著熱度的液體朝他飛濺來。 謝瑯撐起防御靈罩,擋住液體,這液體應當有腐蝕性,砸在靈罩時,升起細微的灼燒聲。 為了不沾染上液體,謝瑯又疊了個防御靈罩。 修士強化了□□,感知力非凡人能比,待聽不到燒灼聲,謝瑯才繼續尋花傾城。安全起見,他沒有撤掉防御靈罩。 這次未走幾步,耳邊傳來呼喊聲。 這呼喊聲有些耳熟。 側耳傾聽,竟是溫見雪的聲音。 見雪在天水派閉關修煉,怎么可能在此呼喊他? 謝瑯蹙起眉,忽然,他嗅到一絲淡淡的香氣。 反應極快地屏住呼吸,待到香氣散盡,謝瑯方才呼吸。 就在此時,一只纖細柔軟的手穿過防御靈罩,落到他脖頸上。 “謝郎君,叫你呢,怎么不理我?”有人趴在他背后,雙腳纏住了他腰,溫熱的氣息盡數往他耳邊撲。 “靈船在虛無海行駛數日,你莫非寂寞難耐,與其他人好了?” 謝瑯頓住,喉結上下滑動幾下,他解開封住視覺的封印,嘴角上揚,微微偏頭,看向趴在他背后‘那人’。 ‘那人’似乎帶了驅霧神光,以他為中心,周圍的霧氣散了。 憑借rou眼,便能清晰看到‘此人’模樣。 他長得與溫見雪一模一樣,甚至笑起來,也同出一轍的溫柔。 謝瑯目中閃過一絲暗光,彎起眼睛,眼尾上挑,道:“我怎么會與其他人好了,我心心念念都是你?!?/br> ‘溫見雪’道:“那我剛才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謝瑯無辜眨眼,道:“我以為聽錯了。我記得你在閉關修煉,并未隨我來虛無海?!?/br> ‘溫見雪’直勾勾看著他,看了會,笑吟吟道: “郎君,你記錯了吧,我明明同你,同其他人一并來了虛無海?!鳖D了頓,他接著道,“聽說這海霧有毒,吸入過多,人的記憶會錯亂,你該不是是吸入海霧過多,記憶錯亂了吧?你仔細想想,我是不是一同來了虛無海?!?/br> 謝瑯垂下眼簾,認真想了許久,道:“……好像是一同來了虛無海?!?/br> “我確實是來了,若沒來,你此時見到的我,又是誰?” 青年啞然失笑。 “好了,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薄疁匾娧p聲道。 “行吧?!敝x瑯收起了斬邪劍,道:“你能不能從我背上下來?你好重,我背不動?!?/br> “胡說,我這樣輕,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會背不動?” “想你想得緊,自己解決的多,腎@虛,所以背不動。你那么喜歡我,那么體貼我,不會硬要我背吧?”謝瑯說著,拍了拍落在他脖頸上的手。 對方聞言,笑呵呵道:“自然不會?!?/br> 說罷,纏著他腰的兩條腿放下,背后驟然輕了。 謝瑯柔情似水,笑道:“你真懂事?!?/br> “你喜歡就好?!薄疁匾娧×怂直?,“此地不安全,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br> “我要找個人?!敝x瑯拉住了‘溫見雪’。 “什么人如此重要?” “此人是我好兄弟,若將他一人留在此地,我良心難安?!敝x瑯道。 對方輕輕嗤了聲,隨后笑道:“生死關頭,還管什么好兄弟?!?/br> “你最是口是心非了?!敝x瑯笑道,“走,我們去找他,找到他,一并去安全的地方?!?/br> ‘溫見雪’聞言,眼睛亮了幾分,他背起雙手,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執意去找他,那我便不阻攔了,走吧,去找他?!彼f罷,拉著謝瑯就往前走。 一路上,謝瑯看到許多修士。 他們皆倒在甲板上,似乎在坐什么美夢,嘴角上揚,表情幸福。 謝瑯只當沒有看見他們,隨著‘溫見雪’走。 兩人走了一段路,來到船尾?;▋A城坐在船尾,正和一個長相丑陋的海怪說話,他笑得一臉甜蜜,眉梢眼尾還有幾分羞澀。 謝瑯湊近一聽。 花傾城口口聲聲喊海怪秦月。 謝瑯挑了一下眉,他彎下腰,壓低聲音,對花傾城道:“你在對秦小姐告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