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嚴寒散了些,陽光微暖。 溫見雪掀下兜帽,陽光撒到他臉上,細膩白皙的臉龐透出微微紅,他淺色眼瞳在陽光下如同蒙上層金,異常好看,明亮溫柔。 “你之前說得話我記住了?!敝x瑯道。 溫見雪側頭看向謝瑯,道:“什么話?” 謝瑯臉上的絨毛泛著點點光,他湊到溫見雪耳邊,道:“我永遠不會離開你?!?/br> …… 太陽徹底升起時,謝瑯帶著溫見雪御劍回宗了。 溫見雪委托任務閣的人幫忙聯系爾靜后,去幫謝瑯煉制丹藥了。 他煉制好謝瑯要的丹藥后,開始給吞金煉制它要的丹藥,之前承諾了吞金。 吞金見溫見雪沉浸煉丹,十分欣慰,從靈寵袋爬出后,邊在庭院內躍來躍去,邊想著去哪里接著薅藥材。 蓮都外圍的藥材它能薅到的,全薅了,現下即便想進蓮都薅藥材,也沒有機會。 “吞金,過來?!敝x瑯從練武場回來后,招它招手。 “干什么?”吞金警惕道。 “拜托你一件事?!敝x瑯道。 稀罕吶!吞金飛到謝瑯面前,趾高氣昂道:“什么事,說吧!” 謝瑯設下隔音陣,道:“你隨溫見雪去上界后,不要讓其他圖謀不軌的人接近溫見雪?!?/br> 吞金奇怪道:“什么圖謀不軌?你自己怎么不注意?”機智如吞金,現下已經發覺這頭惡狼與主人是道侶。 “我不會去上界?!?/br> “什么?不去上界?你要去哪里?”吞金瞪大眼睛。 …… 第128章 吞金奇怪道:“什么圖謀不軌?你自己怎么不注意?”機智如吞金,現下已經發覺這頭惡狼與主人是道侶。 “我不會去上界?!?/br> “什么?不去上界?你要去哪里?”吞金瞪大眼睛。 空氣干燥而冷冽,謝瑯抱劍而站,他仰望晴朗天空,明亮天光下,長而稀疏的睫毛在臉上落下兩道灰青陰影。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br> “什么重要的事?” 吞金打破砂鍋問到底。 謝瑯敲擊銀白劍柄,銀耳墜垂在半空一動不動,他視線落回吞金身上,看了許久,微微一笑道: “與你說了,你大概也不能理解??傊?,你幫我看著,等我回來了,有你的好處?!?/br> 吞金金色眼睛在眼眶里打轉,道:“什么好處?”吞金怒吃兩碗湯圓,獲得一瓶丹藥后,就有些飄了。 謝瑯道:“上界藥宗據說有片很大的藥田,你想不想進去薅一筆?我有辦法潛入藥宗?!?/br> 吞金眼神飄忽,道:“這不好吧?這不是偷嗎?” “修士的事,怎么叫偷?這叫拿?!敝x瑯道。 吞金輕咳兩聲,它看了看溫見雪所在的房間,快速道:“成交?!?/br> “此事不可告訴溫見雪?!?/br> “放心!我嘴特別嚴?!蓖探鸨澈髢芍缓谏〕岚蛑鄙?。 謝瑯彎起眼睛,笑意甜蜜。 吞金絲毫沒察覺謝瑯是在忽悠它,給它畫大餅,它興顛顛道:“你到底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別說我大概不能理解,我能理解?!?/br> 謝瑯收起隔音陣,淡淡道:“懶得解釋,不想解釋?!?/br> 謝瑯說著,持著半月劍,走到庭院石桌前坐下,目光如炬,盯著溫見雪所在房間。他何嘗不想去上界。 可是…… 謝瑯目光平靜,晴空薄云似乎落到他眼里。 他身上有引魔珠珠,不得修煉,至到死亡,修為也只是結丹后期。 結丹后期?這在上界并不稀罕,若是同溫見雪去了上界,他便是累贅,會拖累溫見雪。 溫見雪身上沒有引魔珠,以他的天賦和勤奮,修為會爬得很快。 屆時,即便溫見雪不嫌棄他,他自己也會自卑,覺得配不上溫見雪。 倒不如現在去蓮都博一博。 ——謝瑯查過吞金的資料,吞金的天賦只能讓他自己進入蓮都,不能帶人進入蓮都,因此,他才去找鬼面書生,想換種辦法進入蓮都。 謝瑯一直沒有變過,對于謝瑯來說,修煉僅次于溫見雪,不能修煉簡直要他命。 若非答應了溫見雪不殘害無辜,他早已與其它妖一般,靠吃人提高修為。 謝瑯清楚得知道實力的重要性,若是不能走到巔峰,掌握絕對的話語權,這世界萬物,除了溫見雪,都不能讓他開心。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安全感。 害怕失去,害怕保護不了在意的人與事物。 謝瑯不打算告訴溫見雪,自己毀約,決意前往蓮都的事。 他舍不得與溫見雪分開,擔心告訴溫見雪自己要前往蓮都,會因溫見雪的反對與勸說,選擇放棄。 然而,現在是進入蓮都,最好的機會。 去了上界,依他的修為,想犯大錯,被關押入蓮都都是不可能的。 結丹后期修為,在強者如云的上界,能犯出什么大錯?一個小錯就直接被鎮壓了。 …… 溫見雪還在煉丹,謝瑯在庭院里坐了許久,站起身,寫了一張紙條,貼在溫見雪房間房門上后,離開住所,出了宗。 …… 蕪之地,雨林茂密。 距離蕪之地五百里處,一個隱秘的、潮濕的、陰寒的破敗洞府正不斷沁出冰冷的地下水。 地下水沁出后,順著布滿劃痕的嶙峋石壁往下淌,淌到凸起石塊時,凝結成晶瑩的水珠。 “啪嗒——”水珠滴落在積著薄薄一層污水的地面,朝前漾開一圈又圈的水紋。 水聲驚醒洞府內,躺在高臺,一個從頭到腳裹著黃色的布,布上寫滿了烏黑符咒的“人”。 他直挺挺起來了,看向水珠滴落之處。 借著洞府內陰森的光線,能看到此“人”頭頂釘著一枚小指粗的鐵釘,瞳孔與瞳仁全是黑色,他嘴里明顯有過長長的獠牙,可惜被人拔去了,露出四個豁口。 他的手與鬼的青灰不同,是灰白的,長著數不盡的膿瘡。 若是溫見雪在此,定能認出此“人”的身份。 正是飛僵。 與之前不同,飛僵的指甲磨損嚴重,不再是尖利而雪白的,此時,里面鑲嵌滿濕潤的污垢。 這些污垢由洞府石壁上的石灰、泥土、苔蘚構成,異常惡心。 飛僵視線從水珠滴落之處移開,他躺下,雙手放在身側,放了一會,一只手用指甲劃著堅硬的高臺臺面。 高臺臺面已有不少凌亂的劃痕,但遠遠不及洞府石壁上多。這些劃痕看似凌亂,實則非常有規律,都在重復一個名字。 斷腸鬼。 飛僵越劃越用力,他腦海里閃過無數模糊的畫面。 “凌十?!?/br> 一道虛弱文雅的聲音在飛僵腦中響起,是鬼面書生的聲音。 飛僵動作頓住,似乎如夢初醒,兇狠的表情消失,他僵硬的身體,直挺挺立了起來。 “主人?!憋w僵喃喃道。 飛僵從劍陣逃出去后,一直在等待鬼面書生的消息,但鬼面書生不下令去劍宗救他,飛僵傷還未痊愈,不敢貿然行動。 ——飛僵是鬼面書生煉制出來的東西,只要鬼面書生神魂不滅,便能通過燃燒神魂,感知到飛僵的位置,聯系上飛僵,吩咐飛僵辦事。 鬼面書生之前被關押在冰牢,不聯系飛僵,一來是知道飛僵傷還沒好,二來是沒想好怎么離開冰牢,從劍宗順利逃離。 但謝瑯之前主動來找他,提出放他離開,鬼面書生便不必忍耐這兩條原因。 鬼面書生陰森森道:“我將你的位置告知給了謝瑯,他應該出宗,來找你了。你對他客氣些,凡事聽他命令行事?!?/br> “什么?” 謝瑯之前偽裝被尊主斷腸鬼奪舍,偽裝得太像,讓飛僵一聽到他的名字,靜謐的環境下,飛僵就不由想起斷腸鬼,心底冒出煩躁。 飛僵很難控制這種煩躁,他遲鈍的腦袋甚至無法思考鬼面書生為什么要他聽命于謝瑯,強烈地煩躁促使他想劃斷腸鬼的名字。 鬼面書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扼住了飛僵的想法。 “我的話,你可聽清了?!?/br> 飛僵的想法被扼住后,情緒平靜下來,他緩緩回憶鬼面書生之前對他說得話,終于抓住了重點。 他聲音嘶啞,如即將入土的蟬的叫聲,道:“主兒,屬下不明白,為何要聽命于謝瑯?他要挾了是嗎?那他來了,我殺了他……” 鬼面書生道:“閉嘴。你殺了他,誰幫我逃離冰牢,蠢貨?!?/br> 飛僵被罵得僵住。 “謝瑯來了后,會給你解釋一切,我被封印在冰牢,現在神魂不穩,不宜多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