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地宮外有個傳送陣法,傳送陣法直接將他們傳送到七星荒城外。 楊舒緩發絲凌亂,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氣,平復呼吸后,她盯著傳送陣法。 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見人出來,她看向楊臾。 “他們是不是被那些僵絆住了?” 楊臾擦了擦被血池內的血水灼燒掉一層皮的臉,他拉起楊舒緩就跑。 楊舒緩甩開他手,道:“他們還沒出來,我們留在這里接應他們?!?/br> “接應什么,死了是他們的命?!睏铘瓪鉀_沖道,他說著,直接一個手刃劈暈楊舒緩,拽著楊舒緩就跑。 沒跑兩步,地面忽然涌出一大片血水,一個厲鬼從血水里緩緩爬出。 …… 血水很快褪去,楊舒緩和楊臾都沒了蹤影,而一旁的傳送陣法閃爍,符修和兩個劍修出來了。 三人滿身是傷,抬頭看了看四周,符修怒罵道:“就知道他們把我們丟下跑了?!?/br> 同宗兩個劍修并未說話,只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療傷。 符修還在怒罵,他罵了會,見同行兩個劍修不說話,便也熄火了,坐在兩個劍修身旁,道:“我們不如先走了?此地雖然隱蔽,可萬一那些僵追出來,可不是鬧著玩的?!?/br> 他們出來時,把守著出口的人都殺死了,趁著那些僵被血腥味吸引,吃尸體時,這才逃出生天。 兩個劍修聞言,互相看了看,道:“你可以先走,不過我們要留在這里接應巫道友,畢竟收了錢?!彼麄兂鰜頃r,順手聯系了宗內師兄師姐,所以并不懼留在這里。 符修閉嘴了。 他才不單獨離開,他如今受了傷,單獨離開,萬一碰上個什么,豈不是直接翹了? …… 厲鬼把楊舒緩和楊臾丟進血池,他來到正殿,向身著白衫,斯文儒雅,臉上布滿朱紅紋路,仿佛生著一張惡鬼臉的人復命。 “主人,已經把逃出地宮的人抓回來了?!彼穆曇舢惓K粏?。 “都抓回來了?”被稱為主人的人問。 “我出去時,就看到兩個,全抓回來了?!?/br> 厲鬼沒有實體,并不需要傳送陣法,他是直接從地宮飄到七星荒城外。 “去守著出口,萬一還有漏網之魚?!?/br> 厲鬼俯首:“是。主人,另外,我審問了醒著那個男修,那男修說,地宮內有兩個裝扮成護衛的潛入者,他們一個名叫巫尖尖,男,煉丹師,一個名叫爾靜,男,劍修?!?/br> “凌十,你去捉拿這兩個潛入者?!蹦侨丝聪蛘驹谝慌?,一動不動的飛僵。 飛僵漆黑無光的瞳孔在眼眶內轉了一圈,慢慢低頭:“是?!?/br> 飛僵和厲鬼一并出了正殿,那人負手走到正殿中央。 正殿中央盤旋著一個巨大的、渾濁不堪的血紅球體,源源不斷的血水自血池涌來,灌入球體。 球體吸收著血水,如同有生命一般,緩緩鼓動。 那人抬手撫摸球體,球體內的污濁散開,出現一只蜷曲成一團的狼,這狼通體銀白,尾巴尖斷了。 第96章 那人目光灼灼,盯著狼。 倏忽間,狼睜開了眼睛,暗紅眼睛直直看著那人,他看了會,化作人形。 身姿挺拔,肩寬腿長,黑衣窄袖,袖子用束帶緊束,長長的黑發隨意綁了個低馬尾,線條流暢的臉側垂著幾縷未束住的發絲。 他凝出一團妖力。 妖力散發著耀眼的暗紅光芒,似乎奪走宮殿內全部色彩。 “刺啦——”妖力在修長粗糙指間散去,謝瑯居高臨下看向那人。 那人此時已收回手,半跪在地。 “尊主,恭賀你奪舍成功,重返世間!” “謝瑯“平淡道:“這就是你給本尊找得軀體?” 鬼面書生道:“是?!?/br> “謝瑯”淡淡睨他一眼:“重新找具軀體吧?!?/br> 鬼面書生道:“這具半妖之體,尊主有什么地方不滿意?” 鬼面書生一開始計劃給尊主斷腸鬼奪舍重生的軀體并非謝瑯。 他當時盯上的是一個世家嫡長子,但那世家嫡長子保護得太好,他沒辦法將其抓來。 眼看尊主的魂魄已利用血池中無數血rou魂魄精華聚攏,修復在一起,他必須得即刻找一個合適的軀體。 于是他命令飛僵找個合適的軀體回來。 飛僵當時已回到黃泉路,打算把謝瑯和其他人丟進血池,聽到他的命令,將謝瑯帶入了地宮。 他本來是不打算用半妖來容納尊主魂魄,眾所周知,半妖大多身體孱弱,但發覺飛僵帶回來的半妖身體并不孱弱,且是他認識的熟人后,他便有了把謝瑯的軀體拿來容納尊主魂魄的想法。 若是尊主成為了謝瑯,待回到劍宗,便能悄無聲息給整個劍宗下毒,奴役整個劍宗,重現千年前的輝煌。 說不準還沒把蒼蘭派一并給奴役了,老不死的蒼蘭派掌門至今還在派人尋他蹤跡。 鬼面書生修煉鬼道,為得便是復活尊主,重現千年前的輝煌。 “這具半妖之體,少了存儲靈力的內丹?!敝x瑯明顯不滿意,他冷笑連連,“混賬東西,連這也沒察覺!過不了兩日,這具身體便會虛弱下來,屆時,本尊拖個病體能干些什么?!” 鬼面書生并不知謝瑯體內沒有內丹,他微微驚詫片刻,立刻道:“尊主放心,我立刻派人找其他適合你的軀體?!?/br> “我看你的軀體就很合適,不如給了本尊?”謝瑯挑起嘴角,毫不遮掩的惡意落在鬼面書生身上。 鬼面書生恭聲道:“我這具身體因常年修鬼道,早已浸滿陰寒之氣,雖表面看起來強壯,實則脆弱不堪,恐怕不能為尊主所用?!?/br> “你是不愿意為本尊犧牲?” “尊主,實在是我的身體不堪一擊,容納不了尊主的魂魄?!?/br> “能不能容納,本尊試試不就知曉?!?/br> 洶涌澎湃的血水自球體下的白玉基臺爬上血紅球體,仿佛脫離水面的水珠,快速匯聚到謝瑯手中,化成一道利刃,割破球體。 血水頓時四濺,而謝瑯從球體內走了出來,黑靴踩在金磚上,他按住鬼面書生的腦袋。 之前是魂魄狀,所以需要將被奪舍者放入溫魂器中,可如今已得到軀體,便不必窩在溫魂器中,能直接殺了對方,進行奪舍。 鬼面書生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你不過一個靠著我,剛奪舍成功的魂魄,即便以前再強大,那也是以前,現在不過窩在一個半妖體內的弱者,還敢打我的注意,活膩了。 鬼面書生確實崇敬尊主,但那是建立在不威脅自己生命,且賦予自己無限風光的前提下。 謝瑯微微一笑,松開了按住他腦袋的手,道:“你這具身體本尊看不上,放心。方才聽你和凌十說,要去抓潛入地宮的人,本尊也去看看,可要同往?” 鬼面書生道:“尊主請?!?/br> …… 溫見雪步步謹慎,潛入了飛僵所住偏殿。 偏殿雕甍畫棟,丹楹刻桷,自入殿門便每隔一步點著一支白燭,其間放置各種奇珍異寶,加以鮮活盆景,鮮艷奪目。 偏殿寢宮與外殿極為分割,內點著幾對白蠟燭,穿過隔扇門,內間無床無窗,光線晦暗,放著一副緊閉的紅邊黑底棺材,棺材四周貼有黃色符紙。 靠墻一面擺著供案,供案香爐中插著香,兩側有一對精美白蠟燭,都沒有點燃。 無數細密的紅線搭在供桌上,纏著一塊黑色牌位,上刻著兩個字,凌十。 凌十? 飛僵的名字? 溫見雪目光掃過牌位,看向緊閉的棺材。偏殿內靜悄悄,透著一股陰寒,特別是靠近棺材的地方,陰寒之氣更重。 飛僵莫非在棺材內? 可若是在棺材內,以飛僵的修行,已然發現了他。 溫見雪走到棺材前,小心翼翼推開厚重棺材蓋。飛僵果然在不在,狹窄的棺材內擺放著玉質枕頭和墊被。 溫見雪掀開墊被,將一枚天陽丹放在墊被下,若是飛僵躺入棺材,便能重傷對方。 放好天陽丹,溫見雪正欲按好墊被,注意到棺材左側內部有數道凌亂的劃痕。 劃痕應是飛僵最近用指甲所劃,痕跡很新,并無灰塵臟污累積。 溫見雪仔細觀察劃痕。 劃痕雖凌亂,但細看,似乎又有規律,像是在寫一個名字。 “斷……腸……鬼?”溫見雪勉強認出飛僵所劃出的名字。 溫見雪疑惑不解,飛僵寫斷腸鬼的名字做什么?難道飛僵生前是斷腸鬼所奴役害死的修士? 由不得溫見雪多想,殿內陰寒之氣攀升。 內殿內并無太多物品,溫見雪意識到什么,心跳加速,他掀起鋪在供桌上的白布,下意識躲至供桌下。 躲到供桌下,溫見雪才想起自己貼了隱身符,收斂了氣息,躲不躲供桌下,結果都一樣——飛僵修行高,敏銳度高,遲早被發現。 但溫見雪并不想從供桌下出來,狹小的空間能給他安全感。 陰寒之氣攀到頂點不再攀升,溫見雪渾身冰冷。 就在此時,白布搖晃,供桌被無形力量抬起,溫見雪借著白布與地磚的縫隙,看到一只蒼白、長著膿瘡,指甲雪白的手從縫隙間鉆進,朝他伸來。 溫見雪立刻離開供桌下,從墊被下取出天陽丹,砸向飛僵。 飛僵抬臂,屏障浮現,擋住天陽丹。 天陽丹如熔漿般化開,細雨一般灑向屏障,屏障被灼熱丹粉燒出星星點點的漏洞。 丹粉穿過漏洞,落到飛僵身上。伴隨著難聞的腐rou灼燒味,飛僵身上但凡被丹粉沾到的地方,皆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