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溫見雪心瞬間提到嗓子眼,目光順著謝瑯手臂而下,看到謝瑯左手指尖有一點冷光。 冷光是謝瑯的本命劍“半月劍”,只需要一個念頭,瞬間便可恢復正常大小,斬斷敵人頭顱。 小說里,謝瑯便是用半月劍斬斷原主四肢,將其做成花肥的。 謝瑯明顯注意到他的目光,背著左手,微微彎身,盯著他,嘴角上揚,笑問:“你看到了什么?” 溫見雪移開目光,深吸一口氣。 可能是被危險激活了潛力,他腦子中閃過一個離譜的搶救辦法。 謝瑯還盯著他,那張蒼白的臉配上那對烏黑眼珠,盯得人發毛。 溫見雪極力壓制恐懼,他上下打量謝瑯一番,語氣嫌棄道:“你就是我夫君?長得挺好看,可惜是個廢物?!?/br> 說罷,他推開對方,站起身。 對方特別記仇,自己若想活下來,可以試著羞辱他。 他受到羞辱,說不準會覺得殺了自己,太便宜自己,轉而留著慢慢折磨。 畢竟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當務之急是保住性命,溫見雪不愿去想對方以后會如何折磨自己。 生命最高,其他是次要。 謝瑯眸光晦暗,片刻,站直身體。 他比原主小一歲,十七,但長得很高,站直時,比原主高差不多一個頭。 原主的身高、容貌與溫見雪幾乎一致。 謝瑯站直后,嘴角笑意消失,他道:“你說什么?!?/br> 溫見雪從未感覺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仿佛被人捏住了命門。 他穩住心神,裝作沒察覺謝瑯的不悅,嘆了口氣,接著上面的話,道:“不過沒關系,我養你,你就好好當個花瓶吧。 “出嫁時,聽人說你傷得很重,可能活不過今年這個冬天,真可惜。不過這與我沒關系,你死前記得立遺囑,把遺產全部留給我。 “如果不留給我,你死后,我不給你安葬。 “勸你識相點,不要自討苦吃?!?/br> 謝瑯:??? 第3章 謝瑯聞言,頓了許久,冷冷一笑,道:“你想得倒是好?!?/br> 溫見雪強撐著鎮定和冷靜:“你我既然已成道侶,從此榮辱與共,我自然要為自己以后做打算。你也不必多想,你是我夫君,你活著時,我肯定會好好對你?!?/br> “好好對我?那你昨天還找人下毒害我?”謝瑯道。 溫見雪堅定道:“我沒有找人毒害你?!?/br> 昨天,他還沒穿過來,找人下毒的是原主。 溫見雪說起這話,沒有一點心虛。 謝瑯神情冷淡,背在背后的左手捻著半月劍,輕輕轉動。 他轉了片刻,收起半月劍,睨溫見雪一眼,脫去外袍,取下發冠,橫倒在床上。 溫見雪用余光小心翼翼打量謝瑯。 謝瑯倒在床上后,當他不存在一樣,閉上眼睛休息。 溫見雪松了口氣。 羞辱對了,謝瑯不會殺他了,要留著慢慢折磨了。 也不知謝瑯會想出什么辦法來折磨他。 搞倒溫家?語言攻擊?讓他身敗名裂? 溫見雪覺得以上都有可能,但他是個積極的人,一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不焦慮惶恐。 焦慮惶恐除了拖垮自己身體,沒有任何用。 溫見雪收回目光,走到床邊,戳了戳對方手臂:“你橫在床上,我睡哪里?” 溫見雪一開始表現得毫無畏懼,因此,不必在相處中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若是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反而會叫謝瑯發現他是為保命,故意羞辱自己。 謝瑯被他戳了兩下,但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不想搭理他。 溫見雪又戳了兩下:“謝瑯?夫君?我睡哪里?” 謝瑯掀起眼皮,淡淡道:“地下這么寬,你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即可,我不會攔你。難不成你想跟我搶床?” 溫見雪:“……” 溫見雪哽了一下:“可是這床這么大,你不橫著,睡兩個人綽綽有余?!?/br> 謝瑯道:“不好意思,我就喜歡橫著,不橫著睡不著。方才某人不是說養我,不是說我活著時,會好好對我,現在是想出爾反爾?再者說,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喜歡分享,你可以理解吧?” 溫見雪:“……” 折磨這就來了。 他豈會因此難過? 謝瑯如今廢了,用現代話說,就是個有大病的病人。 他不跟病人計較,絕不會因此難過。 他溫和一笑:“好的,你橫著吧,我自己找地方睡,不打擾你?!?/br> 謝瑯睨他一眼,重新閉上眼。 此時已入秋,賓客早已散盡。 ——謝瑯是個廢物,而原主在家不受重視,沒有地位,這場婚禮本就沒什么人來。 涼風從窗沿鉆進,幽幽吹向溫見雪。 他攏緊衣袖,環顧房間,找到臥榻,又從原主的嫁妝里翻出兩條薄被。 原主的嫁妝大多是他自己的東西,另外一部分是溫家嫌原主的東西太寒酸,有失溫家面子,草草添進去的。 添進去的東西,有三株五品靈草;一面辟邪鏡;二十道靈符;一道傳送符;三道傳音符,還有兩條他剛剛翻出來的鼠毛幻暖被。 溫見雪把其中一條鼠毛幻暖被當做床單,摘掉發飾,褪去嫁衣,用一道靈符潔身后,裹著另一條鼠毛幻暖被躺在臥榻上。 此被填充物是天脊鼠妖的毛,柔軟溫暖,躺在上面像躺在云間一般舒適。 溫見雪閉上眼,想著日后的打算。 可能是今晚精神太疲憊,他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床上的謝瑯卻忽然睜開了眼。 他雙臂撐著被褥,坐了起來,那雙烏黑的眼睛,直直盯著溫見雪。 他盯了溫見雪一會,站起身,走到臥榻前。 溫見雪睡得很安穩,雪白肌膚透著健康色澤,柔順墨發散在臉頰旁,垂著的長睫毛染上火光。 謝瑯平生最恨說他是廢物的人,留著溫見雪,正如溫見雪所想,是想慢慢折磨。 溫見雪睡得安穩,顯然不符合他留著溫見雪的目的。 謝瑯目光掃了一圈,抬起手,狠狠扯走溫見雪裹住的薄被,丟在地上。 叫你睡。 溫見雪被扯掉薄被,依然沒有醒,但他感覺到涼意,把自己縮成一團。 …… 第4章 第二天早上,溫見雪醒了,他有些頭疼,好像著涼了。 低頭一看,昨晚蓋好的鼠毛幻暖被靜靜躺在地上。 溫見雪有幾分迷茫,昨晚他睡覺不老實,翻來翻去,把被子弄地上了嗎? 他以前去高中同學家玩,睡沙發,都沒有把被子弄到地上,怎么現在睡比沙發寬許多的臥榻,還會把被子弄地上呢? 溫見雪百思不得其解,他撿起被子,壓在臥榻上。 算了,不管了,不是什么大事。 謝瑯已經起床了,不在房間。 溫見雪揉了揉額頭,從帶來的箱子里翻出幾件衣服。原主日子并不寬裕,因此所穿衣服版型、料子都不好,但勝在不扎手。 隨意挑件淡青衣袍穿上,推門而出。 謝瑯也不在外面,不知道去哪里了。 溫見雪不在乎對方去哪里了,他跟對方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夫。 他抬起頭,打量目前的住所。 這是個小院子,院前栽種了一大片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院中有三間房。 大的一間是新房,挨著新房左側那間房應該是接待客人所用的廳堂,此時上了鎖。 溫見雪透過紗窗,看到廳堂內有一套桌椅、一堆各式各樣的箱子,箱子應是裝了什么東西,都整整齊齊碼在地面。 最小那間房并未上鎖,那是一間廚房,收拾得很干凈,卻沒有半點煙火氣息。 溫見雪走到小廚房,翻了一通,鍋碗瓢盆,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