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人生如若一場戲,奈何禿鷲遲不
(九十三) 坐在開往ktv的汽車上面,我微微覺得頭皮有點發麻,兩只緊緊貼在胸前衣服上的大手沒有一絲的顫抖,只是不知為何今晚我卻怎么也不愿意再用它來觸摸我的臉頰。不是因為這兩雙手已經沾上了永遠也無法清洗干凈的血跡,而是我總覺得有兩個還在跳動的心臟一直都在我的手心‘噗通...噗通’的跳... ‘看來你是真的脫胎換骨了,感覺怎么樣?’ 眼睛還未來得及閉上,此時耳邊便忽然飄來了這句帶有祝賀的話語。我順著這句話,一步一步走到了心房,看著眼前這個有七張面孔的七竅,今天換上了一身像是電影里美國政府部門官員上班所穿的正裝,面帶笑意的站在了門前,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那樣做。 ‘呵呵...你知道為什么古代的君王都叫自己‘寡人’嗎?’ ‘因為他知道自己身邊有很多像虎子這樣的人,對嗎?’ 此時瞬間便聽明白我話語意思的七竅用這句十分簡潔的話語,將我齒縫間的話語微微打偏了。 ‘你知道虎子在拿出那個女孩的心臟時,臉上為何毫無表情嗎?’ 我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身上散發出濃烈政客氣息的七竅,一口將這句一直壓在心中的話語吐出來了。而此時七竅卻只是微微一笑,輕輕整了整自己身上這套嶄新的正裝。 ‘因為在他看來他拿的就是自己的心臟,你看我這套衣服是不是很合身?...’ 聽完七竅這句語氣平淡,似乎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的話語,我只覺得一股怒火完全充斥著我的血管: ‘......那為何會是這個樣子,為什么我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不停地跳動!’ 聽完我這句憤怒的斷吼,眼前的七竅只是靜靜地看了看我,而后依舊帶著微笑用沉默作為了答復。 ‘......’ 此時我收起了心頭的憤怒,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七竅: ‘怎么了,回答不上來了?你不是有七張面孔嗎?難道這個問題就難倒你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虎子已經給你答案了,何必還要問呢?’ 聽完七竅這猛不丁的答復,我頓時只覺得剛才還怒火中燒的心,此時漸漸凍結了,呆呆地站在那里,驚恐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衣服十分合身的七竅: ‘我之所以能感覺到心跳,是因為躺在手術臺上面的現在不是我,對嗎?’ ‘......’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我這半邊心房一直都在不斷地滴血,就像是七竅所說的那樣,在我手心里面何嘗不是抓著自己這顆還在不斷跳動卻無處安放的小心臟... 低著頭一步步走出了自己這片最后一絲凈地也被侵占的心房。我心里很清楚,今天雖然心門一直都是敞開著,但此時這里卻已經容不下我這個腐朽的皮囊了。其實我是早該知道的,早在二伯葬禮上我就該知道的,七竅和野獸何嘗不是骨子里面的另外兩個變異的自己,之所以會和他們相見是因為我還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這樣的自己而已...... “奇少爺...你猛然間應該會很不適應我這樣叫你吧...我現在只是一個長得和虎子十分相像的一個十分普通的人,那個虎子已經在一個小時前在一場大火之中燒死了...” 看著眼前這個兩只手在方向盤上熟練的*作,自然的表情之中絲毫無法看出是剛從‘屠宰場’走出來的虎子,我只是微微的笑了。兩只死死貼在胸前的手此時輕輕地交叉在了一起,平放在兩個膝蓋之間,一股釋然之后的快意隨著舌根的跳動吐了出來: “你今晚的目的看樣子是達到了,在我心里那個虎子真的已經死了。如果下次有機會再相見的話,你就叫我奇少爺吧...” 這句割發斷義的言辭,在我十分平靜的語氣下慢慢從嘴角邊流了出去。兩只交叉平放在膝間的大手絲毫沒有半絲顫抖,臉上一直掛著的微笑此時依舊在嘴角邊沿,兩只折射柔和色澤的眼睛平視著前方來來往往的車輛... “從你的語氣之中我能聽得出,現在即使把我吃了,也難解你心頭之恨...前面有香煙,抽一根吧...如果你愿意聽的話,我給你將一個故事...” 話剛說完,身子便隨著車子方向盤的一個急轉拐彎晃動了一下。隨后車子??吭诹艘粋€兩旁都是大樹,看樣子像是一條通向小區的胡同口旁邊的大樹下面。 車子停下了,虎子慢慢收回了放在方向盤上面的手,從上衣兜里拿出了一個打火機放到了我眼前的那盒大蘇煙上面。嘴角一抖,故事便開始了: “其實,我是一個孤兒,今晚你看到的那個倒在血泊里面的老人并不是我娘,而是花鳴雨為了確保孩子能安全出生,特意安排到水冰身邊監視我們生活的一位花家的下人。你也許會奇怪,為何今晚我會出現在那個小區。如果我說是讓你平穩的坐在奇米錄的位子上面,你信嗎?...其實今晚你看到的那份檔案也都是真的,上面的信息也都是事實:花鳴雨在水冰分娩的那天晚上,派人到水冰家殺了她爹和她娘,而她弟弟水云卻因為貪玩一夜沒回家所以才逃過了那一劫。后來,是米錄趕在花鳴雨的前面找到了水冰的弟弟,帶到了奇家,對于他爹娘的事情直到今晚臨死前他也不知道...” 還未等他說完,我只覺得心中像是瞬間凝聚了一團怎么也無法壓制的怒火,兩只平放在膝間的手頓時便緊握成了雙拳,本來還帶有笑意的臉頰頓時像是灌了被熱油炸過的辣椒: “那你們為什么要殺了他?!難道他還不夠可憐嗎?!” 在吐出了這口一直壓抑在內心的話語之后,我只覺得整個身體變得像是一團飄在天空電閃交加的烏云。而眼前這個挖走別人內臟時,臉上都不會帶有表情的虎子,在我這句猛然間像是怒吼出來的話語面前,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真實的情感——憨笑... 看著他將那只搭在方向盤上的左手慢慢放在了此時微微向上揚起的臉上,食指和中指微微在兩個眼角抹了一下,深吸了口氣以后,緩緩拿起了靜放在我眼前的那包香煙: “我知道那晚如果沒有我,你也會開槍的。其實你所問的這個問題,就是我要回答你的答案......” 話沒說完,虎子便將已經被點著了的香煙放到了嘴邊。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后,他波動了的神經頓時又平靜下來了: “其實你也許已經猜到了,在米錄將我安排到水冰身邊的那一刻起,我的路便已經被安排好了。也許在你看來這些都是可以改變的,但我知道我是無法改變了...你也許想知道為何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為什么從開始便是受害者的一家人,到最后的結局卻是慘遭滅門?這我可以對你說,你聽完之后也可以罵我、打我、甚至殺了我,今晚我的任務除了將這件事告訴你之外,其他的都已經完成了...” 似乎是被眼前這個男孩的話語打動了,又像是心中一直放不下虎子。在聽完眼前這個男孩這句話之后,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語氣之間還依稀可以找到虎子影子的男孩。不知為何,此時心中那一團怒火漸漸地熄滅了,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此時也漸漸地松開了,瞪得圓瓜一樣大的眼睛此時也漸漸恢復了常態... “我和水冰結婚之后,前三個月,我給了她大部分女孩在變成女人時最需要的催化劑——一個溫暖的家和一雙可以扛動一切肩膀。就這樣,在我面前她的防范心理一層一層的退去了。在第五個月的時候,我用謊言為了她編織了一件璀璨無比的皇宮:讓她將和花鳴雨之間的聯系記錄多復制一份,加上和那個特意派來的傭人無意間對話的錄音,到時如果送到了法庭也夠花家忙活一段時間的了。然而我們可以拿著這一份文件和花家做交易,讓他們放了水冰她們一家,要是花家不同意的話就將這份文件交到報社記者手中,而后我就趁花家忙著向大眾解釋的時候,帶著她和她的家人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你可以說我無恥,也可以說我卑鄙,我也不會乞求你能原諒我,我只知道今天晚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看著眼前這個話語之間毫無遮掩,每當將香煙放到嘴邊吸氣時都會微微閉上眼睛,像是在回味哪段記憶的虎子。我的心此時卻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那股憤怒了,有的只是吮吸著已經彌漫在周圍那一股股熟悉的煙香,而后微微地閉上了雙眼... 如果今天晚上那個女孩是荼然的話,我又怎么能想得出一個比虎子還要好的處理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