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第33節
“我現在在外面?!绷脂樢獯螂娫捦耆槐苤?,“你放心大膽用好了,壞不了?!?/br> 那廂語氣稍有低落,纏人道:“那我先試試,你等下還會來嗎?” “會”字還沒出口,肩膀處忽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林瑯意扭過頭,瞧見原楚聿沉著眉眼站在身后,他將手中的鑰匙晃了一下,問:“沙江小區哪一棟?” 林瑯意一時語塞,那邊是舊式筒子樓,小區內環境錯綜復雜,東邊連著西邊,程硯靳當時帶她去的時候還走的小路,她連幾單元幾棟都答不上來。 她苦著臉,絞盡腦汁回憶:“應該是荊棘公園穿過馬路,從第二個門進去,左邊那棟樓樓下有掛著燈籠……” 原楚聿面露遺憾,無奈地攤了下手:“這樣我恐怕找不到?!?/br> 他沖腳步虛軟連站立都成問題的程硯靳指了指,聳了下肩:“等下要扶著他找路的話,會比較困難?!?/br> 電話那頭池疏還沒掛,巴巴地等著林瑯意的回答,原楚聿輕笑一聲,吐字清晰,語調放柔:“能不能麻煩你帶路,剛才程硯靳非說他的未婚妻會來接他,所以一直在等你?!?/br> “雖然吵架了,可是哪對情侶不吵架?”原楚聿不動聲色地往她耳邊保持通訊的手機瞥了一眼,“床頭吵架床尾和,還不是一喝醉就只會巴巴地念你的名字?!?/br> 林瑯意被他說得云里霧里……不是,她跟程硯靳啥時候吵架了? 但這話怎么聽都是來做主講和的,她在外當然還是給面子的,懵懵懂懂地點了頭,直接對電話那頭的池疏說:“我這里有點事,你先自己做,有什么問題明天再說好嗎?” 池疏傳來一聲很低的“嗯”,林瑯意便把電話掛了。 原楚聿微微一笑,人畜無害地把鑰匙遞還給林瑯意:“麻煩你帶路了?!?/br> 林瑯意到門口時,原楚聿的司機已經將一輛黑武士純碳one:1柯尼塞克發動待速,程硯靳安然被放置在副駕駛上。 她目瞪口呆地瞧著這輛全碳幽靈超跑。 純黑的跑車同時兼備優雅和力量感,它不似意大利跑車那般激進張揚,卻擁有夸張的排氣量和凌厲的葉狀大燈,渾然一體地透露出一種不露聲色的侵略感,像是一位身著優雅禁欲的黑西裝卻打架極兇的斯文敗類。 當初一句玩笑話說這車比蘭博基尼要配原楚聿的氣質,現在真的出現在她眼前。 不是,她就那么一客套,原來原楚聿家里真有這車???! 她的車在保養,所以開的是機車,他被潑了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所以代替的是one:1? “今天有個場合要撐一下場面,”原楚聿絲毫沒有炫耀或者高高在上的意思,只稀疏平常地解釋,“平時不會開出來的?!?/br> 他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聲音放輕,又是那種溫柔的、毫無攻擊性的問詢:“我喝酒了,開不了車,跑車也只能坐兩個人……或許你方便騎車帶我一下嗎?” 第29章 司機要開車, 所以坐車,合理。 程硯靳斷片了,坐不了機車, 所以坐車, 合理。 原楚聿喝酒了,不能開車, 所以也需要坐車, 可跑車只有兩個位置。 小學數學邏輯題。 林瑯意塞給他一個頭盔。 原楚聿慢條斯理地戴上,扣緊時還抬眸沖她溫和地笑了一下, 而后規規矩矩地坐在車后。 深夜的公路上車輛稀少,林瑯意頭戴頭盔, 身體前傾跨坐在馳騁的機車上, 沒有被頭盔壓實的長發隨風狂舞。 “不好意思,我皮筋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估計是掉在y大了?!彼脑捜勘粣炘陬^盔中,只有稍稍偏過來的頭在提示她正在與身后的人交流。 原楚聿一直保持著不與她有密切身體接觸的坐姿,非常禮貌紳士, 可此刻他大概是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一只手輕輕攏住她飛舞的發尾, 傾身上前,冷硬的頭盔蜻蜓點水般靠在她的頸窩處。 兩人隔著頭盔挨在一起,他的話也悶悶的, 問:“你剛才說了什么?我沒有聽清?!?/br> 林瑯意:“頭發%#……?” “好?!彼捖犚话刖陀侄巳苏康刈嘶厝? 只是攏住她長發的手一直沒有縮回去,就這樣充當著發繩替她收攏著。 林瑯意噎住, 試圖解釋她沒關系,只是怕長發飄到他身上去, 可是嘗試了兩次還是溝通失敗,遂放棄。 兩旁的綠化和路燈急速向后掠過,她能聽到身后緊跟著的全碳幽靈的發動機轟鳴聲,很快就將其他的東西都拋卻腦后。 沉浸在激情兜風令她升起了澎湃沸騰的狂野自由瘋子欲望,荷爾蒙節節攀升,流淌在身體里的血液疾馳,讓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可惜了,不是在應山湖,不然可以持續加速,讓眼前的這段路顯得不值一提。 她踩著限速的尾巴到了沙江小區,跑車一直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跟在她身后,直到進了小區,因為車位稀少,路旁默契地停滿了車,道路一下子變得逼仄起來。 林瑯意發現身后的幽靈武士因為道路車距問題沒跟上來,深深地嘆了口氣,在心里發表了檸檬精的點評: 這矜貴的車就不適合在城市道路里開,更別提這種老式舊設施的小區。 是的,我不買,是因為不實用。 林瑯意沖后方比了個手勢讓原楚聿先下車,自己先去前方探了一圈路。最后發現小區雖老,面積倒是大,居戶也多,但凡可以停車的位置都被見縫插針地停滿了車,根本沒有空出一點位置。 one:1的車距是絕對過不去的。 她灰溜溜地回來,絕望地丈量出這里離程硯靳家中還有好長一段路,走過去起碼要十五六分鐘。 原楚聿靠在車門旁環視周圍,程硯靳已經被放在了就近樓的臺階上,見她回來,原楚聿示意司機將車開到外面去,不要堵在路上。 林瑯意為難:“從這里走過去要很久?!?/br> 原楚聿點了下頭,作勢要去背程硯靳。 “不不不,”她連忙否決,“我指的久,是要個十五六分鐘,還是坐我車吧?!?/br> 兩人同時將目光移到她那輛機車,林瑯意心里忽然騰起一把火。 這么酷炫帥氣的車,要被一個酒鬼褻瀆! 俗話說車就是老婆,程硯靳以后再喝了酒叫她她死都不會去理他了! 醉酒的人像是一塊大秤砣,更別提程硯靳那一身實打實的肌rou,可是原楚聿看起來如此斯文矜貴的一個人力氣倒是不小,獨自一個人便將程硯靳扶上了機車。 可問題是程硯靳根本坐不住??! 林瑯意坐在前面,后背整個被他壓得夠嗆,而一旦發動機車,老小區那坑坑洼洼的路沒走兩步他就會被震得往邊上滑下去。 幾次嘗試未果后林瑯意終于不耐煩了,到處找有沒有什么繩子之類的東西把程硯靳捆在車上。 真是煩死了! “你慢慢開,我幫你在后面扶著?!痹沧叩杰嚿砹硪粋?,身子微傾,一條手臂繞過后方把程硯靳固定在車上,手掌不輕不重地落在林瑯意腰側作為支點。 林瑯意頓了一頓。 她整個后背都被程硯靳熱騰騰的身體倚靠著,他的頭顱還埋在她肩膀處,呼吸全灑在她脖子上,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覺得腰側的手格外令人難以忽視,那一塊皮膚都因為這只手的觸感而升起一絲麻意。 剛才在公路上風馳電掣時他沒有一刻碰到過她,可現在在這種緩慢冗長的時間里異樣的觸覺卻放大了數倍。 她悄悄回頭快速瞄了他一眼。 原楚聿安靜地站在一旁,稍偏著頭,似乎在專心致志地擺弄程硯靳的位置,令其不要從車上跌下來,他將人控制在手臂和林瑯意后背之間,碰到她純屬是坐車扶穩的無法避免之舉,可是…… 他的掌心寬大,嚴絲合縫地輕輕按在她側腰曲線恰好凹進的位置,修長的手指旖旎地往前搭,沒什么威脅感地錯落點在她的小腹左側,那一點扒在皮膚上的速干布料什么都擋不住。 林瑯意清楚地感知到側面從陌生掌心傳來的熱度正一點一點地不容置喙地侵略到她的皮膚底下,叫人難以忽視。 她稍微扭動了下身體調整坐姿,那只手巋然不動地貼著,若是把她當成靜止參照物,就好像那只手在來回曖昧地摩挲她的腰際。 林瑯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莫名在腦海里想起上學時生物課中對女性卵巢和zigong的示意圖講解,大約就是他手指再往下……卵細胞會沿著卵巢和輸卵管的位置慢慢往下生長移動,就像她扭身時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蜻蜓點水地滑過一般,仿佛真的有什么東西順著zigong和輸卵管慢慢游動…… “要不就這樣將就著過去?”原楚聿突然開口,聲音溫溫柔柔的,“不好意思,辛苦你了?!?/br> 林瑯意瞬間回神,臉上有些燙,她清了清喉嚨,表示沒問題。 車速不能太快,原楚聿一直跟著車,太快會比較危險,更何況眼下三個人的姿勢實在是危如累卵,林瑯意很快被這樣老牛拉車的速度和磕磕絆絆搖搖晃晃的行路震感引發了怒火,立刻將什么手不手的扔到了腦后。 她在心里將褻瀆自己愛車的程硯靳罵了個狗血淋頭,好不容易拉到了樓下,停車時林瑯意因為缺乏帶人經驗,沒有一下子穩住車身,把手一擰,連著車和車上這么重的包袱一起往□□倒。 她忙不迭地伸直了腿踮踩撐住,卻仍是螳臂擋車,鞋底與水泥地碾出粗糙的聲響,整輛車岌岌將要側翻之時,她整個人倏然撞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腰側的手掌猛地用力,像是要按進她身體里一樣緊緊抱住她。 她腦子里有一瞬間的空白,剛才腰側那只存在感很強的手此刻密密實實地環住她,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護理衣物時噴上的很淡的廣藿依蘭香氣。 原楚聿人擋在側面,車身重量完全斜壓在他身上,林瑯意緊張之下死不松手地攥著他的衣服,他便一手環住她,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把住車頭往回拉,總算是勉強連人帶車緊急穩住。 兩個人都沒空,也伸不出多余的手管程硯靳。 程硯靳身體一歪,直接從后座像一團軟泥一樣掀了下來。 “人人人!”林瑯意從原楚聿胸膛處冒出腦袋,火急火燎地去拉人,原楚聿夠嗆只空的出一條腿屈膝去攔—— 很遺憾,程硯靳仍然一頭栽在了地上。 好在被拉拉扯扯地收了大部分重量和速度,那“咚”的一聲沒撞出個好歹來,程硯靳在醉酒中苦著一張臉呻吟一聲,額頭上很快鼓起了一個包。 他清醒了一些,干嘔了幾聲,吃力地睜開眼辨認出模糊的原楚聿和林瑯意的臉,放下了心,又疲憊地闔上了眼。 “頭痛?!彼氯?,然后又不出聲了。 兩人不再耽擱,林瑯意鎖車上樓帶路,原楚聿背起人跟在身后。 老式的居民樓里樓道燈忽明忽暗,昏黃的燈光透過積灰的發黑燈罩,好像柴米油鹽的疲憊都積攢在了上面,周圍只會吸引嗡嗡的蚊蟲。 林瑯意抬手碰了下自己的臉頰,又放下,剛才被抱進懷里時她的臉頰印在原楚聿的襯衫紐扣上,現在還有些遺留的堅硬觸感。 她回頭望了他一眼。 原楚聿腳步沉穩,微躬著身體時嚴謹地扣到最上面那一顆扣子的黑襯衫因為緊繃透出克制的禁欲感,挽起袖子的手臂被黑襯衫襯得更白,上面浮出成熟男性的凌厲線條感和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林瑯意幾次回頭都見他尚有余力不慌不忙的模樣,恭維了一句:“看不出來,你力氣好大?!?/br> 一前一后,她在臺階上方,原楚聿在臺階下方,他抬起頭望向她,仰起露出一截白凈的脖頸,隆起的喉結露在襯衫領上輕微地滾動。 他往上邁出一步,大腿處的西褲因此略微褶皺繃緊,站定后折痕又消失,變回原先一絲不茍的矜貴模樣。 深夜十一點四十三分,她把他帶回了家。 鑰匙打開門,林瑯意往里面摸索了兩步想去開燈,身后的門被先行一步輕輕扣上。 他的聲音輕如柳絮,仿佛怕是吵醒了誰,說:“打擾了?!?/br> 直到原楚聿的聲音從黑暗中飄來,她才恍然發覺兩人同時擠在玄關處的距離有些太近了,以至于他的嗓音和氣息鋪天蓋地地擁過來,有一種隱秘的潛伏感。 “啪嗒”一聲,林瑯意終于摸到了開關,屋子里一下子亮如白晝,她轉過身,卻發現原楚聿與她的距離似乎又保持得非常正常。 他沒與她有過多交流,直接把程硯靳就近放在沙發上,頭也不回道:“額頭上冰敷一下,明天應該會好很多?!?/br> “ok?!绷脂樢怆x開去廚房冰箱里翻找有沒有可以充當冰袋的玩意。 她前腳離開,原楚聿便從沙發旁站起身,他隨意活動了一下手腕,悄無聲息地朝著廚房望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