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湖想了想，熟練地變回毛發蓬松的白狐貍，十分大方地把一條狐貍腿搭到了他腿上。

    謝爻：“……”

    他沒經受住誘惑，捏了捏對方后爪的rou墊，這才打開手機。

    剛剛的網絡輿情，系統早在周云上之前就發現了，早就跟他通過氣了——讓周云上出面確實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但謝爻還有點事需要自己出面。

    他翻了翻自己的相冊，選出了幾張照片，然后編輯微博。

    @謝爻：“不實部分周導已經澄清了，現在重點確認一下真實部分——我們確實‘私交過密’，周導已經遭了小湖了，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好朋友了，但他自己是不會承認的，所以特此公告，大家記得奔走相告。還有，旅游、聚餐他們都不是兩個人去的，我跟童希都沒咽氣呢！不許亂磕！”

    配的圖是之前周云上倒在爬山途中，莫北湖和謝爻給他吸氧，系統笑嘻嘻自拍的照片。

    還有深夜聚餐，謝爻笑瞇瞇往莫北湖碗里加rou，周云上一臉震撼地看著莫北湖碗里幾乎堆出來的rou，系統體貼地給莫北湖遞上了第二碗rou。

    @就這個飯香：“？不是哥，現在是十二點啊，你說話就說話你別放吃的??！哪家店哪家店！rou看起來好香！”

    @你問我謝森莫：“謝謝，磕到了?！?/br>
    @狐狐教榮譽教徒：“好朋友萬歲！周導給小湖澄清，周導好！湖湖爸發小湖吃飯美照，湖湖爸好！小湖怎么都好！湖門！”

    @張循光：“憑什么你們能光明正大吃夜宵??！這么多rou啊啊啊分我一口！”

    @我cp冷你讓讓我：“嘿嘿，小湖出去交朋友湖湖爸還陪同??？”

    謝爻無視了混在里面的奇怪家伙，放下手機看了眼童希那邊的回復，他不止找到了幕后黑手，甚至已經擬定了讓他自己出丑的計劃。

    謝爻沒有干涉，只是思考了片刻，問莫北湖：“小湖，你會用電腦嗎？”

    “嗯？”莫北湖眨眨眼，想也沒想回答，“不會啊?！?/br>
    “不過阿統怕我露餡，臨時教過我一點，如果什么時候需要我演電腦高手的話，大概會給我一個數據……”

    莫北湖差點脫口而出“數據包”，臨時剎車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心虛地看向謝爻。

    謝爻果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那童希怎么那么擅長電腦？雞跟黑客也沒什么共同之處吧？”

    莫北湖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人、人各有志，妖怪也一樣?！?/br>
    “他就是比較擅長這方面嘛?！?/br>
    “是嗎？”謝爻笑了笑，“好吧，那就是這樣?！?/br>
    他這么輕易地接受了，莫北湖反倒覺得愧疚起來了。

    莫北湖偷看了眼謝爻的臉色——他覺得謝爻這么聰明，其實應該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不過，就像阿統說的，科學和玄學很難共存，沒有人提醒，他大概也很難想到，狐貍精還跟一個人形的系統在一塊勾肩搭背。

    莫北湖思考了片刻，小聲說：“其實不對?！?/br>
    “嗯？”謝爻詫異地挑眉，看向他。

    莫北湖眼巴巴看他：“不過，這是阿統的秘密，我不能替他告訴你?！?/br>
    謝爻笑著點點頭：“我知道?！?/br>
    他伸手摸了摸莫北湖毛絨絨的腦袋，“我單方面覺得，認識這么久，我們應該算朋友了?！?/br>
    “我尊重朋友的秘密?！?/br>
    莫北湖輕輕甩了甩尾巴，他看著謝爻的眼睛。

    他忽然問：“你想過要活多久嗎？”

    “嗯？”謝爻撐著下巴，“我覺得生死是很哲學的問題，屬于永遠得不到真切答案，只能從中引發對當下有用的道理的那種終極難題，所以我一般不想這些?！?/br>
    他若有所思地一下一下摸著莫北湖的絨毛，“我還真沒想過要活到多少歲?！?/br>
    “對妖怪而言，人類的壽命應該很短暫吧？”

    “嗯——”莫北湖享受著他一下一下的撫摸，舒服地打了個哈欠，瞇起眼迷迷糊糊地說，“也不一定的?！?/br>
    “在我們那邊，很少有妖怪能活到壽終正寢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一道天雷劈死，或者被其他妖怪打死了，真要說起來，也不一定有人活得長?！?/br>
    謝爻有些詫異：“都這個年代了，你們妖怪過得還那么兇險??？”

    “那你現在呢，進了人類社會還會遇到那些危險嗎？”

    他忽然警惕起來，懷疑自己身邊也有不少妖怪。

    莫北湖困意上涌，含糊地說：“現在沒有了，我現在裝人過得很好?！?/br>
    謝爻松了口氣：“那就好?！?/br>
    “不然我還得考慮幫你找個真正的大師當保鏢?！?/br>
    “不要大師?！蹦焙劬σ呀涢]上了，“我也是妖怪啊?！?/br>
    謝爻悶笑一聲，正要跟他講講雇傭關系，以及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使大師保護狐貍精，莫北湖已經舒服地伸展了下四肢，迷迷糊糊地說：“要是你正好也想活久點就好了?！?/br>
    “就能……”

    他剩下的半句話，含糊地像是化在了瞌睡里。

    謝爻沒聽清，但好像也不需要聽清。

    他輕輕捏了捏莫北湖的爪子，沒打擾他的好夢。

    他低聲說：“嗯，正好?！?/br>
    他頓了頓，換了個姿勢，捧著他的爪子說，“嗯，我愿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