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突然想起來,這兒還有些你們組員的東西,”楊驊把盒子放桌上,“不知道你們誰喝醉了留下來的,也一直沒人來拿,之前那個店面不夠大,所有沒用的雜物都給遷過來了,剛好你來了一并帶走吧,不然我也只能當廢品處理了?!?/br> 李雨游面具都顧不得摘,起身打開紙箱,里面有一臺型號很老的筆記本:“這是誰的?” “我也不知道,總之是你們誰落下的?!?/br> 里面除了筆記本,還有一個已經氧化生銹的鐵吊墜。李雨游看到吊墜的時候,全身血液都僵住了。這個東西他不需要問便知道是什么,他把它拿起來,如鯁在喉,遲遲說不出話來。 碰巧的是楊驊也認得:“這玩意兒我記得,是你男朋友的?!?/br> 第34章 聽話 三個字一出房間徹底安靜了。只剩樓下舞池重低音,一拍一拍敲著,證明這是一個有聲的世界。 楊驊表情不明所以,先出聲的是聞緒:“喔?還有這號人物?” “沒跟你說嗎?”楊驊拍拍手上的灰,“可能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聊私生活,理解?!?/br> 李雨游覺得手里的吊墜有二十斤重。 他隔了良久才回答:“我跟陳徊學長,也很久沒見過了?!?/br> “喔,分手了,”楊驊善解人意道,“那更能理解了?!?/br> 記憶才是最容易生銹的材質。 李雨游以為自己能永遠留存屬于他跟陳徊的每一個片段,畢竟他是自己對于柔和、體貼、溫暖等一系列褒義詞匯的真人注解。在那些時日里陳徊說的話總是有著不可忽視的重量,他給了李雨游太多承諾,雖然承諾消弭在真實里失去了任何意義,但總該被自己記得的。只有自己能記得了。 小游,他喜歡這樣稱呼自己,我以后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吊墜被人毫不留情地拿起,聞緒打量了半刻,作出評價:“怎么還生銹了?我以為至少是個純銀的呢?!?/br> 李雨游回神,發現楊驊已經不在房間了。他試圖把吊墜拿回來,但聞緒憑借著他的臂展將其舉到了更高的地方:“看來我的私奔對象真的不容小覷啊,麻煩又多又有情債,怎么想都覺得我對你太客氣了?!?/br>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為什么要用這樣輕蔑的語氣來談這些事情? 李雨游心里激蕩,沖動地反駁:“你不了解的事情不要亂說?!?/br> 但他好像忘了聞緒是怎樣的人。一只手擒住李雨游的下顎:“如果我繼續說的話,你要怎么樣?” 聞緒居高臨下道:“你能怎么樣?我很好奇,你說說看?!?/br> 或許那些漫不經意的薄涼也不是聞緒底色。不知怎么在這種關頭李雨游第一反應竟是這個。如果認真的話,會更不容悖逆,更不計后果,殘忍得更為直接。 環境救了他。門外有服務員敲門,詢問里面需不需要加酒。 “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了,”聞緒寬限了他,把那個吊墜隨手扔回盒子里,“回去咱們還有時間談心?!?/br> 李雨游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他把盒子里那臺電腦拿出來,一臺普通又老舊的筆記本,是幾年前組里常用的型號,外殼上沒有做任何標記,也看不出屬于誰。 試圖開機,失敗,顯然是沒有電的。這其實有些奇怪,組內的研究對軍科所外部都是高度保密的,不可能將電腦這類敏感設備隨意留在酒吧里。 除非是故意為之。但為什么呢?里面存了什么東西? 得充完電才有解答。李雨游把筆記本裝回盒子,不想再多停留:“先回去再說吧?!?/br> 電子屏幕上顯示著倒計時,還有二十秒便是零點,正是人潮最洶涌的時候。李雨游抱著盒子穿梭在其中,一個帶著野獸面具跳舞的人大手一揮,險些把他推倒。 迷迷糊糊聽見對方說了句抱歉。李雨游把自己的面具扶好,揮揮手示意沒關系。 停下來環視四周,他跟聞緒被擠散了,隔了五米距離。煙酒味熏得頭疼,李雨游決定出去再等。 一路喊著借過,也沒幾個人聽,拘謹地彎腰行了幾十步,終于快到門口。 不小心又撞上誰的胸膛,抬頭一看,還是個老熟人——沒在同一次元的花仙子。 對方看起來玩得很盡興,外套都悉數脫掉,只剩一件黑色背心,面具在他頭上多少有些割裂。 花仙子扯著嗓子喊:“怎么就剩你一只兔子了——” 李雨游聽不見:“???” 花仙子:“我說——兔子——要跟我一起玩嗎——” 這句話李雨游聽見了,他努力搖頭:“不用了?!?/br> 但花仙子無視了他的拒絕,直接牽住了他的手:“試試嘛——跟我一起很快樂的——” 李雨游頭更疼了。從沒遇見過這樣的sao擾,他想掙開,但這花仙子力氣卻格外大,還一直牽引自己往他身上撞,太亂了,視野也看不見。幾次掙脫失敗后,李雨游終于有些煩躁了,想用盒子的尖角頂開對方。 ——但他倏然發現盒子不見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強制sao擾他的花仙子也放手了。李雨游驚愕抬頭,在門口看見野獸跟花仙子雙雙跑出的身影。 是小偷。 “李雨游?!?/br> 他聽見了聞緒的聲音,回頭看見那只狼面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只是隔著人群無法碰到自己。面具只有上半部分,李雨游從唇形解讀出了聞緒下一句話:“不要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