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災 第192節
直到最后,帝國的百姓已經提前制作好地球的旗幟。 帝國的媒體用這世上最諂媚的聲音說道—— “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于今日抵達自己最忠實的帝國?!?/br> 第206章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鄉愁》 故鄉啊,故鄉。自古多少文人雅客為這兩字肝腸寸斷, 死也無法瞑目。 白碧文的人生經歷原本就像一杯簡單乏味的白開水, 一眼能看到底,按部就班的上學,按部就班的工作。 她這輩子出過最遠的遠門大概就是一個人去到陌生的城市里上大學。 無論她是收拾好行禮去學校,還是從學?;貋?,她的父母都會站在車站外的第三顆圓石子前,不管刮風還是下雨,位置都不帶變的—— 有時候她故作成熟說她一個人能行,她都多大了, 不用再來接送,多折騰啊。 可他們依舊站在那,車站的人流涌動,那么多行色匆匆的人群里,她一眼就能看到翹首以盼的他們,他們身上隨著季節改變的服飾,他們鬢角越來越多的白發—— 這就是家鄉啊。 白碧文從沒有離開家那么遠的地方,她怎么會不想家,白日里想,夜里更是想。古人還能抬頭看月亮,她抬頭,茫茫宇宙哪一顆是家鄉的星球??! 她一下子就被惶恐淹沒, 她找不到家了! 于是她從噩夢中驚醒,從房間里跑出來,想找到任何熟悉的,不管是什么,想遇上一個熟悉的人,一臉驚詫的望著她,跟她熟稔的打招呼:“這是做噩夢了?沒事,都是噩夢!” 可她醒來只看到那瞪著無機質的眼珠子匍匐在地面的青蛙人,現實是比噩夢更加恐怖的畫面。她嚇得一口氣上不來,怔怔的站在那兒。 那個叫哇卡的青蛙人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這些青蛙人大晚上都不睡覺的,夜晚是捕食者狩獵的高峰期,這證明這群青蛙人依舊保持著野獸身上的野性——白碧文一開始發現特別害怕,所以她提都不敢提,一句你們大半夜不睡覺干嘛呢都不敢說。 不知道地球人在青蛙人眼中到底是個什么形象,但是不管是什么樣子,地球人是絕對不會害怕這群青蛙人。自然界里捕食者和被捕食者之間的劃分有時候非常簡單,誰怕了,誰就是獵物。 她也不敢讓青蛙人發現她的恐懼,只能盡量做到讓自己不露聲色,隨著時間久了,她甚至已經做到哪怕青蛙人當著她面吃人,她都面不改色。 哦,她現在也算是青蛙人眼中的食物鏈上層,她已經明白那些青蛙人為什么那么討好和恐懼她,連跟她對視都不敢,不僅僅是地球在宇宙中的實力遠遠強于青蛙人——他們是真的擔心她會吃掉他們。 她還記得那場青蛙人為了討好她舉辦的宴席上發生的事情,當時她直接吐了出來,好長時間進不下食物。 那個叫哇卡的祭司看上去已經完全卑躬屈膝,匍匐在她的面前。但他也不是沒有一些別的小心思,比如他一直在旁敲側擊的,向她打聽她在地球的生活。 白碧文知道他內心其實有點懷疑,所以她只能把自己過去在地球的生活拿出來搪塞他,她心里也不是不忐忑,但萬幸兩個地球不只是名字相同,他們有著同樣的文化背景。 她說得多了,自然就會顯露些一點兒,比如有次她就說到她下班會跟同事去吃火鍋,說到這里,她的表情是懷念的,她話趕話,就說到那噴香爽口的田雞銅鍋,每一塊精細的白rou都裹上了紅色粘稠的湯汁。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哇卡就問她,什么是田雞???她隨口說了一句:“就是青蛙啊——”她說完想起什么,住上了嘴,她無法形容當時哇卡臉上的表情,他的嘴角原本一直是努力上揚的,試圖討她歡喜,但是那一刻它抿成一條直線,獨屬于青蛙人的呆滯冰冷的眼珠子,朝向她,這一切都令他更加非人。 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笑著說:“等地球那邊戰事停歇,您就可以聯系上地球的人來接您回去了?!?/br> 她心里像是被人塞進一鍋guntang冒泡的油鍋,都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么,只能假笑著說好。 本以為這事兒過去了。她每天都看星網的新聞,看地球今天又打到哪里了,她當時腦子里都是怎么還不停呢,要停下了吧,還要繼續打嗎?她即擔心地球打贏了,這會讓她更覺得這個熟悉的家鄉陌生得不敢相認,又擔心地球輸了,這是更關乎她性命安危的事情。 她就這么矛盾著硬熬著,精神極度緊張,有時候她自己都擔心自己會瘋掉,然后她又忍不住懷疑自己怎么還沒瘋掉呢。 她都開始忍不住說一些瘋話,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神經的話。她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陰晴不定,那些被分配給她的青蛙人奴隸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她就笑著說,你怕什么呢,應該是我怕你們才對??! 那些青蛙人就嚇得頭也不抬的,他們呼吸都屏住了。白碧文就沒忍住脾氣,她四處摔打東西,叫他們全部滾出去,等到她發瘋完后自己又嚇得不行,這怎么會是她呢?她平常跟人大聲說話都不敢的??! ??!這該死的……那些奴隸,他們那副樣子,實在是太讓人憋不住心里的火了。她幾乎快忘記自己一開始看到這些奴隸的時候,心里高高在上的釋放著憐意:哦,這些可憐的……我可幫不了他們什么,我自身難?!麄冊趺茨苓@么對自己的同類呢?真是群野蠻人! 現在,她已經跟那些青蛙人的貴族很相似了。偏偏她又是接受過文明教育的人,她是知道文明社會是什么樣子,過去的三觀無時無刻不在拷打她,這就非常痛苦了。她意識到自己在一點一點的“壞掉”,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她也沒有勇氣去反抗什么,哪怕是過去的偉人,他們身邊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她很清楚她什么都做不了。 為什么要讓她穿越呢?如果真有個什么cao縱這一切的神,祂為什么會選中她呢?她既沒有什么很拿得出手的優點,也沒有什么很堅韌的品格,任何能夠打敗她的都能把她打敗。 總之就是在她快要瘋掉的時候,誰都能看到她情緒的不穩定。青蛙人自然更清楚,它們不會懂得她心里的那些糾結,那些痛苦,人和人之間的代溝都深得見不到底,更何況這還隔了物種。它們只會覺得因為它們的無能,所以這位來自地球的尊貴客人越來越不滿,沒有任何一個青蛙人愿意面對她的怒火。 哪怕這名尊貴的客人有著極好的脾氣,事實上她等到現在才開始不滿,已經讓很多青蛙人意外了。畢竟哇咔哇咔星是如此的貧瘠,哪怕哇咔貴族捧上自己最珍貴的一切想要討這位客人的歡心,也很難讓她展顏,在這位尊貴的客人見慣了珍饈對的眼里,可能這些東西都有礙觀顏吧……畢竟這里的空氣如此的污濁,也難為這樣尊貴的客人能夠忍受。 哇咔哇咔星已經許久沒有接待過來自其他星球的客人了。以前哇咔哇咔星還很貧窮,但卻有遠方的客人來這里觀光,他們喜歡哇咔哇咔星上樸素的自然風光,他們說這里的空氣很清新,沒有任何重金屬污染,他們說了很多當時青蛙人無法理解的話,不過這都不重要,他們的出手很大方,這就夠了。 哇咔哇咔星的青蛙人很喜歡接待這些客人,它們只需要給這些客人介紹這里有那些新奇有趣的地方,陪伴左右,那些客人都很富有,他們手指縫里漏下的一點,都會讓他們享用不盡。 后來哇咔哇咔星上的一部分青蛙人跟著客人去了其他地方,他們見識了許多從沒見過的東西,成為了青蛙人最早開智的一群人。這些人后來回到了哇咔哇咔星,說要帶大家過上好日子。他們做了很多事情,也確實有一部分人跟著他們過上了好日子,但是更多的人并沒有多少改變,而哇咔哇咔星也變了,空氣越來越渾濁,曾經來觀光的客人再也沒有來了。 有很多哇咔哇咔人懷念過去的日子,他們想念那些出手闊綽的客人,就像想念曾經再也回不去的簡單快樂的日子。 他們不討厭白碧文,事實上在白碧文不知道的時候,這些匍匐在地面的青蛙人奴隸私下里談論的最多的主角都是她,她的每一個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都能讓他們討論得熱火朝天。白碧文不高興,這些奴隸是最惶恐最難過的,他們很想讓她高興。他們覺得這是他們的錯,以前來這里的客人都很高興,但是白碧文卻一點都不高興,所以她從沒有給任何一個奴隸獎賞,她甚至都不看他們。 她不喜歡這里,該怎么辦呢?這群青蛙人急得團團轉,他們甚至求到祭司那里,在哇咔哇咔星,祭司有著溝通神明的職責,他們是哇咔哇咔星最聰明的人,如果青蛙人有什么難處,他們就會求祭司來想辦法。 而且這位尊貴的客人誰也不搭理,也就只跟祭司能說上幾句話。 祭司聽到了他們的祈求,他沉默了很久,他說確實有個辦法,但是這個辦法卻很殘忍,需要他們犧牲自己的生命。 這群奴隸面面相覷,他們聽完了祭司的辦法后,覺得這確實是一個辦法,只是沒想到那位客人竟然會好這一口,她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殘暴的人??!他們猶豫了許久,祭司也沒有逼他們。這群可憐的奴隸本來就非常不安了,在知道這個辦法后,知道明明能夠讓客人歡顏,卻又因為他們的畏懼而不去做,僅是自責就能把他們淹沒。祭司早就知道這一點,他很耐心的等待著,果然沒有多久,那群奴隸就又找上了他。 白碧文什么都不知道,她被祭司邀請,說要帶她參加一個宴會。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去,但是祭司說宴會上給她專門準備了來自地球家鄉的菜肴,希望她能夠賞臉。家鄉這兩個字殺傷力實在太大。她幾乎沒有去思考這其中是不是有哪里不對,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宮殿,她要見到更多的青蛙人,這件事真讓她不安,特別是想到那些青蛙人隨便一個沖上來,就能把她分食殆盡,怎么辦呢?她就給自己洗腦,把那些青蛙人當做木偶,她洗腦成功了,那群穿著華麗服飾的青蛙人都成了假人,她誰也不看,只把目光落在哇咔的身上。 你說的家鄉菜肴在哪呢?她這么問他,哇咔就很卑微打的鞠躬,幾乎把整個背都折了去,哎呀,她可真不適應這里的禮節,她順著哇咔那帶著rou蹼的手指望去,她瞧見了什么,一個正在火堆里燃燒,冒著煙霧的銅池。 是的,銅池。 誰家的火鍋像游泳池那么大??!此時她心里就已經覺得不好了,但是她不相信,她分開人群上前,就像摩西分海,人群立刻就給她留出一條通道。于是她看見了,池子里翻騰著那些被剝了皮的青蛙人,它們躺在紅色的湯汁里起起伏伏,仿佛在告訴她死不瞑目。 她一時間以為做自己看到了地獄。 周圍的青蛙人都沉默著看著這一幕,耳邊是哇咔故作歡喜的歡呼:“給客人分湯!” 她再也忍不住,扭頭就吐了。 ——她想,家鄉原來是一鍋吃人的湯。 第207章 這也是個很平常的一天。唉,瞧這日子過的,一開始白碧文還會掐著指頭去數自己穿越多少多少天,后來越來越懶得去數,到后面她自己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至于她后面在外星的生活,真是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只能說火鍋煮人都不算是這其中最吊詭的,這其中隔著兩個文明,隔著數不清多少萬光年的距離,她也不想習慣,但人的適應性可怕在于,即便她再如何掙扎,痛苦,她依舊習慣了,或者說麻木了。 現在她還能說幾句青蛙語,也能跟守在宮殿里的青蛙人奴隸嘰嘰呱呱幾句。 她敢說, 她現在回到地球,叫得可比正版青蛙還要正版,她那呱聲就不是一般的清脆! 這天,她正跟那個叫嘰咕的青蛙人比誰的叫聲最動聽,嘰咕的本名其實不是兩字,一長串嘰嘰咕咕,她實在記不清楚,就叫人嘰咕了。人家還很高興,他說祭司老人家以前也是,跟人介紹就是哇咔后面接一大長串,然后別人就記不住,都叫他哇咔,祭司被叫多了,干脆就直接介紹自己哇咔了。 而為什么要比這個誰聲音動聽呢,因為青蛙人以前選擇配偶的時候,就是用叫聲來吸引對方,后來這習俗就流行下來,青蛙人就喜歡拿叫聲來評判這個人的能力,時不時舉辦個叫聲比賽比比,誰叫得最好,誰就是最牛叉的青蛙人。 本來這事兒跟白碧文沒關系,但她不是無聊嘛,她就說她能不能參加,想她以前跟同事出去唱歌也算是個小麥霸。青蛙人自然不會拒絕,事實上他們可開心了,好幾個青蛙人教白碧文要怎么發聲。 兩人正玩得開心,祭司他老人家就踱著他那標準的外八字步子給走了過來,他走得很有風度,但奈何白碧文審美go不到,她每次看他都像皇軍下鄉抓人來了……就很想笑。 她此時也正笑著,祭司哇咔也不會覺得她是因為他的步態而發笑,他這張青蛙臉上難得見到這么喜悅的表情,但是他走到白碧文面前,依舊行了個能把背折過去的禮儀:“閣下,您如此歡喜,是否也得知到了這個消息!” 不等白碧文發問,他就說:“我們找來的星際商人成功幫我們聯系上了地球聯盟的人,雖然他們收取了不菲的報酬,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在近日給了回應,說地球得知這件事非常鄭重,會派來專人來迎接閣下回國。如今算著時間,他們應該馬上就要到了,可惜我們這邊實在偏遠,各方面建設也很落后,用的還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落后星網。就是得到的消息也是轉了不知道多少到手……” 白碧文臉上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哇咔驚訝的聲音還在她的耳邊徘徊,閣下怎么不說話?閣下莫不是高興傻了?她都已經聽不見了。 怎么辦?在她以為她可能這輩子都等不到地球的回應,在她幾乎快要習慣在哇咔哇咔星上的日子的時候,地球卻要來了!他們會發現她是個冒牌的假貨!他們可不是膽怯好騙的青蛙人!白碧文現在已經不是一開始對宇宙一無所知的時候了,哪怕她連上的星網非常落后,得到的消息也不全面,但是她已經知道地球在宇宙代表什么。 這是一群真正窮兇極惡的劊子手。 雖然,他們極力否認這一點,但是這一套路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誰不知道誰呢。白碧文急得團團轉,可她那干涸的腦袋里硬是擠不出來一個靠譜的主意。 青蛙人知道這個地球來的尊貴客人再次把自己關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有聰明的青蛙人不知道從哪里拽來的文,說閣下一定是近鄉情怯了,她這樣尊貴的閣下竟然流落到他們這樣的地方,跟一群最低下的奴隸混跡成一團,要是沒人知道還好,如今地球人馬上要來了,她肯定是怕這樣的自己會讓地球人蒙羞,于是就不敢見人了。 這樣的解釋安撫了許多青蛙人,他們發自內心的同情這位閣下,閣下真的是難得脾氣好,又沒架子的身份尊貴的客人,想到閣下馬上要離開了,唉,有很多青蛙人都很不舍得。 特別是那些侍奉閣下的青蛙人,他們再難找到這樣好的主人了,于是一連好幾天,白碧文所處的宮殿里都愁云慘淡。 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地球人來了! 白碧文正躲在宮殿里種蘑菇,接著她聽到外面傳來很吵鬧的聲音,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然后有人來到她的門前,哐哐哐!他們竟然開始砸門了。 他們在外面喊著:“閣下!閣下!快出來!” “你的家人,你家鄉的人來接你回家了!” 這句話是多么的動聽啊,一下子白碧文眼淚都下來了,可她又清楚的知道,才不是她的家人!皇帝的新衣這場戲就要唱不下去了,丑媳婦終要見公婆,她硬著頭皮走出去,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心里就忍不住回蕩那句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就讓她死個明白吧! 宮殿外的天空從來沒有這么澄澈過,那是她從沒見過的漂亮飛船,流線型的外型,銀色的外殼——后來她知道這飛船是地球人從阿貝爾帝國的皇家設計院偷…嗯,確切說是搶來的。 幾道接引光束從飛船底下落下來,這畫面太科幻,太美了。白碧文都忘記了害怕,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幾個男男女女從光束中走出來。他們穿著黑色的皮大衣,褲子也是皮的,這畫面就有點像是20年代燈塔國演的那群科幻牛仔電影了,每個人衣服胸前還掛著金色的勛章,最前面的那個女人胸前掛著的勛章最多,她整個人又高又精壯,白碧文目測她能有個兩米三左右的身高。 她也看到了白碧文,腳步挪了個方向,朝她走了過來,白碧文這才發現她不僅是長得高,她的臉上,兩側有著復雜的深色紋路,她的頭頂垂下兩條長長的長須,這些長須直接墜到她的長靴前,跟著她的步伐一起擺動。 白碧文一直聽他們說地球人,說地球人怎么怎么厲害,她從沒想過地球人也許長得不那么像地球人。 天啦,那群青蛙人就從沒懷疑過嗎?她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啊,這群地球人像是古希臘神話故事里的神明,他們有著姣好的容顏,精壯強大的軀體,還有那副睥睨一切的神態!白碧文就差遠了,她一米六七的身高在同事里不算矮,但拿到這里就被襯托得像個侏儒,她的面容清秀,親人朋友沒有一個說她長得丑,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這張臉沒法見人了。 她抬起手,手臂纖細,能夠看到里面青色得血管,別說肌rou了,簡直一折就斷,看看人家那渾身荷爾蒙爆表,極具力量的身體,怪不得人家能夠在宇宙叱咤風云。 如果真有一個裁判給她們打分,白碧文覺得自己只能拿到負分,她幾乎被比到泥里去,原本高昂著的腦袋越來越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然后那個像古希臘戰爭女神的女地球人朝她伸出手,一個非常標準的握手禮儀,再加上能去播新聞的女中音:“你好,我是王翠蘭,隸屬于地球外交部,在得知你的消息后,外交部非常重視,目前宇宙局勢緊張,為了以免地球的屬民受到戰爭牽連,地球外交部早在開戰前,就已經提前召回宇宙中地球人……沒想到至今竟然還有遺落在外的地球人無法回國,這是我們外交部的失誤……” 白碧文哪里聽過這種官腔,見女神真的一臉歉意,她忙不疊的搖頭:“不不不……”這又哪里是人家的錯,地球人早就被召回國了,她這個… …是不是地球人還兩說呢! 王翠蘭笑了一下,見這里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邀請她先去飛船上就坐,他們會招待好她的。 白碧文卻猶豫了,她忍不住回頭看向那群青蛙人,可她只看到那群青蛙人匍匐的背脊,這看起來更像青蛙了。哦,自從這群地球人出現以后,青蛙人就全部跪下了,包括祭司哇咔也一樣。她本來還有點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就無語住了。 真不爭氣??!就他們這樣,就算做了好事也白瞎,他們連爭取都不敢爭??! 王翠蘭似乎看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伸出手,她的手掌也較常人大,畢竟有這樣的塊頭,她的手掌幾乎把白碧文整個肩膀都攏住了,真的好小,王翠蘭在心里感嘆,像是怕嚇到這個脆弱小巧的同類,她用最溫柔的聲音勸她不要擔心。如果她沒有認錯,這是地球幾乎已經消失了的純凈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這樣的地方存活下來的,這里的空氣會讓她得很嚴重的病,她不能讓她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這群青蛙人根本照顧不好她,看她瘦得,王翠蘭發自內心憐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