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災 第164節
他說他一定會好好考慮商業合作的事情,此時他已經半推開房門,看到了房間內部構造。 其實有件事他在進入看到內部的第一眼就一直很在意,因為一開始他以為這個樹木酒店是在原有的樹木內部挖出房間的形狀來。 畢竟他們來得急,又怎么可能立刻找到正好有天然樹洞的樹,然后打造成酒店呢?雖然能夠理解,但是喜馬拉雅內心還是多少覺得有點殘忍。 是的,這群白精靈把別人擠兌得家破人亡,傾家蕩產,他們不覺得這殘忍,但是看到有人砍伐樹木,他們卻會覺得很殘忍。 這也是為什么宇宙其他文明國家的人罵他們虛偽的原因。 此時他就忍不住對尹青荇感嘆:“其實進來這里我就發現,這里面的空間是天然形成的,少有人工雕琢的痕跡。難為你們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到剛剛好長有樹洞的大樹,并有這個巧思把它打造成接待我們的住所?!?/br> “這真的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緣分!” 是的,喜馬拉雅發自內心的覺得這是他與地球的緣分。 尹青荇能說什么呢。 她只能點頭:“對,你說的沒錯?!?/br> 第179章 在任何神話故事里, 精靈都與樹木有解不開的緣分,更何況共和國的國徽就是世界樹簡化后的模樣。 于是自然而然這些精靈就產生了美妙的誤會,以為樹木酒店是在得知共和國即將拜訪的消息后專門為精靈們準備的。 這也不能說錯。這顆母巢確實為了迎接精靈進行了改造, 但是其他的母巢可跟精靈沒有半點關系。 但精靈卻不這么想。 仙女共和國的情報網比阿貝爾帝國的情報網還要廣, 知道地球駐扎的星球都有這樣一棵巨樹,如果不是親眼見過地球人,知道他們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精靈都要懷疑跟地球是不是遠方表親。 他們自然也不是不好奇這棵樹的具體模樣,很明顯,這棵樹對于地球人意義非凡。 這一次親眼見到這巨樹,甚至輕易就能進入其中入住,他們就先入為主的認為巨樹沒有什么威脅,象征意義大于實際功能。 就像雪之圣殿對于白精靈一樣,誰指望這座屹立幾千年的冰塊城堡能夠做什么嗎?它能保住不化掉,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要知道僅是日常保養, 這座冰塊城堡每年都需要耗費白精靈大量的金錢。 可是這筆投資對于白精靈來說,卻是非常值的。甚至后來不僅沒有虧本,反而還有得賺。因為雪之城堡的盛名,很多人愿意花費遠超其價值所需的金錢, 只為了求一張進入雪之城堡的觀賞卷。 所以精靈們就以為這棵樹的作用也是這樣的。 地球人可能從很早就為今天做足了準備。有腦洞大開的白精靈這樣想。 這也許是一場預謀已久的營銷。地球人早就知道精靈們對世界樹的尊崇。為了向共和國靠近,他們就培育出這樣大的巨樹。 這群精明狡黠的地球人,他們故意把這巨樹當做自己統治下的標識,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吸引精靈們的注意! 如今這棵巨樹終于等來了仙女共和國的精靈們,更是給了地球人繼續給這棵樹增添光環的借口。白精靈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地球人會如何貼著共和國繼續炒作這棵招待了精靈們的巨樹。 也許過不了多久, 地球人就會用這棵樹收門票錢了。 以上, 這是白精靈團體的大部分心聲。 好在不是每個白精靈都如此想,至少喜馬拉雅要理智一點,他不認為地球會只為了討好精靈或者收那么點門票錢,就在每個地方都種下這樣的巨樹。要知道這里面花費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 所以這樹對地球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也正因為如此,喜馬拉雅才覺得這是他與地球難得的緣分。 他對地球天然有一種好感,無論是地球的人,還是地球的文化,都讓他覺得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文明。 因此,他沒有像其他白精靈那樣像分析一個即將成功的生意案例一樣,恨不得蹲下來觀察房間的每個角落,好判斷它能賺多少錢。 他此時的表現一點都不像尹青荇對他的認知,這個陰險狡詐,一肚子壞水的神圣者在私下一個人的時候異常的沉默——作為被尹青荇重點關注的對象,他來到這里的每一個動作,都被誠實的記錄下來,沒有任何秘密。 他太安靜了。從進入房間,換下衣服后,他就躺下,沒有其他的任何動作。 在其他的精靈或多或少都忍不住手賤去觸碰房間之外用品的時候,他什么都不做,反而讓尹青荇懷疑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些什么。 在她的視野里,分出無數個小方塊格子,每個格子都入駐了一個精靈。 他們有的跟人聊著天,有的伸著懶腰,扒拉著手里的星環,可惜這里沒有沒有星網的基站,信號不怎么好,有人無聊的打著呵欠,有人拿著手敲著墻壁。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背過身的時候,墻壁微微抖了抖,像是被人撓到癢癢點一樣。 …… 瑞迪安斯覺得自己一定是今天早上出門的姿勢不對,否則本來是故意來找對頭晦氣的他,卻反倒是讓喜馬拉雅那個賤人看了笑話! 這群該死的地球人!他們就知道捧那個賤人的臭腳! 賤人!一群賤人! 瑞迪安斯氣得腦袋都發脹,他扭頭恨恨的看著房間模樣,想要挑出毛病來,卻是一窒,以他光精靈挑剔的眼光,卻也沒有挑出什么毛病。 如果不是那群地球人讓他在喜馬拉雅面前丟了這么大一個丑。房間模樣卻是極為符合他的審美的。 墻壁模仿藤蔓爬行扭曲發光的燈帶,床則是一團團鮮艷美麗花朵簇擁而成的不規則圓形,地板是原木做舊,鋪著能把腳底陷進去的毛絨地毯。 昏暗的光暈里藏著森林般的幽靜。 說真的,只是這裝修就吊打白精靈吹捧上天的雪之圣殿,真不知道那冷冰冰的房間有什么好住的。瑞迪安斯真是無法理解。 但是在一眼驚艷后,更多的惱怒就涌上心頭。 瑞迪安斯簡直要氣笑了。此刻他到寧愿地球做得差一點,他做得這么好,卻眼瞎看上喜馬拉雅那個賤人,又有什么用。 反倒是會成為喜馬拉雅嘲諷自己的理由。 耳朵邊仿佛回蕩起喜馬拉雅那高高在上又透著說教的聲音:“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也不能怪人家看不上你。安斯,早就跟你說過,你需要學會克制自己的脾氣… …” 瑞迪安斯站在房間里,近乎神經質的冷笑出聲。 他走上前,把情緒發泄到那些無力反抗他的物品上——他用力撕扯下墻壁上的燈帶,想要把其摔到地面上,卻沒想到那個燈帶不知道怎么粘的,他怎么都扯不下來,他又伸腳想要踹床邊的柜子,卻發現那個看起來很好踹的矮柜跟地上長出來的一樣,一腳踢過去,差點沒有把他腳給踹骨折。 瑞迪安斯折騰了半天,氣喘吁吁,結果發現他什么都奈何不了。 他整個人都氣懵了。 連這些玩意兒也跟他作對! 他瞪著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個床似乎在他的目光下,扭了一下身體。 瑞迪安斯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氣糊涂了,看花了眼。他抹掉自己剛折騰出來的一頭熱汗,都忘記自己剛剛是因為什么生氣了。 氣喘吁吁的讓侍衛拿來換洗的衣裳,準備去沐浴間洗個澡。 結果他才走到門口,就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絆了一下,直接在沐浴間摔了個大馬趴。 很清脆的一聲“啪嘰”,他側臉撞上冰涼的石磚上,差點人沒給摔傻,就這么宕機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在疼痛的刺激下齜牙咧嘴的爬起來。 瑞迪安斯扶著腰,扯著嘴,想要找到剛剛是誰絆的自己,結果硬是沒有找出來,氣得他牙疼。 他踉踉蹌蹌的后退,想要坐床上躺一會兒,緩緩。 結果一屁股給坐地上去,那下正好撞上他的尾骨,那個酸爽,眼淚都給逼出來了。 瑞迪安斯捂著屁股艱難的爬起來,回頭,就發現床離他還有一步之遠。 連著摔了兩次,瑞迪安斯這下真的不敢動了,他怕他再動,就左腳拌右腳再來一跤,那真的是會死。 他喊來侍衛,想讓人來攙扶他,把他放床上去。 侍衛們很快推開房門,他借著其中一個人的攙扶顫顫巍巍的邁著步子,想要往床上去。沒想到屁股剛挨上柔軟的被褥,就感受到一股鉆心的疼痛,他嗷嗚一聲跳起來,硬是在一眾侍衛的保護下,連推帶搡,連滾帶爬,滾到了床的另一頭,然后兩腿之間還特別不湊巧撞上堅不可摧床頭柜尖銳處—— 剛剛還在床上跳著這就是街舞的瑞迪安斯這下立刻不跳了,幾個人扶都站不起來的他一下子站住了,擺出金雞獨立的姿勢,眼淚橫飛, 嘴里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 這一聲慘叫貫穿了房間,把別的房間住著的精靈都嚇得一激靈。 等他們出來就看到一群光精靈抬著蜷縮成蝦米狀,面容猙獰的瑞迪安斯從眼前走過。 “這是怎么了?” “聽說是在房間里摔了?!?/br> “……怎么摔的?” “說是有什么東西絆了他?!?/br> “什么東西?” “這誰知道?!?/br> “摔一下會這么慘嗎?他那樣子像是被人打了?!?/br> “……就他一個人住,誰打他?房間打人嗎?” 瑞迪安斯被抬走后沒多久,“房間打人”這個典故就在精靈之間傳開了。 到處都能聽見有人帶著笑話似的跟人嘀咕。 “你聽說過沒有?房間打人那個?瑞迪安斯那家伙被房間打了?!?/br> “……你在說什么鬼東西?” 就連準備休息的喜馬拉雅都聽說了這件事,他聽人匯報完,嘴角都抽搐了一下,發出真實疑惑:“……他到底是來干什么來的?”要知道瑞迪安斯此時丟的不只是自己的臉,丟的可是共和國的臉。 不等侍衛再說什么,他擺了擺手:“我休息了,這種小事就不要再來打擾我?!?/br> 等到侍衛將要退出的時候,他又似是有意,又似是無意一般提到:“讓其他人也注意一點。地球招待我們已經很是用心了,這里畢竟是外星,不是在共和國。房間里的東西多愛護一下,不要像幼崽一樣動手動腳……” 他揉著眉心,覺得這種事情還要特意交待,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有些意興闌珊的止住話語,讓人都退出去,不要再打擾他。 在喜馬拉雅重新躺下后,房間里的看起來好看的裝飾線條,像是被風吹一般輕微的搖擺,其中一根線條竟然從墻壁上跳下來,像蛇一樣游走到床邊,然后爬到喜馬拉雅的身邊,它的身體半彎曲成一個問號,像是一個活的生物注視著陷入淺眠的喜馬拉雅。 所以這家伙到底發現了沒有? 尹青荇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放棄把線蟲植入到他的身體里的打算。 相比較用線蟲控制,讓其成為自己的傀儡,她更希望用絕對的實力正面征服這個昔日的對手。 有著重活幾世的優勢,如果她還要使用這種低劣的手段,才能打敗對手,實在是活回去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目前喜馬拉雅沒有站在地球敵對面的原因,如果喜馬拉雅還像另一條時間線那樣,跟蟲族不死不休的話,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手段不手段。 尹青荇想自己確實是心軟了。 其實倒也不是心軟了,而是這一次她有了更多的時間發展自身和對自己絕對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