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救過我?！弊Ｑ芏⒅鴥x器上跳動的數值，說道，“李牧祁到死都以為，替軍方竊取了他手中再造人類技術的人是你。這件事你替我一扛就扛了那么多年，李牧祁才會把你折磨得那么慘?！?/br>
    “他恨我的事不止這一樁，與其把你也牽連進去，不如攬給我自己?！彼髶P說，“反正他對付我的手段，不會因為我少做了這一件事就有所心軟?！?/br>
    祝衍會心一笑，收了儀器站起來：“好了，沒什么問題，洛欽給你養得挺好的。就照這個狀態恢復，過個三年五載就成?！?/br>
    “吃飯去?！彼髶P解開手上的血壓計，和祝衍一起走出臥室。

    祝衍又去把洛欽叫過來，拉著兩個人一起交待了重點注意事項。

    至于水荔揚的身體恢復問題，祝衍建議洛欽不要隨意嘗試用自己的血療養的方式，那樣很復雜，而且需要通過制造傷口，得不償失。

    “我多陪陪他，體外的費洛蒙信號交換應該也有用吧？”洛欽問。

    祝衍猶豫了一下，將洛欽扯到旁邊，看了看水荔揚，壓低聲音對他說：“就是，那個，雖然不建議用血，但是有替代的方法，更安全，也比體外交換的方式更有效……”

    洛欽湊過耳朵去聽。

    祝衍的聲音幾乎低得聽不到了：“就是……你懂的吧？就是你們可以多、多感情交流，就是那個……”

    “啊，我懂了我懂了！”洛欽一拍大腿，笑容蕩漾起來，“我知道了，多謝祝老師嘛?！?/br>
    水荔揚疑惑：“你懂什么了？”

    午飯時間，洛欽和森羚圍著鍋臺把菜盛出來。森羚聞著鹿rou的味道，眼睛都直了，嘴里嚷嚷著：“隊長，這個rou可香了！”

    “那你不多留幾天？”水荔揚揉揉她腦袋，“屋后還掛著半扇豬rou呢?！?/br>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添什么亂，吃完了趕緊走?！甭鍤J端著兩碗飯過來，“你們隊長要休養，不要吵他?！?/br>
    “哼，我還不稀罕呢！”森羚氣鼓鼓地坐下來，也不幫忙，只等著吃了。

    水荔揚搬了凳子坐到她旁邊，隨口問道：“誰給你設計的發型？簡直時尚得冒煙?！?/br>
    森羚不好意思地攏了攏過肩的蓬松頭發，道：“我、我打算回去就剪短的?！?/br>
    “為什么要剪？”水荔揚問她，“這個叫什么來著……水母頭？確實像水母，特可愛?！?/br>
    森羚臉紅：“真的嘛？”

    水荔揚一本正經：“真的，矮水母也是水母?！?/br>
    “啊——隊長你討厭死了真的！”

    一頓飯吃得很熱鬧，森羚講了許多安全區的事情，水荔揚微笑聽著，吃得很慢。

    洛欽仔細地挑出肥瘦均勻的rou放進水荔揚碗里，注意到對方似乎沒什么胃口，私底下捏了捏他的手，問道：“不舒服？”

    水荔揚搖搖頭：“早上多喝了點粥，現在不餓?！?/br>
    吃過飯祝衍就要走了，人類聯盟的車在山下等著，祝衍只搭一程，后面要去哪里，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一個人下山我不放心，你去送送他?！彼髶P對洛欽說，“這兒有恰茶卡就行，我不會出什么事的?！?/br>
    洛欽送祝衍出去了，水荔揚站在門口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松林之中，忽然臉色劇變，捂著胸口沖到院子里的松樹下，痛苦地干嘔起來。

    “隊長，隊長！”森羚嚇得魂飛魄散，她親眼看著鮮血從水荔揚的指縫間滴下來，膝蓋發軟，差點沒站住，“你怎么了，難受嗎？有沒有藥？！”

    水荔揚吐得難受，扶著樹干幾乎立也立不住，脫力地跪下去，森羚連忙去扶。

    “水……拿水?！?/br>
    森羚飛奔回屋里，倒了杯溫水給他。水荔揚將整杯水都漱了口，氣喘吁吁地坐在院前的石凳上，只覺得頭暈目眩，口腔中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你怎么了……”森羚方寸大亂，手忙腳亂地給水荔揚拍著后背，“你別嚇我，隊長?！?/br>
    水荔揚臉色蒼白，聲音很虛弱地說：“小問題，治療總是要有副作用的，忍一忍就好，這事兒你別告訴洛欽?！?/br>
    森羚為難道：“他總要知道的呀?！?/br>
    水荔揚苦笑：“他知道的，但我這個樣子，能讓他少看到一點，就少一點吧。他現在每晚都不太睡得著，太熬著了?！?/br>
    森羚有些無力，她垂頭望著水荔揚毫無血色的臉，悲傷地發問：“隊長，你醒了以后，我以為所有的事都好起來了，可是……可是現在你又這樣，我害怕?！?/br>
    “別怕，恰茶卡，生死都有命，強求是強求不來的?！彼髶P輕聲答道，“我能撐到現在，已經很知足了。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只要別留什么遺憾就好?！?/br>
    “還會好起來嗎？”森羚茫然又悲哀地問道，“隊長，以后會好嗎？”

    水荔揚眉眼溫和地望著她，點頭：“會的，都會的?！?/br>
    他又坐了一會兒，起身用熱毛巾擦了擦臉，血色才稍微恢復了些。他站在鏡子前面，認真地端詳了許久，扭頭問森羚：“看不出來吧？”

    森羚無奈：“看不出來，隊長你天生麗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汽車爆胎，行了吧?！?/br>
    “不是問你我好不好看?！彼髶P嘆氣，“這還用問？”

    森羚哭笑不得：“隊長，你跟誰學的……”

    洛欽回來之后，森羚又待了半天，傍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