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里的冷杉木燃燒著，搖曳出漂亮的火光。那點亮色照映出壁爐表層的釉面，一個影子浮現在鏡中。

    小丑沖他齜牙一樂：“蝙蝠，你又忘了點兒什么，是不是？哦，你的記性真不好?！毙〕蟮偷托ζ饋?，“——不過在我看來，這未免不算一件好事?！?/br>
    布魯斯目不斜視，恍若未聞。他想了想，接著問迪克：“小托馬斯呢？”他脫口而出了這個名字，“嗯，對。小托馬斯，夜梟。我是說，他現在在哪里？”

    迪克愣了一下。

    “哦——哦，對，”迪克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我怎么忘了跟你說小托馬斯的事？多虧了他，我們才有了處理其他事情的余裕?！?/br>
    迪克回答道：

    “小托馬斯，他現在在蝙蝠洞里，主動提出要負責照顧蝙蝠俠?！?/br>
    【作者有話要說】

    至今還未正式出場的平行世界蝙蝠俠：？？？？？？

    不知道為什么，總之，危

    ——2024年6月17日

    雙面人，一款本世界專業的實驗對照組，每當小鳥們覺得蝙布感情不好的時候就去看看雙面人，頓時又覺得自己能磕了（x）

    第98章 第四個鏡中人

    布魯斯在一瞬間感到了窒息。

    誰？小托馬斯照顧誰？誰照顧蝙蝠俠？

    ??？這句話說的是夜梟嗎——那個當著他的面, 宣稱“要宰了蝙蝠俠”的那個夜梟？？

    布魯斯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等等，布魯斯, 你做什么去？”迪克在他背后喊道, “我覺得你這會兒還是別出去比較好——呃?！?/br>
    迪克提醒得晚了。

    布魯斯剛轉身出了起居室的門，就迎面撞見了阿爾弗雷德。

    這位上了年紀的英國老管家，依舊一身筆挺優雅的燕尾服，兩只戴雪白手套的手相互交疊, 優雅地放在身前?！安剪斔估蠣?，”阿爾弗雷德輕飄飄地說, “您這是打算到哪兒去？”

    這句話聽起來，根本就是“您打算逃到哪里去”。

    ——布魯斯感到一陣強烈的心虛。

    他一邊想著不對啊我明明什么都沒干, 一邊克制著自己的眼神不要亂瞄。布魯斯裝作若無其事，露出一個笑容說：“阿爾弗雷德, ”他悄悄深呼吸一口氣，堅強道，“啊, 我必須要下去蝙蝠洞一趟?！?/br>
    阿爾弗雷德站在原地不動，只揚起了一邊的眉毛。

    布魯斯堅持與他對視，片刻后默默補充道：“……在吃過早飯之后?？赡?，大概, 我想?！?/br>
    對不起。布魯斯在心里向另一位來自平行世界的蝙蝠俠懺悔。對不起，他想, 換做是你站在這里, 你也會向阿爾弗雷德屈服的。你會理解我, 如果你也是布魯斯·韋恩, 你不會為這片刻的耽誤而埋怨我的退縮。

    是的, 呃，請你在夜梟手下再堅持一會兒。

    對不起，蝙蝠俠，你只是要應付夜梟的殺招，而我，我可是要直面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順從了，妥協了，為了家人之間的愛而向后退卻。但阿爾弗雷德看起來并不如何開心，或者欣慰。

    “或許還沒有人向您指出過，布魯斯老爺：您每次做了什么對不起家人的事情時，總是這樣好說話?！卑柛ダ椎螺p聲說。他聽起來并不含責備，沒有批判，符合一位管家的克制與關懷，卻讓布魯斯像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在臉上，狼狽地側過臉去。阿爾弗雷德注視著他，打量著他，用目光一寸寸關切著自己的孩子：

    “您又有哪里受傷了嗎？”阿爾弗雷德問道。

    他沒有問布魯斯是否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他沒有問布魯斯是不是傷害了家人，是否是傷害他人的負罪感使他變得輕易妥協。

    阿爾弗雷德了解自己從小注視著長大的孩子，知道如果有一把刀握在他手里，而天平的另一端坐著任何一個無辜者，布魯斯都愿意把自己的心臟剜出來，代替對方放在天平上。

    布魯斯并不是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和他的目標、正義、美好，相比起來，那些都并不夠重要。

    “……”布魯斯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稍微低了低頭，高大的肩突然矮了些，有一瞬間他自愿從蝙蝠俠的角色里退出，完完全全作為一個名為“布魯斯·韋恩”的孩子?！皼]有——好吧，可能有一點，”布魯斯以一種瞞不過去的小音量，坦白道：“只是胸口添了一道新傷，別的就沒有了?！?/br>
    阿爾弗雷德以一種捉摸不透的視線盯了他一會兒，終于小幅度地點點頭。

    布魯斯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狡猾——狡猾的孩子，小布魯斯，”鏡中的小丑說，“你以為你拋出一個次要的問題，就能夠永遠隱瞞最核心的部分嗎？你明明知道，雪崩不是從最后一刻開始的?！?/br>
    布魯斯沖著阿爾弗雷德眨眨眼，力圖露出自己最無辜的表情。

    阿爾弗雷德明顯地心軟了，沒再刨根問底，轉身帶頭向前走。

    布魯斯乖乖跟在后面。他們一同走進了餐廳。

    殘余的香味依然縈繞在空氣里，那種剛出烤爐的熱氣騰騰的甜味兒?？ㄉ旱吕瓌倧膹N房轉出來，兩只手戴著隔熱手套，捧了個放滿餅干的托盤?？匆姴剪斔?，使她雙眼一亮。

    “卡珊，”布魯斯向她溫和的笑了笑?？ㄉ旱吕淇斓刈呓?，抬高雙手給他看托盤里捏出一對蝙蝠尖耳朵的瑪格麗特小餅干——等等，如果加上這道工序的話，還算是瑪格麗特餅干嗎？布魯斯沒有問出這個家常的問題，他悄悄看了眼阿爾弗雷德的臉色，用兩根手指捏起一塊，迅速塞進了自己嘴里。

    阿爾弗雷德用鼻腔哼了一聲，帶著點兒慍怒撇他一眼，轉身去了廚房。

    布魯斯和卡珊德拉交換了一個眼神，一種偷偷瞞著家長干了壞事的快樂，同時出現在他們兩個的臉上。

    “卡珊——啊，你醒了，布魯斯？”斯蒂芬妮手忙腳亂，兩只手同時端了兩三個杯碟，然后抬頭看見了卡珊德拉和布魯斯。她親昵地埋怨說，“你終于多睡了一會兒，很高興今天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超級反派出來搗亂。你想喝點什么？我們大家都已經吃過了?！?/br>
    布魯斯想問問阿卡姆瘋人院現在的情況，不過斯蒂芬妮既然這么說了，他便順口回答道：“英式紅茶就好?！?/br>
    “行，”斯蒂芬妮幫他沏茶，一邊小聲跟布魯斯說悄悄話：“你是在用英國紅茶來討好阿爾弗雷德嗎？”她有點兒憐憫地說，“我看阿爾弗雷德這次氣得不輕?！?/br>
    布魯斯抬起茶杯擋住自己的嘴，一邊小聲回答：“可我還什么都沒做?！?/br>
    斯蒂芬妮：“你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布魯斯？在紐約親自上場扮演蝙蝠俠的是不是你？差點被喪鐘和貝恩打成重傷的是不是你？突然從紐約拖了個蝙蝠俠回來的是不是你？——你把我們留在哥譚維護秩序的所有人都嚇得不輕?！?/br>
    布魯斯心想，阿爾弗雷德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確信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的人，他生氣的肯定不是這些表面的緣由。

    阿爾弗雷德一定在惱怒蝙蝠俠的以身犯險。

    對?！耙陨矸鸽U”。

    這個詞不夠重要，應該注意的是：蝙蝠俠從中獲得了什么？

    他了解自己。他在紐約折騰了這么一大圈，又在見到阿爾弗雷德的時候如此心虛，總不可能什么都沒有得到。

    布魯斯咀嚼著早飯，分神思考著。他相信在看見另一個蝙蝠俠時，他就會得到答案。

    客廳里傳來電視頻道的聲音，主持人說：“……下面有請本屆哥譚市長，林肯·馬奇先生，為我們發表新的就職感言……”

    布魯斯抬頭望了一眼。阿爾弗雷德在旁邊冷颼颼地說，“是的，先生。確實，您已經澄清了林肯·馬奇先生與韋恩家族的風言風語，誠然基因檢測是有效果的，但這依舊沒有完全根除市面上對您二位血緣關系的謠言——世人總是更樂意相信一些勁爆的八卦?；蛟S您是時候向世人介紹您的另一位兄弟了？”

    呃，小托馬斯·韋恩嗎？

    這個名字只能使布魯斯想象起夜梟和蝙蝠俠目前在蝙蝠洞里可能的狀態，有一些胳膊腿亂飛的畫面簡直可以分類進r18——另一種r18。他沒法不感到膽戰心驚，不由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等會兒見，孩子們，”布魯斯站起來，回避開阿爾弗雷德不贊同的視線，一仰頭喝完了茶（很燙）?！吧系壑牢移鋵嵑軜芬饴穱L你們親手做的點心，但我真的一定得下樓去了?！?/br>
    他匆匆擁抱了孩子們，懷著歉意摟了摟阿爾弗雷德的肩膀，轉身加快腳步走向蝙蝠洞入口。

    背后斯蒂芬妮說：“我有一點擔心布魯斯和另一個蝙蝠俠的面對面交流……”

    阿爾弗雷德溫和地安慰說：“沒事的，小姐，蝙蝠洞并沒有傳來警報聲，想必另一位蝙蝠俠先生還沒有蘇醒?！?/br>
    ……

    ……

    布魯斯只想說：是的，蝙蝠洞是沒有響起警報，但那是因為，它被夜梟給關了。

    ：）

    他步履匆匆，乘坐電梯落到泥土之下。蝙蝠洞的隔音設備確保他的秘密不會泄露，但是片刻前年輕人們歡脫的嗓音似乎也因此剝離。一種空白的幕布張開，壁爐的火光散去，只留下洞窟里滴答的水聲、翼手目生物揮動蝠翼的摩擦聲，與一種強烈的、突兀的、明顯的存在感。

    布魯斯條件反射望了過去。

    蝙蝠洞在安全區里設置了目前最高科技的醫療倉，它結合了現在地球上最高等級的醫療技術，包含韋恩科技、s.t.a.r實驗室、斯塔克技術，甚至盧瑟集團和氪星科技，基本上已經是這個世界最強的醫療系統。

    在那個符合科幻電影想象的醫療倉里，此時直起身坐著一個男人。

    他身上還濕著，營養液浸濕了他全身皮膚，包括飽滿富有爆發力的肌rou、還有那身錯落和深淺不一的傷疤。一些監控貼片黏在他上半身，兩根血壓監測儀還夾在他指尖。應該是出于謹慎，男人并沒有擅自甩開他們。

    聽見布魯斯下樓來的動靜，使男人沉默著，向這里投來了視線。

    布魯斯微微一怔。

    ——多么奇妙。

    竟然有一天，他可以與鏡中的自己面面相對。

    那頭打濕了的黑發，那雙顯得比他略深一些的藍眼睛。

    那張幾乎與自己完全一致的、稍微更年長一些的面孔。

    是啊，是的。

    這就是布魯斯·韋恩——這就是另一個宇宙的蝙蝠俠。

    過于奇妙的感覺，使布魯斯走神了一下，沒有立刻行動。

    然后他發現夜梟巧妙地往旁邊邁出一步，剛剛好擋住他盯著蝙蝠俠看的視線。

    “怎么了，小托馬斯？”布魯斯選擇第一句話先安撫這位同樣來自平行世界的兄弟。

    這似乎稍微取悅了他，使夜梟微微露出一個淺笑。

    然后夜梟說：

    “就是他，是他殺死了我。就是這個蝙蝠俠?！?/br>
    夜梟理直氣壯，告狀道。

    【作者有話要說】

    *瑪格麗特餅干一般比較簡單，拿手掌按扁進烤箱就行了（不需要捏倆蝙蝠耳朵hhh）

    ——2024年6月18日

    是的！是動畫電影《正義聯盟：兩個地球的危機》里的蝙蝠俠！這里認為是主世界蝙！

    新仇舊恨了捏，梟總，嘻嘻

    以及，本卷卷標的鏡中人，目前是：

    一、鏡子里的小丑幻覺，和本世界阿蝙

    二、本世界阿蝙，和主世界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