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初喻上一秒還處在該怎么處理這個突發情況老師好像沒教的迷茫狀態中,下一秒看見發小給自己扔糖果后手比腦子快地先一步接住了,這一次像是心有靈犀,他也揚起嘴角,拿著洛嘉嶼給的糖果往臺下扔去。 “等到喜歡將天空染成粉紅,等到你表達的愛意化成我耳邊的風?!?/br> 最后呈現出來的舞臺效果和他們預想中的一樣好,歌曲的末尾,兩個人對視,微笑,然后在粉絲的歡呼和尖叫中退場。 頭頂的燈光灼眼又讓人恍惚,直到一首歌結束,最后一個鼓點也悄然落下,舞臺上重回寂靜,一眾人在黑暗中退場。 黑暗中視覺變得不再那么敏銳,而其他的感官則會此消彼長代償似地放大,初喻聽到身旁人的呼吸聲,以及輕輕握住自己手腕的那一份溫熱的觸感。 他沒有躲開他伸過來的手,于是洛嘉嶼就這么很自然地拉著他,下臺后東走西走,路上遇到工作人員還會笑容滿面地打招呼,仿佛不是要去干什么偷偷摸摸不方便見人的事情一樣。 一直走到某個沒有開燈的小角落,四周都靜悄悄的沒有旁人,遠處走廊隱隱地透過來一點兒燈光,剛好夠他們把彼此臉上的表情看清。 洛嘉嶼將人抵在墻上,兩個人有一陣子誰也沒說話,一時之間只有交錯纏繞的呼吸聲,初喻感覺到自己的臉被捧起來,耳朵越來越燙,洛嘉嶼低著頭一點點湊過來,整個世界一片寂靜,只有耳邊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響得令人發昏。 肌膚相觸時第一個碰到的是鼻尖,像兩只濕漉漉的小動物交換沉默的訊號,洛嘉嶼的鼻尖碰了碰他的,聲音輕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可以嗎?” 親昵的私語伴隨著熱氣吐在他的耳廓,初喻連自己的呼吸聲都快聽不見了,全身的血液都上涌到暈乎乎的腦袋,導致他頭重腳輕得快要昏倒,心臟跳得很快,他想如果這就是心動的話,那么心動的感覺像是一場發燒。 剛剛確診為墜入愛河的小病患將腦袋埋到了面前人的脖子里,然后考拉似地伸手摟住了對方的脖頸。 洛嘉嶼輕輕地將自己脖頸旁垂著的腦袋抬起來,然后將嘴唇貼過去,舌尖沿著唇側的縫隙輕柔地探進去,這次沒有再遇到阻攔,被觸碰的唇齒順從地打開,生澀地試圖給予他回應。 他看著對方的睫毛顫抖著一點點覆蓋住眼簾,接吻的感覺像沉溺在一片只有兩個人的海底里,溫暖的水流順著唇舌間交換的氧氣流淌到眼睛和心臟里,靈魂被浸泡得濕潤柔軟,神經和四肢卻在點滴的觸碰糾纏中顫栗發酸。 這和單純的嘴唇間貼一貼又不一樣,前者蜻蜓點水,仿佛一片羽毛在水面上輕悠悠地漂??;而后者的感覺則來得激烈的多,像一個漩渦,又或者是一場海嘯,到最后呼吸越來越重,氧氣越來越稀薄,初喻溺水似地想張口發出點聲音,但才剛剛剛開了個頭,就被對方再一次入侵過來的唇舌給悉數堵回去了,最后化成溢出嘴邊的幾句細碎的低吟。 洛嘉嶼的動作已經很溫柔,但初喻還是缺氧了,他掙扎著睜開蒙了一層水霧的眼睛,發紅的眼角泛起淚花,一個綿長的親吻幾乎攫取了他的全部力氣,洛嘉嶼盯著他,閉上眼,嘴唇游離著上移,去吻他眼角的淚珠。 一吻結束,初喻整個人失神地趴在男朋友懷里起不來,洛嘉嶼低頭用臉蹭蹭他的耳朵:“怎么樣?” 懷里人抓著他肩膀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他笑得眼睛微微瞇起來:“我沒有騙你吧,接吻很舒服的?!?/br> 初喻的腦袋低垂著,看起來還在接吻的余韻里回不過神來。 過了一會兒,他說了句什么,由于聲音被埋著的衣領布料悶得模糊不清,洛嘉嶼將耳朵湊過去:“什么?” 那是一句很小聲很小聲的話,像一粒不起眼的小火星,飄到他的耳朵里,然后在腦袋中炸開一整場煙花: “能再來一次嗎?” 第87章 回到酒店后已經很晚了,臨近凌晨,第二天又要集體飛回營內,工作人員在大部隊進酒店之前特地挨個囑咐了要早點休息。 輪到囑咐走在隊伍末的兩個人時,站在前頭的洛嘉嶼揚著嘴角精神亢奮地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聽進去; 跟在后頭的初喻精神恍惚目光游離,rou眼可見地心不在焉,耳朵在黑夜里也紅得很顯眼。 兩個人的房間在三樓,坐電梯的時候因為有同事在身邊,兩個人一路無話,初喻轉頭看著透明直升電梯外部的夜景,雖然黑漆漆的除了燈什么也沒有,他看著看著發現透明玻璃上都是臉紅紅的自己的倒影,整個人一愣,然后唰地一下將頭扭回來,臉更紅了。 洛嘉嶼還在抿嘴唇,抿完舌尖從唇瓣最邊緣舔到另一邊,最后得出來他發小的唇釉是蜜桃味兒的。 淺嘗輒止的初吻是陽光味的,纏綿曖昧的深吻則是蜜桃味的。 房卡被放在卡槽中時發出“滴”的一聲,燈光應聲依次亮起,光滑的木質地板上倒映出兩道交疊在一起的影子,初喻剛剛回頭關上房門,下一秒人就被按在了房門上,繼續剛才在場館里沒有結束的親吻。 洛嘉嶼摟著懷里人的腰,從門口一路親到桌子旁,再從桌子邊一路吻到沙發上,一開始初喻被吻得猝不及防,有點懵地睜著眼,后來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吻他的人卻睜開了眼,目光摩挲似地掃過他的眉梢和眼角,最后睫毛垂下來慢慢闔上。 他們待的這個城市夜里很少能看見星星,不過今晚月色不錯,月光流淌在兩個人的臉上和頭發上,偶爾一個吻結束之后,唇與唇之間慢慢分離,耳邊都是交繞在一起的喘氣聲,眼里都是對方發紅的臉和眼角,初喻將頭抵在身上人肩膀上調整剛剛由于缺氧而過于急促的呼吸,于是洛嘉嶼適時地抱住他,過了一會兒,他的戀人也摟住了他。 等到呼吸漸漸平穩,互相無聲地對視了一會兒,洛嘉嶼低頭一點點慢慢再度靠近,而初喻在唇瓣貼在一起的前一刻閉上了眼睛。 吻到某個節點時他感覺到對方的嘴角好像翹了起來,他睜開眼,看到洛嘉嶼抱著他,嘴唇貼到他的耳朵邊,誘哄似地小聲說了一句:“舌頭伸出來?!?/br> 說完他的目光滑向懷里人的神情,看見對方臉漲得通紅,低垂著的睫毛顫動得厲害,他貼回去吻他,感覺到這次對方乖乖地試探性地伸了舌頭。 欲望就像無處不在的夜色,而愛意又像月光,溶于夜色,又照亮夜色,讓所有的眼神交匯、纏綿的擁抱和悱惻的吻都顯得如此溫和輕柔。 接吻讓人的大腦和心靈同時缺氧,初喻坐在沙發上休息,洛嘉嶼在他身后抱著他,問他: “感覺怎么樣?” 接吻的時間太久,初喻躺倒在身后人懷里,眼皮耷拉著,有點睜不開: “困了?!?/br> “先去洗澡吧,洗完睡覺?!?/br> “嗯?!?/br> 過了一會兒。 “你還不去嗎?” “不想動?!?/br> “那再抱一會兒?” “……好?!?/br> 背后抱的姿勢有些不自在,初喻還是更喜歡像以前一樣靠著或枕著,于是最后長沙發上變成了洛嘉嶼盤腿坐著,腿上躺著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發小。 洛嘉嶼托著腮低頭看他:“我們現在已經在談戀愛了哦?!?/br> 初喻頓了兩秒,感覺臉皮薄得馬上又要燒起來了,于是翻了個身將腦袋別過去:“好?!?/br> 洛嘉嶼頭低得愈發靠近:“你現在應該喊我什么?” “……”初喻的聲音滯澀了幾秒,隨即想起自己很少張口稱呼對方,一般都是直接抓抓袖子戳戳肩膀,往往這個時候發小都會回來看他。 于是他從為數不多喊對方的記憶里東翻翻西找找,最后搜尋到一個喊的還算多的稱呼:“洛洛?” “……”依舊和狗同名的男朋友腦袋上不存在的耳朵耷拉下來了,“還是這個稱呼嗎?” “……我一直都這么喊你的?!?/br> “可是我們談戀愛了?!?/br> 初喻還想說什么,但對方已經將手貼到了他的臉側,他胳膊撐著洛嘉嶼的腿半坐起來,用嘴唇迎接了對方一點點蹭下來的臉頰,于是小小的難過又被一個輕輕的親吻給消解了。 自己的男朋友心情逐漸好轉,初喻這才把剛才被吻堵回去的話問出來: “談戀愛以后和談戀愛以前有什么區別?”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談戀愛,在此之前連喜歡人的經歷都沒有過,經驗一片匱乏,對戀人應該做什么也沒有清晰的概念,所以他問得很認真,因為他是發自內心地對戀人和朋友之間的概念感到很模糊。 表白了、親吻了、擁抱了,然后呢?還有什么區別? 洛嘉嶼眨了眨眼。 “區別就是……每次當我像剛才那樣有點難過的時候,你可以親親我?!?/br> 初喻和他對視了一會兒。 洛嘉嶼聽到自己的男朋友小聲問道:“那你現在還難過嗎?” “不難過了?!彼麑嵲拰嵳f,“但是還是想讓你親親我?!?/br> “……”初喻有點猶豫,“可是剛才親了好久,好累?!?/br> “那我想讓你抱抱我?!?/br> “好?!背跤髯饋?,像之前每一次擁抱那樣將頭埋到他的脖子里,洛嘉嶼摟住他的背,恍恍惚惚間感覺到這個姿勢似乎很容易讓他倆靠在一起睡著。 初喻在他懷里問:“除了這個還有什么區別?” “好像區別也不是很多?!甭寮螏Z眼睛看著窗外的點點燈火和在夜空中微微發光的月亮,思緒一不留神就飄到了很遠的地方,“你以后的戒指想要什么款式的?” “……”初喻愣了,頭一轉跟著他一起看月亮,“沒想好?!?/br> “我感覺我們能在一起很久?!甭寮螏Z說,“久到我們可以現在就討論戒指的問題?!?/br> “戒指的問題能代表什么呢?” “代表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只有決定要一直在一起的情侶才會談論戒指的問題?!?/br> “但我們才剛剛談戀愛第一天?!?/br> “但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十幾年?!甭寮螏Z不看月亮了,低頭看他戀人眼睛里倒映的月亮,“我們還會繼續在一起幾十年?!?/br> 初喻的嘴角微微揚起,看起來思緒逐漸跟著他飄到了同一個地方:“然后我們會慢慢變老?!?/br> “我們會先一起去很多地方玩、看過很多東西、吃過很多東西、等到盡興了以后再慢慢變老?!?/br> “聽上去很棒?!?/br> “它就是很棒?!?/br> “然后我們逐漸變老?!?/br> “是的,越來越老?!?/br> “等到老得走不動路了?!?/br> “等到老得走不動路了?” “我們就會進行雙人輪椅競速大賽?!?/br> 洛嘉嶼發出噗嗤一聲笑,初喻自己說完后也笑了,兩個人一邊笑一邊看向對方,然后看著對方的眼睛笑得更加厲害,直到眼角笑出淚花。 “好吧?!甭寮螏Z說,“我們確實會這么干?!?/br> “所以戀人和朋友好像沒什么區別?!背跤髡f。 “你說得對?!甭寮螏Z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但是你該去洗澡了?!?/br> 初喻“喔”了一聲,兩秒后腦袋別過去:“洗完后你給我吹頭發?!?/br> 他感覺到自己的眉梢劃過一片溫熱,洛嘉嶼親完他后在他的耳邊說了聲好。 臨走前,他回過頭,若有所思地推翻了剛才的結論: “其實朋友和戀人還是有區別的?!?/br> 但是做戀人并不妨礙他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也不影響他們以后依舊會是非常好的朋友。 酒店浴室的水溫水壓都被調得剛剛好,初喻在洗的過程中時不時感到昏昏欲睡,稍微清醒的時候則在思考戒指的問題,他對寶石和金屬材質的了解不多,也沒有特別鐘意的牌子或款式,他思考的是無名指上多出那一圈禁錮的含義,人們給不同的首飾賦予不同的象征意義,其中戒指的意蘊是最豐富和厚重的,如果他為了發小戴上戒指,那他是為了什么而戴。 如果沒有戒指,他們依舊可以做朋友,一起旅游,一起玩樂,一起吃夜市小攤里新推出的燒烤組合,也可以像現在這樣談戀愛,區別只不過是旅游的路途上會多接幾次吻,而燒烤組合可以點更優惠的雙人情侶套餐(雖然他們還是兄弟的時候也經常點這個),而一個戒指跟這些實打實的相處生活比起來則顯得微不足道,對他們之間的關系和相處方式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但是如果有戒指的話,那么每一次低頭的時候,自己都能看到。不管是旅游、玩樂、還是逛夜市,他總能看到,戒指會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