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關鍵的鋰硫電池問題，周瑞依舊是踢皮球，表示可以談，回頭慢慢談

    擺脫眾人的糾纏，周瑞在后臺換衣服的時候，甘媛敲門走了進來，給他看了一段視頻。

    “周總，您可能需要看看這個?！?/br>
    平板電腦上，是大洋對岸的發布會，一場比起這邊更加娛樂化，更像電視節目的發布會。

    周瑞卻越看越嚴肅，甚至幾分鐘后，瞳孔都放大了幾分

    甘媛也逐漸緊張，忐忑道：“周總，這對我們影響大么？”

    講道理，一個落月探測.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情，為什么周總如此嚴肅！

    周瑞一臉震驚的說道：“那邊的審美已經迭代到這種程度了么？這個穿著亮片高叉連衣裙的泥哥哥是怎么回事！”

    腿圍都比他還粗了！你穿什么高叉連衣裙！

    我眼睛都不干凈了！

    甘媛愣了半晌，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您是因為那邊技術非常優越呢”

    周瑞將平板還給甘媛，不想多拿哪怕一分鐘，生怕平板也不干凈了。

    “憑心而論，哪怕發布會公布的數據給他打個八折，這也是目前全球最先進的‘落月無人探測器’，比起三年前的‘嫦娥三號’要成熟很多?！?/br>
    “嗯比起航天局正在開發的嫦娥四號也不差，如果考慮到他們還是‘返回式’探月，甚至可以說領先?！?/br>
    甘媛一愣：“這么厲害么？”

    周瑞搖搖頭：“看你怎么對比了，僅僅限定在‘落月探測’方面，自然相當先進，畢竟全球能玩這個的太少了，一個項目就是好幾年，可以對比的就那么幾樣?！?/br>
    “但你若將我們即將公布的‘蟾宮計劃’也拉進來對比.它啥也不是?！?/br>
    周瑞想起了什么，補充了一句：

    “還有，你若將47年前的阿波羅計劃拉進來對比，它依然啥也不是.四十幾年前他們就能帶回371.9千克的月壤，都快半噸了，現在這個只能帶回1.6千克，當年他們可是能在上面開山地車飄逸，現在只能用半米高的探月小車車，以5m每分鐘的速度行駛，你細想吧?！?/br>
    甘媛也輕松了不少：“確實退步的很離譜.為什么差別這么大？”

    想起外面還有韓子茵他們等著一起出發，周瑞和甘媛邊走邊說。

    路上，剛好還看到“fs01”被裝進了特制的容器中：有著防撞設置的巨大金屬箱子內。

    它和還未亮相的“學習機器”一樣，是“最高級別安?！钡脑O備，離開場館就屬于武裝押運和看管的范疇了，目前“白澤項目組”只搞出來了一個，集合許多工程師的心血，是個成本極高的樣機。

    不過此時，fs01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皮膚”，露出了其內的結構。

    并不是終結者那樣硬派的機械結構，因為那會大大增加“硅膠皮膚”的貼服難度，“fs01”的面部是大量仿生肌rou，一種電動聚合物材料，雖然顏色并非紅色而是藍色，但依舊有些滲人。

    至于那張和周瑞有八分相似的臉，已經被收好，短期內可能會再用，但長期肯定是會銷毀的。

    原本“白澤項目組”希望以“女性”為外形制造第一個仿生機器人，不過周瑞考慮到人類的腦補能力，還是定為了男性。

    不要低估人類“色色”的動力，任何可以被“色色”的東西，他們腦子里都不會放過，這項技術終究會被“想歪”，但至少前期沒這個必要。

    當然剛才那個女提問者給周瑞敲響了警鐘，顯然色色不分性別

    周瑞目送“fs01”離開，然后才說道：

    “回到剛才你問的問題，為什么差別這么大

    “其實nasa這幾十年來一直束手束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年調子起高了，我們先拋開登月的真假問題，可以這么說，哪怕我們假定是真的，旗子插在那里之后，所有航天活動尤其是和月球有關，就一定會被拿出來對比?！?/br>
    “明顯可以感覺到，nasa不愿意去做和‘月球’有關的航天活動，他們寧愿將精力放在探測小行星，探測火星，探測深空.因為這樣就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那把旗幟上的每一根絲線，最終都捆在了nasa自己的手腳上?！?/br>
    就像一個曾經傳言力能巨鼎的大將軍，不管有沒有真的舉起來過，當他已經舉不起來的時候，他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輩子不去碰。

    “一個近在眼前的金礦不去開發，只能去追求更虛無縹緲的東西，你說難受不難受？月球對人類文明來說，重要程度可是僅僅排在地球和太陽之后，有時候我挺同情那邊航天人的，登月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個緊箍咒一樣，永遠套在頭上?！比舨皇沁@幾年被逼急了，他們也不會搞出“阿忒彌斯之眼”

    甘媛若有所思，老板寥寥幾句，卻將nasa的困境描述的很清楚，雖然不是通過證據推導，但從邏輯上分析并沒有問題。

    這樣一想還真是的.

    哪怕技術超過了“阿中”，有什么用？和四十七年前的“真·大漂亮”相比，你的任何數據都差太多了！

    一旦做了，就會暴露水平。

    越是在這方面努力，越是會被詬病，越是會被質疑曾經的成績，最后只能永遠不碰，或者讓民營企業去試探。

    菜就要多練，而不練的必然會越來越菜。

    出了工作人員區域，周瑞扣上了棒球帽，笑道：

    “另外對于‘阿忒彌斯之眼，一切的前提是它能順利軟著陸月面，完成既定工作，同時返回艙也不出問題，否則設計再先進都沒意義，我們硬著陸送一臺光刻機上去，那肯定比這玩意先進不是么？砸月球誰不會？”

    甘媛點點頭：“那就讓他們先開心兩天，等蟾宮計劃公布了，他們也就不重要了?！?/br>
    周瑞卻搖搖頭：“不，甚至說我希望他們成功.航天這個領域我們領先的程度越來越大，但終究現階段人類的敘事還是要看腳下的土地，航天取得的成就是為了影響地球，遙遙領先沒問題，若是沒人陪跑，終究是無聊了一些?！?/br>
    遠遠的，周瑞已經看到韓子茵三人了，四人約好了去西湖轉轉，提議的是李文倩，用她的說法是來都來了，總歸看一眼。

    周瑞也沒意見，這么多天一直窩在展館，他也有些悶。

    周瑞走了上去：“我結束了，走吧?！?/br>
    李文倩：“這么快？剛剛公布了這么重要的技術，我以為你會和那些公司高管好好聊聊合作呢?！?/br>
    周瑞攤攤手：“讓他們先消化消化吧?！?/br>
    甘媛很有眼色的退后一步：“車已經安排好了，老板你好好玩，我在這幫您看著?！?/br>
    韓子茵卻突然說道：“甘總要不要一起來？復瑞集團這么多人，應該有能代勞的吧？”

    甘媛遲疑的看了老板一眼，她并不抗拒去玩，但不想給老板添麻煩。

    不管怎么看，老板都像是正在修羅場中正危若累卵，她這種小掛件，還是別添亂了。

    周瑞笑了笑：“一起吧，這邊這么多人，不缺你一個，西湖走走?！?/br>
    甘媛帶著一點忐忑，微微頷首：“我明白了.那我就不掃興了，一起吧”

    幾小時后，西湖邊某家餐廳

    韓子茵難得露出帶著興奮的歡愉，一臉期冀的看著服務員將菜品端了上來。

    臉上滿是開心，這么外放的情緒，周瑞都很少見。

    韓子茵美美的夾起一塊西湖醋魚，享受般的放入了口中細細品嘗。

    “這是我最喜歡的菜了，除了杭城別的地方都不做！好幾年沒吃到了”

    “咔噠”。

    周瑞筷子都掉了。

    李文倩有樣學樣，夾起一塊：“這么好吃？我試一試！”

    童欣將信將疑的嘗了一口：“確實是名菜，應該很有特色?！?/br>
    甘媛出于禮貌叨了一筷子。

    然后一吃一個不吱聲。

    韓子茵：“別客氣！不夠吃我們可以點兩條~這家店最正宗了！”

    幾人心里同時咆哮：

    你認真的嗎！

    第1043章 老外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西湖邊一頓晚飯，把周瑞吃沉默了。

    只能說除了他自己仗義執言、士可殺不可辱以外，李文倩、童欣、甘媛三人，在韓子茵發表意見后，居然一口咬定“西湖醋魚確實果然真的很好吃”！

    甘媛甚至還冒出一句：“韓博士真不愧是有品位的人，西湖醋魚無愧于千年名菜，我們再點一盤吧?！?/br>
    他無法分辨韓子茵是否真的覺得好吃，但他能從其他三個姑娘的痛苦面具里看得出，絕對是違心之言！

    只能說，西湖醋魚未必不好吃，尤其是領導說好吃的情況下。

    韓博士牛逼！

    之后幾人沿著西湖轉了許久，直到天色昏沉也不舍得離開，最后在南山路找了一間雅致的“靜吧”，一直坐到了快十點。

    排除掉比較緊張的“男奻奻”關系，幾人本就是非常熟悉，相識多年，不聊些情情愛愛，也有說不完的話題。

    西湖邊上，傘狀的燃氣取暖器下，幾人圍在一起，半邊是冷風，半邊是暖意，形成了特殊的氛圍感。

    韓子茵雙手捧起一杯加了rou桂的熱飲雞尾酒，小口一抿說道：“我在考慮，要不要明天去千島湖轉轉，其實除了每日的主題以外，主展區我們都逛完了?！?/br>
    周瑞為李文倩拉了拉蓋腿的毛毯，幫她將小翹臀也包了進去，說道：“復瑞館還有兩個大活，一個是‘學習機器’、一個是‘航天’的新計劃，其實都挺有趣的，你多留兩天也不錯?！?/br>
    韓子茵想了想，說道：“學習機器我還算感興趣，不過既然你選擇公布，我不如回頭直接問你，可能反而詳細些”

    她伸了個懶腰，露出纖細動人的腰線，小聲說道：“我現在出門也是安保人員必須跟著，總覺得麻煩別人，所以已經許久沒有旅游過了，這次既然出來了，就想多轉轉?！?/br>
    周瑞這才回憶起來，韓子茵以前確實是個喜歡旅游的姑娘.家境優渥，又學有余力，從學生時代起，她就經常和自己小姨江舒予到處游山玩水，國內國外都有，但加入四象研究所后，基本這種愛好被她逐漸克制住了。

    上次韓子茵旅游，已經是好幾年前了，這都是為了追逐周瑞所付出的代價，但她從來沒提過。

    之后幾人簡單商議了一下，李文倩和童欣跟著一起，明早出發千島湖，也不排除轉戰別的地方的可能。

    甘媛幫忙安排了車子和地接，至于安保人員，其實和周瑞是一套班子，只是人少了許多，都是女性為主罷了。

    第二天一早，周瑞在酒店門口送走了三人，看著三人齊刷刷的樣子，周瑞總感覺某種“規矩”，已經潛移默化的確立起來了

    只能說韓博士高??！

    他自己則坐上了去場館的車。

    甘媛坐在后排，匯報著工作。

    “老板，昨天的發布會反響很好，另外對面那場‘阿忒彌斯之眼’的發布會，也有一些后續，我為您整理了一下，也許您會感興趣?！?/br>
    周瑞接過平板，看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阿忒彌斯之眼”消息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畢竟你很難在同一場tv秀中，看到古板的阿波羅計劃元勛、穿著高叉連衣裙的黑皮性別流動人士、有著金色長發和茂密胡茬的nasa局長、以及一臺先進的探月設備。

    哪怕他們在一起只是聊地球是平的還是圓的，那也肯定精彩

    也正如周瑞所預料，對于這一“領先性”的落月探測項目，無論發布會如何想方設法表示“阿忒彌斯之眼”比“嫦娥三號”先進，都免不了被拿出來和47年前的自己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