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低估了張鑫的謹慎和聰明……哪怕是自作聰明。

    ……

    一直到天黑，張鑫的病房才被醫生允許第二次探視。

    上午的那一次機會，留給了警察，下午的這一次機會，則留給了家人。

    張鑫聽到動靜，知道是自己父親進來了，但卻不敢看過去，只是梗著脖子望向連一棵樹都沒有的窗外。

    想象中劈頭蓋臉的喝罵沒有出現，反而是父親討好的笑聲。

    “警察同志，我兒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張城笑容滿面的塞上了一包中華，警察立刻皺眉道：“我們不收東西，拿回去?！?/br>
    張城沒有太過堅持，轉而摸出兩瓶脈動：“那警察同志您喝飲料，辛苦你們了……”

    張鑫忍不住轉頭看過去。

    父親那張堆起來的笑臉，躬著的背，和眼角的皺紋，是那么清晰可見。

    清晰的就像頭上的白發。

    沒由來的，張鑫感覺胸口有一個黑洞。

    張城在警察不耐煩的表情中，依舊堅持感謝了許久，然后才顧得上自己兒子，他從塑料袋中拿出餐盒，在張鑫面前打開。

    “我問過醫生了，不能吃太油膩，但消化系統沒問題，可以補充蛋白質，這是白切雞和白粥，你多吃點……”

    張鑫接過飯盒，看著自己的父親，久久說不出話來。

    “愣著干什么，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其他?！?/br>
    張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哪怕他其實并不餓。

    他自從跟了杜全，嘗試到歪門邪道的滋味后，也曾數次想要和家里坦白。

    畢竟在他看來，念書不也是為了掙錢么，自己一個月比父親一年都掙得多。

    但每次一想到，從小父親在領導、同事面前那張謹小慎微的臉，就開不了口。

    父親小縣城里待了一輩子，不可能理解他，不可能支持他，不可能隨了他的意。

    于是越瞞越多，變成了再也無法開口的天塹。

    而這次，他所有自作聰明的后手，都沒有起到作用。

    真正讓他被及時找到的，救下來的，是幾千公里外，坐了一夜的硬座火車，跨越天塹而來的父親。

    如果不是張城來的這么果斷，并且拉下臉來找到周瑞，他現在應該已經在g海上了。

    張城看著張鑫吃完，幫他收了餐盒，一邊整理一邊說道：“我咨詢了懂法的朋友，你這種情況是可以爭取的，所以有什么能和警察同志說的，一定要好好坦白……”

    “你mama也請了假，明天早上到這里……”

    “還有你的肋骨，醫生說靜養就可以，醫藥費的事情你別擔心，那筆錢我不會用，也許警察同志會追回，家里的存款夠了……”

    張鑫突然打斷道：“爸?！?/br>
    “嗯？”

    “你罵我兩句吧……”

    張城將餐盒干干凈凈的收好，還擦了擦病床旁醫院的小矮桌，維持著病房的整潔。

    平靜道：

    “我罵你……我罵你干什么，你不是已經知道錯了么？”

    沒由來的，張鑫感覺肺部一陣抽動，嘴唇發顫，眼淚流了下來。

    第472章 瘋狂刷經驗

    周瑞載著白曉鶯，一路返回了滬上。

    離開的時候，他和張城說了，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聯系他，但看張城不斷鞠躬的樣子，應該是不會開這個口了。

    抵達滬上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周瑞沒有回家或者公司，而是載著白曉鶯去了滬上理工大學附近的派出所。

    呂旭波一臉懵逼的站在所里，整個人云里霧里的。

    突然就接到周瑞電話，讓他找快遞。

    緊接著警察都到宿舍樓里來了，嚇得舍管以為學生犯事了，又通知了輔導員。

    因為習慣性臉臭，隱約被認為不好惹的呂旭波，突然一下名聲更差了……

    現在可能是全校最不好惹的人了……

    真是人在教室坐，鍋從天上來。

    關鍵是找來宿舍的警察，也不清楚事情全貌，只是陪著找到了被遺忘的“快遞”，然后和顏悅色的邀請呂旭波來所里坐坐……

    舍管和輔導員差點當場再報一次警。

    見到周瑞，呂旭波可算見到救星了：“到底咋回事??？！張鑫給我寄了啥？”

    事情已經進入了正常辦案流程，其實沒他什么事兒了，但呂旭波心里和貓抓一樣。

    周瑞讓他先上車，在滬上理工附近找了個吃夜宵的地方，才說了個大概。

    敏感的部分就沒提，只描述成了一個犯罪者之間的交易。

    呂旭波直呼好幾個“臥槽”。

    真是吃瓜都吃不上熱乎的，明明也算“參與”其中，知道的時候卻已經塵埃落定，感覺錯過了全世界。

    周瑞和呂旭波一直在夜宵攤聊到深夜。

    由于喝了一點啤酒，周瑞就叫了個代駕。

    代駕師傅年紀看上去也不大，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這年頭電動滑板車還不常見，代駕都是騎折疊自行車，冬天天氣寒冷，代駕師傅到的時候手都凍得通紅。

    后備箱趴著一架無人機，周瑞干脆讓他把自行車放在后座上，自己則坐上了副駕。

    “冷的話，空調你開高一點?！?/br>
    代駕師傅笑了笑：“沒事兒，習慣了，您這距離近，還沒打熱乎呢我就又下車了?！?/br>
    車子緩緩起步，朝著五星場的方向而去。

    雖然都在楊樹浦區，但并不在同一個區域。

    路過一處地方的時候，代駕師傅望著街邊，感慨道：“嘿！這里被封了？啥時候的事情？”

    周瑞也看了一眼，不正是“御庭帝豪商務xx”么。

    之前開著外景燈的時候，看著還是很氣派的，金碧輝煌。

    現在關了燈……才露出了本相，是那么普通……甚至有點爛俗。

    周瑞一邊給韓子茵發短信，一邊隨口問道：“就昨天?！?/br>
    “我說呢，以前這片就屬這最容易接到客人，不知道啥時候開門?！?/br>
    周瑞心說估計開不了了。

    車子繼續向前，沒有停留。

    但代駕師傅卻打開了話匣子。

    “以前我們公司，一個小年輕，就在這門口接了個大老板，大老板喝多了人差點沒了，被那兄弟送去了醫院救了一命……嘿！后面那叫一個飛黃騰達！”

    周瑞不自覺將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哦？你說的那人叫什么？”

    “名字忘了，反正是個大學生”

    “是么？他人怎么樣？”

    “人不錯，小地方來的，掙點錢補貼生活費，以前和我都是哥！哥！的叫著，現在不一樣了，大街上見了我都不好意思打招呼，人五人六的?！?/br>
    半晌后，代駕師傅似乎是在對自己說：“都說有錢的全是王八蛋，但沒錢的是孫子啊……我寧愿當王八蛋……”

    周瑞不再關注，只是望著窗外的路燈，一排排后退著。

    ……

    太陽照常升起。

    周瑞醒來后，刷了牙洗了臉，然后換了“書呆子”套裝。

    他每天只有晚上才會去學校實驗室，但已經習慣了白天也這么cao作，因為偶爾能刷出來一點經驗來。

    果然，買早餐排隊的時候，周瑞收到了經驗提示。

    “詞條任務【偽裝】，經驗值＋1，當前進度（75／100）”

    可惜……還是太慢了……

    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一天刷出個兩三點，剩下的進度又要拖出十來天。

    之前周瑞并沒有馬山入手這個詞條的需求，畢竟他事情很多，沒一天是閑著的，又要搓農神，又要管理公司，又要寫畢業論文……

    但張鑫的事情，給他提了一個醒。

    他希望能夠從詞條方面，獲得一點對抗“特別人士”的手段。

    這已經是自己身邊，發生的第二次類似情況了。

    第一次的時候，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被裝了“竊聽器”，自己一無所知。

    這一次，也是機緣巧合才提前發現夏梅等人的謀劃，若是沒有張鑫這檔子事，隱藏在暗中的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壞水沒來得及倒呢。

    有點太被動了。

    而對于他來說，最靠譜，也是最便捷的，自然是從系統來獲取一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