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熱的唇緊緊貼著她的唇瓣不住廝磨，舌頭探進她的唇齒間，勾弄她的舌尖，搜刮她的口腔，嘖嘖的口水聲激烈。顧云舒推不開他，只能被迫承受著過于激烈的親吻，連嘴巴都閉不上，口水快要沿著嘴唇淌下來。

    狹小的車里只剩糾纏在一起的喘息聲。

    這個吻激烈得如同火山爆發，炙熱的熔巖在口腔中流淌，周翊的理智快要就此燃燒殆盡，他強行壓住心里的怒氣和占有欲，強撐著最后一絲理智，在顧云舒快要喘不過氣時微微離開她的唇。

    顧云舒臉色通紅，唇瓣因為他的吮吻啃咬而變得紅腫不堪，因為雙手被周翊桎梏著壓到頭頂，她的身體不得不弓起來，像是要把胸送到周翊嘴邊一樣。

    周翊微微喘著氣，眼神晦暗地盯著她看，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克制著不去狠狠揉捏她的身體。他現在忍得全身發疼，心臟疼，下身也疼，他恨不得把身下的人綁在自己身邊算了，免得總有別的男人來招惹。

    顧云舒反應過來，現在還在學校，還在車里，她就這樣被周翊按著親。顧云舒惱羞成怒地漲紅著臉罵他：“周翊你有病??！突然發什么神經——”

    “我生氣了?！敝荞绰曇舻卮驍嗨脑?，語氣平靜坦蕩到顧云舒一瞬間怔住，她愣愣地問了句“什么？”

    “我們不是說好離他遠一點的嗎？”他一瞬不眨地盯著她看，把她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他看著顧云舒的表情由憤怒，到怔愣，再到慌亂，生動極了，看著看著，周翊的心臟就軟軟地陷了進去，怒氣也無聲無息地散去。

    顧云舒看著周翊，他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些嚴肅，她很少見他這幅模樣，下意識解釋道：“在圖書館和他偶遇而已，他又說沒帶傘，我不好意思不借給他……”

    周翊還是沒忍住揚了揚唇角。

    顧云舒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和周翊解釋。她瞧見周翊唇角的弧度，有些微惱：“你笑什么——我，我跟誰說話跟你有什么關系？我愛把傘借給誰就借給誰，你管不著！”

    周翊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下來，只是心里還有暗流在涌動。被顧云舒這樣挑釁，他也沒有惱，只是盯著她看，平靜的語氣里有幾分破罐子破摔之意：“不許和他講話。我吃醋?！?/br>
    顧云舒這下是真的愣住了。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壞掉了，周翊說什么？他吃醋？他說他生氣她還能理解，吃醋……這樣曖昧的詞語，怎么會就這般自然地從他口中說出來？

    顧云舒還沒反應過來，周翊已經從她身上下來，規規矩矩坐回駕駛座，而且云淡風輕地岔開了話題：“今晚想吃什么？”

    顧云舒的情緒還沒有從剛剛的怔愣中反應過來，她的聲音低下來，別別扭扭地說了一句“隨便”，然后就借著低頭看手機躲避周翊的眼神。

    周翊有點奇怪。顧云舒心想。

    但是她的心跳好像比剛剛要快了些，她好像也有點奇怪。顧云舒掩飾一般側頭看向車窗外，車已經駛離學校，開進了校外的大道里，道路兩旁種著粉色的樹。

    她看到一簇一簇粉色的花瓣，花瓣輕盈如紗，在微風中一晃一晃，看滿在她的視野里。隔著車窗，顧云舒都仿佛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異木棉又到了花期嗎？顧云舒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

    第29章七月的第一天

    那天和周翊一起吃完晚飯，他就把顧云舒送回了宿舍。多余的他們沒有聊，顧云舒本就有意回避那些情與愛的話題，好在周翊只是說了那句話，其余的他也沒有說，顧云舒于是假裝自己聽錯。

    接下來一周都是期末考，她沒有再和周翊見面。期間周翊倒是問過她兩三次要不要一起吃飯，都被她以要復習太忙為由拒絕。

    顧云舒考完最后一科，是6月的最后一天。因為選的課不同，其他人還有沒有考完的科目，包括周翊，顧云舒算得上是最早考完放假的。

    考完試，顧云舒先去食堂吃了個晚飯才回宿舍，期間秦思榆發了條微信問她什么時候回宿舍，要她給自己帶一個水果撈。顧云舒買好水果撈，用鑰匙打開宿舍的門，卻發現里面是暗的。

    這個時間宿舍怎么會沒人。顧云舒有些疑惑，皺眉打開了宿舍的燈，燈“啪”地一下亮了，三個舍友舉著蛋糕沖出來，笑著沖她揚聲喊“surprise！”

    顧云舒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驚喜和感動的情緒真切，她笑得真心，連聲跟她們說謝謝。

    她在幾個舍友們的簇擁下戴上生日帽，又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愿，在她們給自己唱生日歌的時候，顧云舒一時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愿望，最后在生日歌快要結束的時候，她才潦草地許了個希望期末考有好成績的愿望。

    吹滅蠟燭，舍友們高聲歡呼，一時宿舍里只剩祝她生日快樂的聲音和笑聲。顧云舒軟下來，又跟她們道了一次謝：“沒想到你們會給我過生日，真的很開心啦?！?/br>
    其實她們宿舍一直有互相給對方過生日的習慣，只不過從前一直是約好了一起出去外面出頓飯，再買個生日蛋糕，這還是第一次以這樣驚喜的方式過生日。

    秦思榆親昵地攬住她的胳膊：“開心就好！本來想明天給你過的嘛，但是不知道你明天有沒有約，可能要回家里過生日什么的，想著你今晚在宿舍，就提前給你過啦?！?/br>
    顧云舒心里感動，卻不知道怎么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感激，只能朝她們笑笑：“等你們都考完試，我們再出去吃頓好的?！?/br>
    她們笑著應和說好，幾個人給顧云舒拍了幾張拿著蛋糕的照片，然后就切了蛋糕分著吃。

    微信響了幾聲，是舍友把她的照片發過來給她。顧云舒點開微信看，給舍友發了個送愛心的表情包?；赝晟嵊训男畔?，正好周翊也發來信息：[考完了？明晚過來？]

    顧云舒又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日期，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周翊知道嗎？顧云舒有些遲疑，她有點不確定。他們認識的時候，是去年九月，那時候她的生日已經過去了。她不太確定周翊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生日，畢竟他從來沒有問過她。

    顧云舒倒是知道周翊什么時候生日。他是一月中旬生日的，在他生日前一個星期他就已經在明里暗里暗示自己要給他送生日禮物。

    顧云舒那時候懶得搭理他，但是他直接要禮物要到了她面前，甚至在他們zuoai的時候，百般壓迫折騰她，要她答應給自己送生日禮物。

    顧云舒實在被他折騰得夠嗆，于是只能答應給他送生日禮物。隔天她就在淘寶逛了一圈，周翊什么都不缺，她打算隨便選一個。那時候他剛把打火機交給她保管，顧云舒索性給他買了個打火機，和他原來的那個很像，也是銀色的，只不過造型略有不同，而且這個不是定制的。

    后來因為周翊逼著她和他一起戒煙，所以顧云舒也沒有看見過那個打火機的蹤影，也不知道周翊是把它收起來了，還是丟掉了。

    不過就算周翊不知道明天是她的生日，她似乎也無法說什么。畢竟她從沒跟他說過，也做不出像他那樣直接討禮物這樣沒臉沒皮的事情。

    但他們也確實許久沒見了。她倒是挺相信周翊的人品的，她知道既然他們約定好是一對一的關系，他肯定就不會去找別人。那他也是挺能憋的。顧云舒默默在心里腹誹了他一番，然后給周翊回信息，說可以。

    晚上洗完澡，顧云舒窩進自己的小床看小說。手機忽而震了一下，她看了一眼來電人，居然是她媽。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微信偶爾她媽會給她發幾條信息，比如說最近流感多要注意身體之類的，多余的絕對不說，像是要靠這幾句關系維持她們的母女關系一樣。顧云舒一開始不回，后來不回的信息多了幾條，她又覺得看著有些難受，所以她后來也會回她媽一個“ok”的表情。

    顧云舒皺了皺眉，握著手機下了床，打算走到走廊去接電話。來電因為接通的時間過長而斷掉，但很快下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顧云舒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婦女聲音：“云舒？”

    顧云舒握進手機，手指無意識地扣了扣手機殼，她停頓一秒，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mama的聲音很快繼續傳來：“你明天生日了，mama記得的。明天回來家里好嗎？給你過個生日?！?/br>
    顧云舒沒想到她還會記得自己的生日。一瞬間她有些怔愣，在這怔愣的幾秒間，聽筒里婦女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哀求的意味：“mama好久沒見到你了，去年你的生日就是在家里過的嘛，明天回來吧？就吃個生日蛋糕?！?/br>
    顧云舒在她的話里恍惚了思緒。去年生日的時候她剛高考完不久，成績已經出來了，顧笙沒考好，早早就去了復讀班，雖然仍然沒有在學校住宿，但是家里沒有她的時間變多，顧云舒也自在了許多。

    那天晚上顧笙要上晚自修，晚上十點才回家。于是顧云舒得以過一個沒有顧笙的生日，一個很普通的生日，她爸爸不在，只有阿姨和她mama，有生日蛋糕，也有她mama親手給她做的陽春面。也大概是去年那個生日，讓她原本已經失望的情緒始終留有幾分稀薄的留戀。

    在顧笙出現之后，顧云舒就再沒有過過一個舒坦的生日。在給她選生日蛋糕時，顧笙會跟她mama撒嬌說不要芒果陷，說想吃草莓陷的；在她要吹蠟燭的時候，顧笙會裝出和她打鬧的模樣，在她之前先把蠟燭吹滅；在她要吃陽春面的時候，顧笙會說她也想吃，她mama要再去煮，她就撒嬌說不用啦我就想吃一口，從jiejie碗里分一點來吃就好。

    這一切全被她以女孩的玩鬧撒嬌掩蓋，不過即便沒有掩蓋，也沒有人會怪她，沒有人敢怪她。

    她一開始會傷心難過，后來變成冷眼相看，最后她會找借口不在家里過生日。去年是她媽沒有提前跟她說，她也忘記了自己的生日，恰好待在了家里，才度過了那樣一個普通、又圓滿的生日。

    可是今年，顧笙會在吧。

    顧云舒打斷她mama的話：“顧笙在嗎？在我就不回?！?/br>
    電話那端的女聲停頓了一秒，旋即保證道：“笙笙不在的，我提前問過她的，她今晚要和朋友聚會?！?/br>
    說到顧笙，顧云舒忽而想起來，明天已經是七月，顧笙的高考成績應該早出了。她不想問，不過她能這么心情好出去和朋友聚會，應當是考得不錯。

    在顧云舒猶豫的時候，她mama又央求了幾句，最后甚至搬出了阿姨，說阿姨也很想她，想給她過生日。顧云舒心軟了一瞬，遲疑幾秒還是答應說“好”。

    回家之前，顧云舒給周翊發了條信息，說她要回家一趟，今晚可能要晚點才去他那里。周翊還記得她家的位置，問她等會用不用去接她。

    顧云舒說不用，說她打車就好?；赝晷畔?，顧云舒就打車回了家。

    推開家門，顧云舒第一眼看到的是桌上豐盛的晚餐，餐桌中心的漂亮蛋糕，已經坐在沙發上的顧笙。

    顧云舒眉頭蹙起來，視線下意識落在顧笙身旁的mama身上。她的表情有些尷尬，卻還是撐著笑讓她進來：“云舒，快進來，開飯了，阿姨今天做了好多你愛吃的菜?！?/br>
    阿姨聽到聲音從廚房迎出來，臉上的喜歡和驚喜清晰：“云舒！快來吃晚飯啦！”

    顧云舒看著那一桌豐盛的菜，里面確實有好幾道是她很愛吃的，看得出來阿姨準備了很久。她終歸是不忍心辜負阿姨的心意，于是她強忍著情緒在飯桌上坐下。

    一頓飯倒是吃得平靜，顧笙全程臭著一張臉一言不發。顧云舒更是懶得搭理她，一直埋頭吃菜。

    飯后菜全部撤掉，桌子收拾好后，蛋糕被放到了桌子正中央。她mama笑著點上蠟燭，然后一邊說我去關燈一邊往開關處走去，下一秒，顧云舒看著顧笙猛地把蛋糕推到了地上。

    “啪”的一聲，蛋糕摔得稀巴爛。

    顧云舒心里很平靜，似乎早有預料一般。她看著地上的蛋糕，又看向她的mama。女人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變為尷尬，她看著抱著臂站在桌子邊的顧笙，下意識為她開脫：“啊，笙笙不小心碰到蛋糕了嗎？這，我再去買一個吧……”

    臉上的維護顯而易見。

    “不用了?！鳖櫾剖娴暣驍嗨脑?。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只是拿起自己的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她這次應該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第30章許愿明年今日同一人

    從家里出來，顧云舒低頭拿出手機打車，定位到周翊那。

    在等車的幾分鐘間，她mama從里面追了出來，臉上的神情有些焦急：“云舒！你怎么走了？因為笙笙把你的蛋糕碰掉了不高興嗎？我……我現在再去給你買一個行嗎？笙笙她也是無心的……”

    顧云舒淡著聲音打斷她的話：“你在家里開心嗎？”

    “什么？”站在她面前的人沒有反應過來，怔愣了幾秒后才不明所以地喃喃道：“開心啊……”

    顧云舒側頭看她，女人的臉上已經落下了歲月的痕跡，眼底有迷茫和疲憊，顧云舒分不清幾年前顧笙還未到來時的她是否已經是這個模樣。但至少現在表面上風平浪靜、家庭和睦，在顧笙假意逢迎時，她也跟著會笑幾聲。

    她的mama喜歡自欺欺人，喜歡沉溺現狀，那就由著她吧，即便在她mama做選擇的時候，她從來都是被拋下的那一個，也無所謂了。

    顧云舒忽而有些疲憊。打的車已經到達門口，顧云舒輕聲說了一句“我走了”，然后就上了車離開。

    顧云舒坐進車子后座，看著后視鏡里承載著痛苦和美好回憶的屋子越來越小，良久，她才深深地嘆出一口氣。

    到了周翊那，顧云舒沒有提前跟他說到了，直接輸入家門的密碼就進了屋。門鎖“啪嗒”一聲開了，顧云舒和有些錯愕的周翊對上眼神。

    桌子上放著一個蛋糕，地上散落著生日派對的裝飾物和大大小小的氣球，周翊正坐在地上充氣球，手中的氣球才充氣充了一半，氣球掛在打氣筒上，畫面有些許滑稽。

    顧云舒看著屋里的一切，繃著的神經驟然一松，她抿了抿唇，有些遲疑地開口：“你……”

    一場精心準備的驚喜因為她的突然到來而結束，周翊頭疼地嘆了一口氣：“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顧云舒板著一張臉：“那我現在走?！?/br>
    周翊愣了一秒，旋即被她氣得笑了一聲。今天是顧云舒生日，他不跟她計較。周翊朝她招招手：“過來?！?/br>
    顧云舒方才在家受了一肚子氣，剛剛還沒有感覺有什么委屈，一看到周翊就莫名有了情緒，莫名想沖他發火。門大開著，她站在門邊不說話，只臭著一張臉看他。

    周翊敏銳地察覺到顧云舒的情緒，他又氣又好笑，卻是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朝她走過去，順手把門給關上，然后微微彎腰，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把把她公主抱起來。

    顧云舒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反應過來后又在他懷里掙扎：“抱我干什么？你放我下來……”

    “啪！”周翊抬手在她的屁股落下不輕不重的一掌，微微的疼痛從臀尖蔓延開來，她一時愣住，聲音也弱了下去。

    顧云舒沒想到周翊會突然打她的屁股，往常調情一樣的倒是常有，但今天的巴掌明顯帶了點力氣，倒像是訓斥。耳邊傳來周翊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外面帶一身脾氣撒我身上是不是？”

    顧云舒有些氣憤，有些羞惱，又有些別扭，她又開始推周翊的脖子不要他抱。周翊抱著她不撒手，還像逗小孩一樣抱著她把她往上顛了顛，惹得顧云舒一邊怕掉下來摟住他的脖子，一邊揚聲喊他的名字：“周翊！”

    周翊悶聲笑了一聲，抱著她到沙發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兩人鬧得身上都起了薄汗，顧云舒微微喘息著，在她掙扎之前，周翊仰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低聲問她：“不是回家里過生日了，發生什么不開心的了嗎？”

    顧云舒不想和周翊說。一是她覺得以他們的關系沒必要說這些，二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講，她幾乎從不和別人傾訴。

    顧云舒的眼神有些躲閃，周翊看出來，抬手輕輕掐了掐她的臉頰，語氣是帶了點訓斥意味的，里頭卻聽不出什么壞情緒：“又不跟我說又要朝我撒氣，你壞不壞？”

    顧云舒惱羞成怒地咬了他的肩膀一口。

    沒用力，周翊卻配合地裝疼“嘶”了一聲。她的腦袋為了咬他的肩膀而埋進他的頸窩，周翊順著她的動作摸了摸她的頭發，像在給小動物順毛。耳邊他的聲音溫和，就像是在柔聲哄她：“好了，別不高興了，我給你過生日呢?！?/br>
    顧云舒停頓一秒，旋即窩在他懷里悶悶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