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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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赫然發現,那個賣鼓的黑臉少年,不,是女扮男裝的黑臉小姑娘,正在沖他做鬼臉。 周鈺直皺眉,他今天有多不討人喜歡啊,meimei沖他做鬼臉也就罷了,這個只見過兩次的小姑娘竟然也沖他做鬼臉。 寧家人,不論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總歸這是個寧家人,不理她,讓人盯緊她就是了,若是她敢做什么壞事,那就打悶棍,裝起黑口袋,直接綁了,讓寧家拿錢來贖人,對外就說是郁公子干的,郁公子啊,燕王都剿不了的大土匪,寧家再厲害,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來燕北剿匪吧。 周鈺有了決定,頓時感覺心情舒暢起來,他哼著小曲兒,甩著身上的紫貂斗篷,就像帶著風。 看著他們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柜桌下面鉆出一個人來,他朝著黑臉小姑娘的肩膀拍了一下,問道:“你看什么吶?” 小姑娘給嚇了一跳,不滿地說道:“十一叔,你老大年紀了有沒有正經?!?/br> 十一叔失笑,道:“你這丫頭,十一叔拍你一下就不正經了?看我回去告訴你爹,讓你爹收拾你?!?/br> 小姑娘聽他又搬出阿爹來,懶得理他,說道:“剛剛我看到了燕王,他身邊帶了兩個小姑娘,叫他二哥的,想來是那兩位小郡主?!?/br> “燕王?周鈺?你確定是他?”十一叔奇道。 “肯定是他,除了他誰還會直接把紫貂皮做成斗篷穿在外頭?再說,他身邊還帶著那個小白臉,就他們兩個,全都長得娘里娘氣,身上又是寶石又是東珠的,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錢,我又怎會認錯?!毙」媚锊恍嫉卣f道。 大齊朝也只有王公貴胄才能穿貂皮,雖然大戶人家也都會置辦幾件貂皮,可也都是外面繃上面子,把貂皮藏在里面,像這樣大咧咧做成翻毛斗篷的,在燕北也只有燕王兄妹才敢這樣穿。 不過,十一叔的注意力卻沒在紫貂皮上,他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說燕王長得娘里娘氣?你眼神是不是有毛病啊,誰不知道燕王長得好看,聽說他進京城的那一天,全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跑去看了,當場就暈倒了十幾個,全都是被燕王美暈的。這么一個謫仙似的人兒,你居然說人家娘里娘氣,你當心被人聽到,當你是睜眼瞎?!?/br> “聽到就聽到,男人長得像妖精似的,那不是娘里娘氣是什么?再說,女人若是長成妖精,還能送進宮里當妖妃,這男人像妖精,偏偏還是個王爺,那就只能當妖王了,哈哈,妖王,妖王,這個名兒好?!毙」媚镎f著說著就自己哈哈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后合,十一叔看著她,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們家三代的千頃地里才長出這么一朵花,怎么越長越覺得不對勁兒了呢,就這樣子,以后能嫁的出去嗎? “十一叔,你傻站著干嘛,吆喝啊,擺攤不吆喝你還等著客人捧著錢上門來啊,學我的樣子,快點喊!”小姑娘命令道。 十一叔覺得生不如死,他該有多倒霉,才被大哥支使出來帶孩子啊。 這時,一個少年舉著三串冰糖葫蘆跑過來,他遞給小姑娘兩支,自己則拿著一支啃了起來。 小姑娘笑嘻嘻地接過來,夸道:“二寶真乖?!?/br> “姐,這里人多,你別叫我二寶,好糗?!倍毿÷曕止?。 “好,那就叫你寧二寶”,小姑娘邊說邊啃下一顆山楂,咬得咯嘣響,“這燕北的冰糖葫蘆,就是比京城的好吃,等回頭我回了京城,就擺個攤子,賣燕北的冰糖葫蘆,瞧瞧,這一支能頂京城的三支呢?!?/br> 二寶委委屈屈:“人家有大名的,大名叫寧冬安,多好的名字,你偏不叫,等我回家就告訴阿娘,讓我做哥哥,你當meimei?!?/br> 小姑娘沖他瞪眼珠子,道:“阿爹和阿娘定了我當老大,那我就是老大,你永遠都是二寶?!?/br> 旁邊的十一叔很無奈,當年大嫂生下了這對龍鳳胎,可是也不知道是大嫂糊涂,還是穩婆糊涂,總之就是搞不清楚最先出來的是女兒還是兒子了。 有的時候,他也真是佩服,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事,而且這事還是出在他們家。 無論有沒有,總之這事是出了,他大嫂不知道自己先出生的是哪一個孩子。 怎么辦呢? 大嫂想出一個辦法,她讓穩婆蒙住眼睛,而她在兩個孩子身上點來點去,穩婆喊停,她的手指頭落在哪個孩子身上,哪個孩子就是老大。 對,就是擊鼓傳花,只不過傳的不是花,而是大嫂的手指頭。 最后,大嫂的手指頭點在了女兒身上,女兒便成了jiejie,兒子便成了弟弟。 兩個孩子的名字,一個叫寶寶,一個叫二寶,當然,這是小名。 至于孩子們的大名,則是老定國公蕭長敦取的,女兒叫寧寶寶,兒子則叫寧冬安。 望著這從小到大,動不動就要找阿娘重新擊鼓傳手指頭的姐弟,十一叔感覺很無奈啊。 可看著寧寶寶手里的兩支冰糖葫蘆,他就更無奈了。 “喂,二寶,這冰糖葫蘆為何沒有十一叔的?尊老你不懂嗎?”十一叔大怒。 第836章 番外:燕北的雪(七) 趕集回來,周鈺完全沒有與民同樂的喜悅,他陰沉著臉,默不作聲。 宜寬和宜容很快就發現二哥的異常,兩個小姑娘縮縮脖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哥這是怎么了?不會是因為我說的那幾句話就不高興了吧?”宜容問道。 當時她說什么來著,她說無論這小鼓是高麗人做的,還是大齊人做的,她全都喜歡。 好像也沒到讓二哥生氣的地步吧? 宜寬安慰道:“放心吧,二哥不會生你氣的,他像jiejie一樣疼我們?!?/br> 沒想到話音剛落,宜容就揮起小拳頭:“二哥如果真的為了這個生我氣,我就寫信告訴jiejie!” 宜寬莞爾,真好,她們現在也有可以倚仗的人了呢,再也不是當年那兩個可憐兮兮的小女娃。 很快,整個王府烏云密布,除了兩位郡主的院子,其他地方全都處在壓抑之中。 因此,當燕北城里的官員們全都被叫到燕王府銀安殿里議事的時候,很多人有腿肚子都在打顫。 這位年輕的燕王,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單純可親,他馬踏韃剌時,鮮血染紅了他的戰袍。 在燕北,以及韃剌,關于燕王姐弟的傳說有很多很多,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燕北人相信,這些傳說都是真的,因為他們是老燕王的兒女,韃剌人也相信這是真的,因為他們的母親是女俠云七! 官員們不知道燕王把他們突然召來是為了何事,他們把自己以及家人,最近的所作所為反醒一遍,有人心情平靜下來,有人卻更加忐忑不安。 燕王緩步走進銀安殿,他坐上王座,官員們行跪拜之禮。燕王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面色不明。 大殿里一片寂靜,靜到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忽然,燕王說道:“王大人,請問燕北城里有多少家店鋪茶酒,其中燕北人開的有多少家,關內人開的有多少家,韃剌、安韃、黨夏、高麗人開的,又有多少家?” 那位王大人便是燕北城的父母官,聞言,他怔了怔,遲疑地說道:“燕北城里原有店鋪茶酒六十五家,這兩年陸續又開了許多,現在有一百九十四家,至于有多少人是外地的……下官還需要回去查一查?!?/br> 燕王又看向眾人,問道:“王大人不知道的事,諸位可有知道的?” 大殿里寂靜無聲,眾人紛紛低下頭去,沒有人回答。 燕王看向身邊的太監,道:“你到外面問一問?!?/br> 能進銀安殿的,都是有品級的,還有一些連品級也沒有的,則全都在銀安殿外候著。 太監出去轉了一圈,便帶回一個年輕人。 王大人看到這個年輕人,蹙起了眉頭,正想要說什么,燕王卻已經開口:“本王問的問題,你知道?” 年輕人上前一禮,說道:“燕北城里現有關外人開的鋪子共五家,一家是酒坊,賣的是自家釀的酒,這家人姓莫,在燕北已有一年,聽說是當家的去世后,族里人容不下孤兒寡母,索性便出關討生活,如今主事的是莫大娘,她有兩個兒子,大的十八歲,小的只有十歲;第二家也是一年前來的,是靠手藝吃飯的手藝人,做些新鮮式樣的小玩藝,當家的姓唐……” 隨著年輕人一一道來,大殿里便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音,就連王大人也豎起耳朵傾聽著。 年輕人說完關內的鋪子,繼續說道:“韃子鋪子只有一家,是賣馬具的,這人原本是在韃子馬場里做事的,先王爺薨逝后,馬場漸漸開不下去了,后來有位西北的公子哥過來,連人帶馬全都帶去了西北,這個韃子拖家帶口,便沒有跟著東家一起走,前些年藏在山里當了獵戶,這兩年太平一點,他就來燕北城里開起了馬具鋪子?!?/br> 燕王的眉頭動了動,西北來的公子哥兒,想來那就是他的姐夫蕭韌了,好嘛,難怪阿娘進了姐夫的馬場就不肯回來了,原來那本就是從燕北過去的,阿娘有親切感。 “高麗人的鋪子呢,燕北有沒有?”燕王問道。 年輕人說道:“有一家,但卻又不能說是高麗人。那家的男人是漢人,且就是燕北城本地人,幾代都住在燕北城里。而那家的女人,則是個有高麗血統的漢人。王爺或許不記得了,早年燕王府里有一位高麗舞姬,先王爺把這位舞姬送給了王妃,王妃仁慈,放她出府,這家鋪子里的那位娘子,便是這位舞姬的女兒,她的父親,就是以前王府里的樂師。他們開的那家鋪子,賣的都是高麗物件,只不過這些物件卻并非來自高麗,而是他們自己雇人做出來的?!?/br> 燕王的眼睛亮了起來,他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當差?” 年輕人道:“小人叫梁頌,現任稅課司大史?!?/br> 稅課司大史,掌典商稅,未入流,無品。 這位年輕的大史,不但對燕北的商鋪如數家珍,而且連他們的來歷身份也娓娓道來,燕王非常滿意,他把梁頌連同幾位幕僚一起留下。 次日,燕王的一份折子便送往京城。 燕王在折子說,為了招納各地商賈,燕北愿意將外地商賈的稅息再減一成云云。 這就是要讓朝廷下令,廣招商賈到燕北做生意了。 折子送走之后,燕王的眉頭終于舒展了,燕王府里連續幾天的烏云也終于散去,陽光普照! “梁頌,你說的那家賣高麗貨的鋪子在哪條街上?”燕王閑閑地問道。 梁頌道:“說起來那地方其實并不難找,就在三道里?!?/br> 燕王只聽說過二道里,二道里就是燕北城的楊柳胡同胭脂巷,這三道里他卻是頭回聽說。 一旁的可意兒笑著說道:“原來那條破街如今也有名字了,我竟然都不知道?!?/br> 梁頌微笑道:“也不怪呂爺不知道,這三道里是小可自己給取的,以前那里沒有鋪子,自是也不用登記做帳,現在有了鋪子,小可就要上帳登記,總不能寫成二道里后面的那條破街吧,于是就自己給那里取了個名字叫三道里?!?/br> 第837章 番外:燕北的雪(八) 二道里是呂家罩著的。 可意兒姓呂,他口中的“那條破街”,實際上就在二道里后面。這里住的是什么人呢,有年老色衰的老娼、有瞎眼的琴師、在二道里挨家賣瓜子的小販,總之,這里就是被二道里歌舞升平掩蓋著的陰溝。 沒想到那家高麗鋪子竟然是開在這種地方。 燕王看向可意兒:“那名高麗舞姬,你可聽說過?” 住在破街上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在二道里討生活的,既然那家鋪子也是開在那里,那么那鋪子里的人,應該也是和二道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可意兒是地頭蛇,在他跟隨燕王之前,這燕北城里的大事小情,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不過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自從他得罪了楊勤,上山做了土匪之后,對燕北城里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沒有多大興趣了。如今跟在燕王身邊出出進進,儼然已經是位公子哥兒了,就連偶爾去次二道里,也是喬裝改扮,更別說二道里后面的那條爛街了。 聽燕王問起,可意兒想了想,說道:“那個高麗舞姬該不會是柳瞎子的老婆吧?” “柳瞎子?”燕王心里咯登一下,那個高麗舞姬原本應該是有人送給父王的,后來被王妃放出府嫁給了樂師,難道那個樂師是瞎子? “以前二道里有個拉二胡的,是個瞎子,整日和人吹牛,說他以前在王府里拉過琴,柳瞎子帶著徒弟住在破街上,聽人說他有個女兒,養在屯子里,他賺得不少,聽說就是為了給女兒攢嫁妝,后來我上了山,再去二道里時,就沒有見過這個柳瞎子了,也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回屯子里養老了?!笨梢鈨赫f道。 燕王站起身來,對可意兒和梁頌說道:“走,咱們就去那家鋪子里看看,對了,去說一聲,以后那條破街就正式改叫三道里吧?!?/br> 可意兒和梁頌互看了一眼,心道王爺可真是說一出是一出,這開鋪子的那家人,是燒了高香了吧。 到了三道里,燕王才發現,破街這個名字太形像了。 以前,燕王真的不知道,在繁華熱鬧的二道里后面,還有一條這么破的街道。 低矮破舊的房子,拖著鼻涕的小孩子,還有那不知道是哪里發出來的熏人氣味,都讓燕王直皺眉頭。 梁頌說道:“公子,要不您別進去了,小可去把那鋪子的東家叫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