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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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方才,她才著重說起了燕北的雪與血。 安老王妃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她凝視著蕭韌,問道:“你的這番話,代表的是秦王爺,還是你的岳家,亦或者是你的本家?” 秦王爺是蕭韌的君,他的岳家是燕北郡王府,他的本家便是定國公府蕭家。 這亦是當今大齊的三股勢力,雖不勢均力敵,卻也是凌駕于眾人之上。 蕭韌的聲音平緩而有力:“我代表的是我自己,蕭韌?!?/br> 安老王妃笑了,她有些后悔了,她不該來的,真的不該來。 她輕視了面前的這個人,當她得知要請她相見的人是蕭韌時,她便輕敵了。 在她眼中,蕭韌只是一個武夫,而且還是一個年輕的武夫,一個含著金匙出生,長在富貴叢中的將領,即使打過幾次勝仗,但是她太了解大齊勛貴們了,勛貴子弟的所謂戰功無不都是老將們保駕護航的結果。 一個年少氣盛的小子,何懼之有? “蕭七少,你今日見貧尼,就是要告訴貧尼,悟清師徒失蹤了,是嗎?那么貧尼知曉了?!卑怖贤蹂p手合什,垂首謝過。 “看來蕭某是說對了,悟清雖是安老王妃的親生骨rou,但也不過就是一顆棋子而已,如今安老王妃歸朝無望,悟清自是也變成了廢子,他的生或死,失蹤或是未失蹤,于安老王妃而言都不重要了,那么,安老王妃請回吧?!?/br> 蕭韌起身,坐個送客的手勢。 安老王妃忽然抬起頭來,雙眼眸光如同兩道利箭,直射向蕭韌。 “你支持的也是安克那個孽子?”她厲聲問道。 蕭韌失笑:“黨夏彈丸之地,對于蕭某而言哪有支持與否?蕭某只知,若是黨夏有不臣之心,膽敢忤逆大齊,蕭某便帶兵過去,把黨夏一舉滅掉,讓黨夏國變成陜西黨夏縣?!?/br> 安老王妃剛剛那還如死水般平靜的神情,直到此時終于有了變化。 是了,這才是蕭韌真真正正的意思,不僅是他的意思,還是秦王的意思。 就如當年她千辛萬苦從黨夏逃到大齊,太皇太后雖然向她伸出援手,可是卻也只是保下她的性命,十幾年了,太皇太后只字不提助她推翻安克,重返安夏的事。 太皇太后的心思,便也和蕭韌一樣,當然也和秦王一樣。 安老王妃沒有再說話,她轉身離去。 宗人令派去接安老王妃的人還在外面等著,見安老王妃出來,便像來時一樣,一頂不起眼的青布小轎,將安老王妃送回了慈恩寺。 新帝還沒有正式進京,蕭韌雖然并不排斥住到定國公府,但是現在他和岳陽有軍令在身,不方便住過去,兩人便住到了以前的秦王府。 秦王起兵之后,他在京城的府邸便被封抄了。 原先在府里的人,要么早就悄悄撤離京城去了西安,要么就得了安家銀子回鄉去了。 如今,這里就是一座空蕩蕩的廢棄王府。 蕭韌和岳陽撕了大門上的封條,五千精兵雖然不能全部住進去,可也住了幾百人,余下的有一千余人安頓在京衛營,還有三千人則駐扎城外,一聲令下,便能進城。 在回秦王府的路上,蕭韌便對小栗子說道:“你去吧?!?/br> 小栗子二話不說,騎馬便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慈恩寺在京城的正北方,安老王妃的轎子剛剛出了皇城就被攔下了。 護送安老王妃的是宗人令的侄兒周欣,見攔下安老王妃的是京衛營的人,連忙陪著笑臉走過去,說道:“軍爺們誤會了,咱們是宗室營的,今天奉了蕭七少的命令,送這位師太回慈恩寺?!?/br> 他在慈恩寺三個字上咬得很重,慈恩寺是什么地方,京城里無人不知,京衛營的人更不會不知道。 為首的小旗冷笑:“那就是說咱們沒找錯,就是你們了,來人,把轎子直接抬到京衛營!” 他說的是京衛營,而不是京衛司。 京衛司是衙門,京衛營卻是軍營。 周欣嚇了一跳,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慈恩寺的師太們身份貴重,可萬萬使不得??!” 小旗瞪他一眼,道:“貴不貴重那是你說的,你覺得貴重,那你就跟著咱們一起去京衛營吧?!?/br> 周欣的心里突突直跳,這些人來者不善,而且來得也太巧了。 他忙道:“說起來咱們也都不是外人,京衛司的周同知,就是我的族兄?!?/br> 周同知便是周子龍。 “你們宗室的人,咱們不懂也不想知道,現在咱們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抓人來的,少廢話,抬走!” 小旗一聲令下,幾個軍漢上來,搶過轎夫手里的轎杠,抬起轎子便走。 周欣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追上幾步,伸出胳膊擋在前面,道:“不許走,你們好大的膽子啊,你們究竟是奉了誰的命令?” 那小旗笑道:“說出來嚇死你,咱們是奉了栗爺的命令,栗爺說了,這轎子里的是韃子jian細,抓到了就是功勞一件?!?/br> 第794章 刺殺 大冷的天,周欣急出一腦門子的汗。 伯父并沒有告訴他,這位師太是什么人,只說是蕭七少要見她,讓她去慈恩寺悄悄把人接出來,再悄悄送回去。 這是慈恩寺里的人啊,怎么就變成了韃子jian細了? “不行不行,你們不能說什么是什么!”周欣四下看看,這才發現原來這里雖然離皇城不遠,可卻非常冷清,這會兒只有幾個看熱鬧的不遠不近地站著。 除了轎夫,周欣身邊也只帶了四個人,這四個人雖然都有武功,可是人數太少了,那個小旗帶的人不僅是一個旗,足有兩個旗,二十人。 小旗懶得再與他理論,大手一揮,軍漢們抬了轎子就走。 說時遲那時快,那幾個正在看熱鬧的人,忽然如離弦之箭向著這邊沖了過來。 周欣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被疾沖而來的人撞得飛了出去! 五個人,五柄劍,風馳電掣一般,眨眼前便到了轎子前面,軍漢們還沒來得及拔刀,就被這五人踢翻在地,與此同時,五柄劍一起從不同方向刺進了轎子。 轎子里的人一聲哀嚎,與哀嚎聲幾乎同時,五柄劍一起從轎子里抽了出來,就像來時一樣,五個人如閃電一般,疾奔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旗從地上爬起來,找到掉落在地的帽子,驚魂未定。 媽的,小栗子這個小崽子,好差事不找他,偏要把這種裝慫包的活兒派給他,嗯,見到姑娘時一定要給那崽子告一狀不可。 還好,跟著他一起來的二十個人,雖然有幾個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可是一看就沒有大礙,頂多就是被踹斷脅骨。 周欣也從地上爬起來了,他是被撞飛出去的,也不知道是磕在了哪里,滿臉是血,鼻血。 四個隨從把他攙扶起來,周欣顧不上自己,指著轎子說道:“你們快去看看!” 四個隨從連忙小跑著過去,小心翼翼撩開轎簾,登時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轎子里的人身上被刺穿了五個窟窿,鮮血正在窟窿里汩汩涌出,眼看就要流出轎子,流到街上。 而那個人,早就沒有了氣息。 “死了!”一名隨從哀聲說道,如喪考妣。 雖然不知道這位是什么人,可是人是他們護著的,現在死了,他們難辭其咎,何況這人還是要抬去慈恩寺的,慈恩寺??! 抄家滅門也不為過。 周欣面如死灰,他顧不上臉上鮮血淋漓,便沖到小旗面前,指著那小旗道:“都怪你們,你們一定是和刺客一伙的,我要帶你們去見官!” 小旗無奈地聳聳肩,周欣這才看清楚,那小旗臉上有道疤,看上去十分猙獰,剛剛他竟然沒有留意。 小旗說道:“行啊,都依你,不過現在我要把人抬走,對了,我叫張萬琪,琪是王字旁一個其字,報官的時候你千萬不可寫錯,嗯,我們走了,你忙著啊?!?/br> 說完,叫上那幾個抬轎的軍漢,抬著那頂轎子和轎子里的死人向著京衛司的方向去了。 與此同時,四個大漢從宗人令府的后門出來,其中一個扛著一只大口袋。 后門停著一輛驢車,四個人把那只大口袋往驢車上一丟,對趕車的說道:“你們先走,我們幾個隨后就到?!?/br> 趕車的也不耽擱,趕著車出了后巷,四個大漢小跑著跟在后面。 蕭韌回到京城秦王府,洗了個澡,又喝了碗茶,小栗子就回來了。 “七少,大刀疤問那死人抬到哪兒?” 蕭韌氣得差點把手里的茶碗扔出去,吼道:“他愛抬哪兒就抬哪兒,只是不要抬到這里和楊柳胡同就行?!?/br> 小栗子轉身出去,很快又回來了。 “七少,人帶回來了?!?/br> 蕭韌臉上那副殺人的表情終于緩和下來,他道:“去找找這座王府里有沒有地牢密室,有的話就關進去,如果沒有,就先綁了放到岳陽屋里?!?/br> 小栗子一怔,把人放到地牢密室他能理解,可是為何要放到岳將軍屋里??? 岳將軍要審?可這不是七少自己攬的活兒嗎?和岳將軍也沒關系啊。 半個時辰后,岳陽就氣沖沖來找蕭韌了。 “你你你什么意思,把個老尼姑放我屋里做什么?” “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要勞累,也不要亂走動,就在屋里待著吧,順便看管那個老尼姑?!笔掜g難得地笑容可掬,只是這笑容在岳陽看來無比扎心。 “為什么不放到你屋里?”岳陽怒道。 “我又不在屋里待著,萬一她跑了怎么辦?對了,就在半個時辰前,還有人要殺她,所以你也小心一點,免得和她一起被人殺了?!笔掜g說道。 “那要放到什么時候?”岳陽氣急敗壞,他長到二十幾歲,還是第一次和尼姑共處一室,而且還是一個老尼姑,一個臉上有疤的老尼姑。 這若是傳到西安,被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些臭小子們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他還要不要回西安了? “找到密室或者地牢,就把人從你屋里搬出去,你手下有懂機關暗道的嗎?有的話讓他過來一起找,我手下沒有這樣的人,只能亂敲亂翻?!笔掜g說道。 岳陽大張著鼻孔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說:“懂機關暗道的沒有,可有一個擅長盤炕壘灶的?!?/br> “行,就那個盤炕壘灶的吧?!笔掜g說道。 結果,還真是這個會盤炕壘灶的,找到了秦王府的暗道,除了暗道,還有一間密室。 終于把老尼姑從自己屋里請出去了,岳陽拽著蕭韌,一定要讓他把這件事說清楚不可。 蕭韌無奈,說道:“這個老尼姑就是傳聞已經死了的那個黨夏王母,她被太皇太后藏在慈恩寺里,我今天把她叫出來問話,送她回去的路上,忽然出現五名刺客,把我事先安排的替身給殺死了?!?/br> 岳陽大吃一驚,岳家是武將,他自幼長在西北,對于黨夏王母的事情自是也知道,誰能想到剛剛那個老尼姑就是大名鼎鼎的黨夏王母呢。 “誰要行刺她?對了,你是如何知道的?”岳陽呆怔怔地問道。 蕭韌微笑:“這是彤彤猜到的,至于誰要行刺她,老尼姑心里一定清楚,但是她肯定不會說,所以我就只能把她先關起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