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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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大車走了,可是他和客棧里的人說說,也能有一瓦遮頭。 他是讀書人,這世道對讀書人是很尊重的,就像他信天買饅頭,伙計還多送了兩個。 他后悔了,甚至懷疑那個從背后傳來的聲音只是幻覺。 一定是的,即使不是幻覺,也是他聽錯了。 可能根本不是和他說話。 他越想越是這樣,便往回走。 他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書生,這一路跑來已是氣喘吁吁,回去時便跑不動了,只能走著,而且走得很慢。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走回到客棧,可是這個時候,客棧里已有火苗竄出來。 他嚇壞了,他怕火,大火燒死了他的父親,燒光了他的萬貫家財,那時他還很小,還是個孩子。 他很想逃走,逃得越遠越好,可是他的兩條腿沒有一點力氣,他嚇得蜷縮在地上,有路過的人停下看熱鬧,可也只是看看熱鬧,便繼續趕路,沒有人理會他,他一直趴在那里,直到遇到這幾個兇神惡煞的人。 現在,他的大腦漸漸清明起來。 是那個少年,一定是他! 少年把他從客棧里拖出來,少年在他背后說話,讓他逃走。 可是那少年又是如何知道客棧會走水呢,除非是他放的火! 王頌之眼眸中忽明忽暗的光彩,沒有逃過岳陽的眼睛。 岳陽拿著石頭的手,忽然落了下去! “有人放火!”王頌之尖叫。 岳陽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他轉過身來,看著王頌之,問道:“你看到了?” “雖然我沒有看到那個人放火,但是一定是他,我在大廚房遇到他的,他把我拖出來,還讓我快跑,我跑了很遠的路,后來想回到客棧投宿,這才發現客棧里走水,我怕火,很害怕,所以……” “所以你嚇得不敢動了?”岳陽嘲諷地說道。 “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我就是怕火?!蓖蹴炛ㄒ话杨~頭上的冷汗,重又看向岳陽手里的玉觀音。 “我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把神物還給我,求求你了,那是家父留給我的,求求你了!” 說著,王頌之趴在地上磕起頭來。 岳陽不屑地看著這個人,讀書人?呵呵。 “那是什么人,你以前認識?”岳陽問道。 “不認識,我是讀書人,自幼只讀圣賢書,怎會認識那等賊人?”王頌之連忙自證清白。 “既然不認識你,他為何要讓你逃走?還把你從客棧里拖出來?”岳陽好笑地說道。 王頌之搖搖頭,這也是他想不通的事,但是他很快就找到了借口,道:“是這神物護佑我,我有神物護體,賊人不敢傷我?!?/br> 岳陽真想揪下這人的腦袋看看,這人是讀書讀傻了,還是腦袋里長了蟲子。 “那你說說看,賊人長得什么樣子?!痹狸枂柕?。 王頌之仔細回想,道:“他的臉很黑,但是眼睛很亮,應該很年輕,頂多十五六歲,身量還未長成,和我差不多高?!?/br> 說到這里,他又補充道:“他的力氣很大,一看就是打架結社之徒,說不定是官府通緝的江洋大盜?!?/br> 岳陽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不屑地問道:“說起來也是那人救你一命,他應該是你的恩人了,你會不會是為了報恩,故意在小爺面前混淆視聽?” “不會不會!”王頌之連忙搖頭,道,“我乃圣人門徒,自幼苦讀,豈會與賊人為伍,何況救我的是這神物,是觀音菩薩,和那賊人何干?” 岳陽笑了,他活了二十歲,還是第一次遇到把忘恩負義說得如此義正言辭的人。 他隨手一拋,那枚玉觀音向王頌之扔了過去,王頌之上前一步,接住了玉觀音,可是卻也摔了一跤。 岳陽原本還想整治整治這個人,可是看他摔得鼻青臉腫,便也懶得再理會此人。 書呆子也好,傻子也罷,都是一個廢人。 他使個眼色,兩名隨從上前,拖了王頌之走出棗樹林子。 約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兩名隨從回來,笑得賊兮兮的。 岳陽問道:“把人扔哪兒了?” 隨從笑道:“活埋了,不過上面只灑了一層薄土,他自己能爬出來?!?/br> 噗,岳陽給逗笑了,罵道:“若是他嚇死了,也就爬不出來了?!?/br> 見了周錚,岳陽把這事告訴了周錚,聽得周錚直皺眉,說道:“這等小人直接扔到河溝里就是了,還要費事挖坑埋他,你們是閑得難受嗎?” 岳陽想想也是,轉身對兩名隨從吼道:“你們兩個是閑得難受嗎?” 兩名隨從摸摸后腦勺,他們好像也真是閑得難受,就是看那小子嚇得屁滾尿流,他們便想耍耍他,便假裝活埋,想把那小子再嚇上一嚇,現在看來,他們真是多此一舉,直接扔到河溝子里,命大就活下來,命薄就淹死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第568章 自斟 王頌之嚇得暈死過去,等他醒來時,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過了好半天才確定自己還活著。 雖然身上只是蓋了薄薄一層土,王頌之卻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來。 天光微熹,不知是幻覺,還是他真的聞到了,空氣里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焦糊味道。 他猛的一顫,他想起那個深夜,他徘徊在斷垣殘壁間,尋找著家宅的模樣。 那其實是很多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但是卻好像就在昨日。 娘死了,弟弟丟了,后來父親也死了。 他想起了什么,顫抖著雙手摸向胸前,還好還好,那枚玉觀音還在。 那個一身貴氣的年輕人最終還是把這枚玉觀音還給他了。 王頌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要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馬上離開,一刻也不能停留。 他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沿著坑洼不平的鄉間小路,拼命向前跑去。 鄉下人起得早,田間地頭已有勞作的農人。一個小女娃蹲在田埂上,拿根樹枝畫來畫去,兄長們在田里干活,她還沒到能下田的年紀,就是跟著兄長們來玩的。 忽然,一個人朝這邊跑來,小女娃好奇地看過去,村子里的人都認識,這人是個生面孔。 待到那人快到近間,小女娃開口問道:“你是誰???” 那人之前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奔跑,小女娃個子矮小,蹲在地上并不惹眼,那人聽到聲音,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然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娃。 “啊——”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發瘋似的跑了。 太可怕了,小女娃,沈彤??!沈彤來了,沈彤要殺他! 小女娃歪著腦袋看著那個落荒而逃的身影,莫名其妙。 “小妹,怎么了?”聽到動靜的兄長放下手里的活計,跑過來問道。 小女娃搖搖頭:“沒事,可能是個瘋子吧?!?/br> …… 三里莊,剛剛起床的沈彤連打幾個噴嚏,桔子躲得遠遠的,萬分嫌棄地看著她。 打噴嚏就不能用帕子捂著嘴嗎?太臟了。 沈彤揉揉鼻子,叫醒了江二妹。 “你到村口看看?!鄙蛲f道。 江二妹打個哈欠,伸伸懶筋,搖搖晃晃地出去了。 許安和路友沒有與她們匯合。 他們兩人若非有事耽誤,是不會錯過出城的時辰的。 沈彤若有所思,距離楊捷之死,已經過去七年,這七年之中,京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朝堂易主,楊家也倒了,按理說,即使被人認出來,許安和路友也不會招致牢獄之災。 如果他們遇到意外,應該也和他們自己沒有關系。 除非是因為她。 沈彤推開窗子,恰好看到房東大娘正從門口進來,手里拿著一籃子油餅和焦圈兒。 “姑娘,起來了?早飯買來了,老王家的油餅,咱們莊子里的老字號?!?/br> 房東大娘還是那么熱情,沈彤忽然感覺這一幕有些熟悉。 許多年前,她也是這樣推開窗子,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梅勝雪。 梅勝雪已經死了,死在她的面前,如果沒有梅勝雪最后拼死抱住德善,她和云七恐怕難以保全性命。 合她們母女之力,也不是德善對手。 梅勝雪到死也不知道她活著時心心念念的那份“遺詔”,是什么內容吧。 沈彤嘲弄一笑,心頭又有幾分酸楚,梅勝雪是個有信念的人,雖然冷情,但值得尊重。 她緊緊抱著德善,被德善活活打死,所以被認定是救主而死,據說是厚葬的。 梅勝雪活著的時候被梅家嫌棄,死時也是用的假名字,孟香雪。 沈彤雖然看慣生死,今日舊地重來,卻也難免唏噓。 大門從外面推開,江二妹一步三搖地走了進來。 “京城里沒有啥新鮮事兒,至少現在還沒有?!?/br> 沈彤嗯了一聲,問道:“那么其他地方呢?” “洛陽的瘟疫治好了,據說是佛菩薩附在一個什么郡主身上顯靈了,瘟神自是斗不過佛菩薩的,便灰溜溜地逃跑了,放過了一城百姓?!苯谜f完就找房東大娘拿早點去了,只留下沈彤一臉的莫名其妙。 但是,江二妹口中的郡主,應該是宜寧郡主吧。 周錚和宜寧郡主被困洛陽感染時疫的事,沈彤也聽說了,她還專門寫信問過蕭韌,確認他們沒有危險,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宜寧郡主不僅沒有危險,而且還治好了百姓。 想來已經回西安了吧,也不知什么時候還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