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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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楊錦軒與季四爺簽合同的時候,有些東西并沒有白紙黑字寫在契書上,這些不能寫,也沒有必要寫。 季四爺來見楊勤的時候,提到了那些合約以外的事,其中就有喬一諾。 做為條件,季四爺要把侄女下嫁喬一諾,而楊家,則要在仕途上扶植他。 對于楊勤而言,要在仕途上扶植一個人并不難,何況這個人還是狀元。 難的是他在燕北,扶植一個文官有必要嗎? 然而,想到那尚未到手的二十六萬兩銀子,楊勤還是應允下來。 比起對季家商隊開放燕北,扶植一個毫無根基的狀元郎要輕松許多。 只是楊勤沒有想到,喬一諾居然跟著陳平三人一起來了。 他是來觀政的。 大齊朝對于新科三甲以及庶吉士,都有觀政一說。觀政期內不會委以重用,只是讓他們跟隨欽差御史到各地辦差,積累經驗,觀政期滿才會委任官職。 喬一諾來燕北觀政很正常,只是他來得也太巧了。 世上的確有很多湊巧之事,但是大多數都是人為的。 季四爺發跡于保定府,保定府緊鄰京城,季四爺銀子當道手眼通天,想要給喬一諾謀個觀政的機會,并不是難事。 令楊勤不解的是,這個喬一諾究竟是什么來頭,竟然會讓季四爺這般看重? 喬一諾年輕英俊,眉清目秀,舉止從容,進退有度。 楊勤初見喬一諾,心里便多了幾分惋惜。若是楊錦軒還活著,身邊多有幾個像喬一諾這樣在朝中前程遠大的人為友,定能成為左膀右臂。 只是……想到這是季四爺的人,楊勤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季四爺雖然是只老狐貍,可是終歸也只是一介商賈而已。 商賈重利,也只是重利而已。 …… “重利?”燕北郡王哈哈大笑,從炕上跳下來,跑到沈彤身邊,問道,“姐,你想起了誰?” 沈彤朝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道:“姐聽過書,你想到的,我當然也想到了,呂不韋啊?!?/br> “哈哈哈?!毖啾笨ね跣Φ酶_心了,興許是看他們兩個整日聽兵書聽得懨懨欲睡,老安昌侯李永基便讓那些伴讀而背史書了,這幾天他們聽得最多的就是《史記》里面呂不韋傳。 沈彤看他一眼,有這么可笑嗎? 燕北郡王笑夠了,問沈彤道:“姐,你說季四爺會不會學呂不韋,送一個懷了自己兒子的女人給楊勤傳宗接代?”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不對,這話怎么能對jiejie說呢?他嚇得縮縮脖子。 沈彤歪著腦袋想了想,很認真地說道:“應該不會,屠衛之志不在小小的楊勤,如果他面對的是秦王或者是那位死而復活的崇文帝,或許會的?!?/br> 說到這里,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驚愕地互看一眼。 此時此刻,楊勤竟然不知道崇文帝回宮的事! 怎么可能? 楊家滿門只跑了楊錦程和楊太后,其余人等都被關進詔獄,這么大的事,楊勤竟然不知道? 當然,此時大雪封路,從京城到燕北千里迢迢,陳平幾人日夜兼程,走了一個多月才到燕北,京城的消息有所延滯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不正常的則是,這個人是楊勤。 以楊勤的之能,他在京城肯定有人手,這些人手分成明處和暗處,就像秦王在京城的秦王府便是明處,棺材鋪則是暗處,燕北郡王此番到京城,也布置了暗處的人手,所以京城里的消息,他們雖然在土匪窩里,也能很快得知。 可是楊勤卻不知道。 他現在的所作所為,肯定是不知道的。 一是他在京城的人手都被拔了,二是有人封鎖了京城到燕北的消息,針對他的消息。 “應該是定國公做的,他不想讓楊勤在這個時候添亂?!?/br> 沈彤說完,又笑了,她倒是挺想讓楊勤來添亂的。 就像她們姐弟讓方先生救走楊錦程和小皇帝一樣。 其實嘛,方先生不救楊錦程,楊錦程也一樣會逃走,只是那樣,想要在楊錦程身邊安插人手就堪比登天了。 逃亡中的楊錦程,比起在京城更加謹慎。 “姐,河南有十多萬兵馬呢,如果我們不在楊錦程身邊放個人,這么多兵馬,萬一被打散了怎么辦,多可惜啊?!?/br> 燕北郡王悲天憫人。 沈彤摸摸鼻子,看著燕北郡王,他們姐弟做的這些事,也只是為了保存燕北而已。 第555章 君子好逑 沈彤和燕北郡王沒有猜錯,京城送往燕北的消息確實被人攔下來了。 只是他們有一點猜錯了,攔下消息的不是蕭長敦,而是屠衛! 臨時征用的提舉司衙門里,陳平皺眉,問道:“我們離開京城一個多月了,在路上看不到邸抄也就罷了,為何來到燕北了還是看不到?” 同提舉孫國平笑道:“這位楊大都督是武將,邸抄送到了,恐怕是被他扔到一邊了吧?!?/br> 陳平的眉頭鎖得更緊:“以前在燕北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如今我們來了,情況就不同了,通政司送來的邸抄應該有一份是給我們的,他只扔掉他自己的便是了?!?/br> 無論是鹽科提舉司,還是市舶提舉司,都是有實權的衙門,權利很大,但是提舉和同提舉官職并不高。 陳平是從五品,孫國平從六品,在京城,有很多這種五六品的官員,有的人直到致仕也都在五六品上。 陳平和孫國平雖然不是出身名門望族,卻也家境富裕,有田有地不愁吃喝,只是,他們在朝里并沒有背景。 他們會來燕北,實是毛元玖與楊錦程博弈的結果。 無論是毛元玖還是楊錦程,全都知道這燕北礦務提舉司的人,是有去無回,楊勤不會眼睜睜讓自己的地盤上多出一個與他無關的衙門。 因此,在選官這件事上,毛元玖和楊錦程俱是大公無私,誰也不選自己的人,最終,這位子便落到陳平和孫國平這兩位既無背景又無前途的人身上了。 陳平眉頭深鎖,孫國平只好笑著勸他:“陳提舉,何必在這些小事上糾結呢?這一路上,你不是還認為楊大都督會把我們轟出燕北嗎?可是你看,他擔心我們來到燕北不習慣,連御寒的冬衣和炭火全都準備妥當了,這可比我們自己帶來的要好多了?!?/br> 楊勤讓人送來的冬衣都是一水兒的大毛衣裳,炭是上好雪花炭,不但好,而且給的多。坐在溫暖如春的屋里,品著上好的碧螺春,推開半扇窗子,難以相信外面竟然雪花紛飛。 丫鬟嬌俏,小廝機靈,廚子的手藝足能與京城酒樓媲美。 這般的厚待,也確實無可挑剔。 不就是沒把邸報送來嗎,那又何妨,邸報上寫的都是已經過去了的事,事情既已過去,那便和他們沒有關系了,還是做好眼前吧。 更何況,原本在燕北的礦監們要回京城,總礦監王福連椅子也沒有坐熱,就去各個礦上辦理交接了,沒有這個陰陽怪氣的太監在眼前晃蕩,就連整日皺著眉頭的陳平也覺神清氣爽。 不過,來燕北觀政的喬一諾卻是個難得一見的妙人。 陳平和孫國平都是科舉出仕,雖然他們與喬一諾不是同科,但無論是名次還是才學,喬一諾都令他們望塵劃及。 狀元郎當之無愧! 且,喬狀元謙虛又爽朗,博學又風趣,與喬一諾聊天,無論引經據典,還是歌古頌今,都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陳平和孫國平俱喜之。 同樣是邸抄,楊勤就沒有他們這般重視了。 他為官多年,深知能夠寫到邸抄上供天下官吏參閱的,只不過是坐在高位上的那些人想讓這些芝麻綠豆官們看到的東西而已,至于不想讓你們看到的,又怎會寫到邸抄上呢? 邸抄沒有送來,楊勤懶得理會,大雪阻路,誰知道被阻在哪里了。他關心的,是京城里的信件。 只是最近,信件很少。 “大都督,京城的信到了?!币幻涣艥M臉歡喜地走進來。 隨從接過信,驗過火漆,捧到楊勤面前。 這封信是楊勤放在京城的探子寫來的,信上寫了小皇帝臘八節在大相國寺祭天的盛況,除此以外,還有洛陽瘟疫的事。 天氣越發寒冷,洛陽的瘟疫卻沒有因為天冷而有緩解。焦勝奇已經正式履任洛陽衛指揮史一職,飛魚衛和太醫院的人雖然到了洛陽,卻被阻在洛陽城外,為此,飛魚衛與洛陽衛打了一架,一隊飛魚衛闖進洛陽城,去了二十人,抬出十八人,這十八人,全部染上時疫! 楊勤心情舒暢,洛陽是楊鋒的嫡系,現在那個焦勝奇是怎么回事?非但沒有控制住時疫,而且還得罪了飛魚衛。 飛魚衛不也是以楊家馬首是瞻的嗎? 楊勤細細一想,便笑了。 十有八、九,楊鋒和楊太后有了罅隙。 楊勤大笑幾聲,讓隨從研墨,他親筆寫了回信。 一個時辰后,這封信便到了季四爺手中。 季四爺看了幾眼,把信嫌棄地扔到一旁,這種只會打仗的大老粗,這信寫得……太難看了。 站在旁邊的少年默默拿起那封信,扔進地上的火盆。 季四爺略一沉吟,對少年說道:“小拾,焦猛這幾天在做什么?” 其實焦猛在做什么,季四爺不用問也能猜到,可是他喜歡問別人,他喜歡看看別人說的是否和他想的是一樣的。 “焦猛在讀書,最近讀的是《禮記》?!鄙倌暾f道。 季四爺笑了,他猜到前面,卻沒有猜到后面,原來焦猛開始讀《禮記》了,離開京城時,焦猛還在讀《詩經》,日日在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輾轉反側?!?/br> 焦猛是否讀完整本《詩經》,季四爺不知道,但是焦猛的確求之不得,輾轉反側了,這一輾轉,便來了燕北。 此時,焦猛還在讀書。從小,他便和京城里的勛貴子弟們混在一起,只是焦家在那些宗室和勛貴眼里太不起眼了,而他也只能給那些人當小弟。 雖然換了幾位大哥,可是焦猛終于在京城里闖出名號了。他不愛讀書,父親和大哥都在任上,母親初時是嬌慣他,后來是管不了他,他不想讀書就不讀書,只要不是打得頭破血流回家,母親便不管他。 想到曾經浪費的歲月,焦猛后悔極了,如果他是像喬一諾那樣的狀元郎,她就不會嫌棄他了吧。 其實她從未說過嫌棄他,她只是喜歡讀書人,焦猛想起她看喬一諾時的目光,便覺渾身上下哪里都不好了。 讀書,讀書! 狀元郎算什么,有幾個狀元郎能混到自家老爹那么高的官職,只要他多讀幾本書,讓老爹給他找個升遷快的差事,他就不信,自己會輸給喬一諾。 喬一諾出仕也不過是個六七品的小官,而他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