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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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爹眼里,他是最欠揍的那個。 為了不挨揍,蕭韞只好硬著頭皮說著自己的看法:“孩兒覺得那個鮑靖應該是被人耍了,故意慫恿他去鬧上一場,那人一定告訴他,別擔心,只要你起個頭,自是會有大把的人一起附議。鮑靖想來是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他知道這次無論如何他也是犧牲品,那還不如拼死一搏,說不定還能青史留名,成為一代忠臣,可是他沒有想到,他這一死非但沒有成為忠臣,反而成就了他的罪名……阿爹,這是要用他殺雞儆猴嗎?” 蕭長敦點點頭,能看到這些,說明自己這個小兒子還不算是愚不可及。 “嗯,回去收拾收拾,三日后離京?!笔掗L敦說道。 “離京?阿爹您是在說我嗎?”蕭韞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 第119章 一路向西 “這屋里還有別人嗎?”蕭長敦冷冷地說道。 蕭韞怔了怔,試探地問道:“阿爹,您要給我什么差使嗎?是不是讓我去做官?是文是武?幾品?” 蕭長敦無奈地看著他,剛剛那一絲滿意蕩然無存。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扔到蕭韞面前。 “給我的?”蕭韞拿起信封,捏了捏,扁扁的,不像是放了官印的…… 他把信封里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里面是一份路引和十幾張銀票,約莫三千多兩。 他又打開路引,嘴巴立時張大了。 “阿爹,柴韞是誰?” “你啊?!笔掗L敦淡淡地說道。 “我?”蕭韞的眼淚流出來了,“阿爹,我不是您親生的?您讓我走,不是讓我去做官,而是讓我去認祖歸宗?” 蕭長敦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面前的小兒子,終于找到這小子的長處了,那就是……沒有長處! “胡說,你娘姓柴,這是用的你外家的姓氏?!笔掗L敦說道。 蕭韞抹把眼淚,對啊,他怎么瞅著這個柴字有點眼熟呢,阿娘姓柴啊。既然是阿娘的那個柴,也就不是把他逐出家門,到別人家里認祖歸宗了。 “阿爹,你究竟讓我去哪里,去做什么???” “去哪里都行,去做什么都行,阿爹只要求你兩件事?!笔掗L敦道。 蕭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小到大,因為他出去玩,他不知道挨過阿爹和大哥多少棍子,怎么現在阿爹讓他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第一件事你要活著,不能死;第二件事在外不許對人提起你和定國公府的關系。這兩件事違悖任何一件,這輩子你都別想走出定國公府了?!笔掗L敦說道。 蕭韞怔怔一刻,訕訕地說道:“阿爹,如果我死了,那也不用走出定國公府了?!?/br> 蕭長敦沒理他。 蕭韞看著父親,心里拔涼拔涼的,他問道:“阿爹,大哥二哥三哥他們也出去過嗎?” 他出生的時候,大哥二哥都已經娶妻生子,三哥承了蔭蒙做了將軍,他們的過去他無緣參與,但是他知道四哥和五哥肯定是沒有出去過。 “沒有?!笔掗L敦說道。 蕭韞的心更涼了:“那為何要讓我出去?” 何止是出去啊,就差族譜除名了。 “因為你最沒出息,需要歷練?!笔掗L敦一點面子也沒給。 蕭韞的眼淚又流出來了,他用衣袖抹了一把,不死心地問道:“阿爹,我能帶多少護衛?” “帶上你自己的那兩個小廝就夠了?!笔掗L敦說道。 “您是說阿大和阿???他倆才十二!阿爹,您也說我不能死在外面,您不給我護衛,誰來保護我,萬一有人要殺我怎么辦?”蕭韞哭訴。 “你不惹事生非,不對人說你是我兒子,就沒有人會殺你?!比绻掗L敦的話是刀子,那么蕭韞的心已經被扎得千瘡百孔了。 “我這么英俊瀟灑,不承認是您的兒子,別人也不信???” “不會,蕭家只出了你這么一個異類,只要你死不承認,別人不會相信的?!?/br> 砰的一聲,心碎了。 蕭韞擤擤鼻涕,把信封揣進懷里,轉身就往外走。 身后傳來蕭長敦的聲音:“你去哪兒?” “去給阿娘請安?!笔掜y傷感地說道,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阿娘能救他了。 “不用去了,你阿娘和你嫂嫂們去上香了,為了給你祈福,她們會在寺里多住幾天,等你阿娘回來時,你已經離京了?!?/br> 最后一刀,準確無誤地把蕭韞刺了個透心涼。 即使如此,蕭韞還是磨蹭到第三天才離開京城,因為阿爹說了讓他三日后離京,那他就要住滿三日。 他不會放棄一丁點希望的。 但是,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放棄,就會有奇跡的。 望著從墻外探進來的那一片銀杏樹,蕭韞心里陣陣悲涼。 再過幾個月,他就十五歲了。在過去的十五年里,他在府里爬過墻頭,挖過狗洞,與阿大阿小互換過身份,他甚至假扮過倒夜香的。 他蕭六公子從小到大目標明確,那就是逃出這個暗無天日的家,擁抱外面的太陽,像小鳥一樣自由翱翔。 現在他的愿望終于實現了,可是他一點也不高興。 他被拋棄了! 蕭韞離開京城的那天下著雨,他的嘴上貼著小胡子,臉上還點了幾顆大痦子,出城的時候,旗手衛的人沒有一個認出他來的。 從現在開始,他是柴韞。 而定國公府那位活潑可愛的小公子蕭韞,被定國公關在家里讀書寫字不讓出門了。 這些年里,定國公府一向低調,他不出門,也不會引起懷疑。 蕭韞站在雨里,抹了把臉上的水珠,也不知道這是雨還是淚。 他揮揮衣袖,抬頭看天,烏云蓋頂。 “六公子,我們去哪兒???”阿大問道。 已經出了京城了,可是去哪里呢? 蕭韞從懷里摸出一顆骰子,吹了吹上面根本沒有的灰塵,雙手合什把骰子放在掌心里,嘴里念念有辭:“東南西北各位菩薩保佑,一點沖著哪個方向,我就往哪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開!” 骰子滴溜溜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兒,然后落在地上。 阿大和阿小也跟著趴到地上。一點可千萬不要沖著地啊,那樣他們豈不是要跟著六公子一起去地府? 骰子落到地上又轉了幾圈兒,終于停了下來。 “西,西邊!” “不對,偏了一點兒,西北!” 那紅彤彤的一點正對著的方向,就是西北。 蕭韞摸摸鼻子,再次合什:“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菩提老祖托塔李天王,你們一起保佑我全須全尾活著回來?!?/br> 說到這里,蕭韞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來。 阿爹沒有說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什么事都要有個期限吧,怎么只是讓他三日后離京,卻沒說什么時候回京呢? 蕭韞又哭了,他上當了,阿爹不要他了。 阿大和阿小也哭了,六公子一定是撿來的,一定是。 國公爺那么老了,國公夫人也那么老了,可是六公子卻這么小,所以六公子是撿的,沒錯了。 一片哭聲中,蕭韞上了馬,一步一回頭地向西北而去。 他不知道阿爹給的三千兩銀子夠用多久,他也不知道他這輩子還能不能回到京城。 他只知道從此以后他叫柴韞,他不再是定國公府六公子,他變成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 第120章 路上 春盡夏來,碧空艷陽,官道之上,黃土揚塵,一駕大車由南向北而來。 “阿娘,累了嗎?前面有鎮甸,我們就能歇息了?!?/br> 沈彤裋褐青鞋,尚未留頭,頭發齊著下巴,乍看上去就是個長相俊俏的小童。她騎在馬上,隔著車窗說道。 黃氏柔聲道:“我坐在車里,不累,你熱不熱???” “還好?!鄙蛲?。 坐在黃氏對面的婦人羨慕地說道:“哎喲,瞧你家小公子多孝順,這么小就知道心疼阿娘了,哪像我家這個,就知道膩著我?!?/br> 婦人身邊是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正拔著脖子看騎在馬上的沈彤,一臉艷羨。 “阿娘,我也想騎馬?!彼鲋鴭?,騎馬好威風啊,那個騎馬的小孩看著比他還小呢。 “你還騎馬,你連走路都不穩定,三天兩頭地摔跟頭?!眿D人數落著,小男孩被他娘說得不好意思了,索性把腦袋埋進阿娘懷里。 黃氏懷里,也有一顆小腦袋,此時欣嫵眨著大眼睛,也在好奇地看著車外的沈彤。 這一路上,沈彤換上了男裝,她年紀小,頭發短短的看不出男女,穿上男裝后,就是個細皮嫩rou的小少爺。 這是一輛從大車店里雇來的騾車,沈彤和許安商量過,覺得反而這樣不會惹人注意。 大車店里的車,走的都是短途,到了前面的青平鎮就要下車了,他們也在青平鎮上休整一晚,次日再雇車。 若是只有沈彤和許安他們,便會像來時那樣風餐露宿馬不停蹄,到了驛站換馬再走。 可是現在有了黃氏和欣嫵,想快也快不起來了,好在越是向北,離野豬嶺也就越遠,一路之上他們都很謹慎,偶爾有感覺鬼祟的,要么避開要么就順手解決了。 黃氏看著那個偎依在母親懷里的小男孩,又看看自己懷中的欣嫵,她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彤彤是不是太過早慧了? “這位太太,你是青平鎮的人嗎?”這輛大車就是到青平鎮的。 “是啊,我是地地道道的青平鎮上的人,你們來青平鎮是走親戚嗎?”雖然穿著樸素,可是婦人打量黃氏,猜想她應是位大戶人家的太太,出門還帶著護衛呢,就是不知道為何沒有單獨雇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