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見雪/女扮男后掰彎病弱公子 第101節
姬月恒亦坐起。 “醒了啊,身上還好么?” 程令雪沒應,她怔怔地環顧周遭。 奇怪,她還真坐在一處巷子里,對面是個生得神仙面皮的文弱書生。 看起來溫良可欺的樣子。 低頭一看,她的手變得皺巴巴的,看來是成了個老太婆。 程令雪心里有了些數,她問對面“書生”:“你是我兒子?還是女婿?” 姬月恒被問得微愣。 他很快了然,有些毒來自南疆,容易致幻,她這是出現了幻覺。 他笑了:“是鄰居?!?/br> 鄰居啊……程令雪抬頭環顧“巷子”兩眼,嫌棄道:“這巷子又小又破,我老了怎么混成這樣,你這書生更可憐,年級輕輕也混得一塌糊涂……” 說罷盤腿而坐,打開話匣子。 “他心眼不好。 “面皮白,但心黑?!?/br> 姬月恒唇角輕牽,笑了。 他頭一回覺得,她罵他也比她不理他、獨自舔傷更好些。 他認同頷首:“是這樣?!?/br> 有了一致的討伐對象,臨時組成的閑聊同盟便有了相見恨晚之感。 程令雪看著對面“書生”,好心提醒:“我都老了,他應該也成了個怪老頭,也不知道在哪……他會用毒,你要是碰到了,千萬離他遠點。真躲不開,趁早選個風水寶地,聽說依山傍水的地方好,靈水鎮就很合適?!?/br> 姬月恒哭笑不得:“好,你喜歡靈水鎮,我記住了。別的還有么?” 程令雪抿嘴想了想。 “他變態,掌控欲強得很,你千萬別惹著他,他會把你關小黑屋?!?/br> 心情復雜,姬月恒昌舒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發頂,低道:“以后不關小黑屋了,也不會用毒?!?/br> 對這場閑談的結果很是滿意,聊了幾句,程令雪有些困了。 周遭便成了一個溫暖的鳥窩。 而她是鳥窩里的雛鳥。 她重新躺了下來。姬月恒嘆口氣,亦躺下,把她擁入懷中。 兩人親昵嵌合,程令雪心間漾開愉悅,仿佛自己真成了雛鳥,被大鳥護在溫暖柔軟的羽翼之下。她們口中“阿娘的懷抱”,大約就是這般感覺? 姬月恒卻另有心事。 他攬著她許久,終是忍不住問:“在你心里,他就沒有半點好處么?” 程令雪想了想,搖搖頭。 那便是還有。姬月恒稍得安慰,豎起耳朵聽著,聽到的卻是—— “啾啾?!?/br> “噗……” 他笑地肩膀輕抖,直笑了好一會,才道:“這回又變成什么了?” 她還是那句話:“啾?!?/br> 但這一聲“啾”顯然摻了怒氣——他笑得太明顯,一抖一抖的。 很不尊重鳥。 察覺她的不悅,姬月恒忍著笑,一本正經道:“你現在已不是小雞,修煉千年成了雞精,可以說人話了?!?/br> 程令雪一想也是。 她開了口:“長得挺好看?!?/br> 男色也算有利條件,姬月恒如此寬慰自己:“別的沒了?” 程令雪不屑輕嗤:“沒了?!?/br> 姬月恒再次長嘆一口氣。 至少,還有一項。 程令雪在他懷里換了個舒坦的姿勢,嚴肅地冷聲道:“有一句話,你說錯了,我很不高興?!?/br> 姬月恒屏息凝神。 他誠懇道:“是什么話?” 她清傲地哼了一聲。 “我不是小雞,更不是雞精?!?/br> 姬月恒緊咬下顎,艱難地憋住笑,溢出口的聲音清越,如冰似玉。 “那是什么呢?!?/br> 她語氣帶了些自豪。 “是鳳凰?!?/br> “好,鳳凰,是在下冒犯了?!?/br> 姬月恒頗誠懇地致歉,想了想,又好奇地問她:“我是什么?” 適才是兒婿,這回別是鳳凰蛋。 “是鳳凰窩,很暖和?!?/br> 程令雪嘴角翹起,她圈緊了,腦袋在青年胸口頂來蹭去。 蹭得姬月恒心中漾開柔情。 鳥窩就鳥窩吧。 換句話說,是她把他當作一個歸宿,“歸宿”這倆字一出,心尖蕩漾的柔情更為溫澈,泛出奇妙的悸動。 她又拱了拱,拱得姬月恒前所未有的滿足,比歡'愛時掌控著她身體和情緒帶來的滿足感更真切。 他一手溫柔撫著她發頂,另一手安撫地在她背上一下下輕順。 程令雪抱得更緊了,嘴角翹起 “唔,你是我阿娘么……” 姬月恒心中的繾綣被這聲依賴的阿娘吹得只剩純正的責任感。 論給人當娘,他還是頭一次。 他心平氣和道:“是?!?/br> 睡夢中,程令雪頓了頓,她抱緊了這暖融融的人,有些微遺憾。 “聲音有點粗……” 又用臉在他胸口蹭了一下:“硬得不對勁,罷了,將就著用吧?!?/br> 她即便睡著,嫌棄他時仍是那微冷的語氣,流溢出不屑。 姬月恒沒奈何地笑了。 “睡吧,我兒?!?/br> . 臨近黎明,程令雪身上舒坦了些,總算不再出現幻覺,沉沉睡去。 直到清晨,她還未醒。 亭松過來了,隔著屏風道:“昨日洛川那邊送來的那個女子撐不住了,讓我求您要解藥,說她愿意招了?!?/br> 姬月恒才想起這回事。 前兩日,洛川那邊送來了個美人,以他長兄的名義為他添人。有趣之處在于,那美人也會武功—— 送來的目的可想而知。 姬月恒并不認為姬君凌會無聊到關心他的私事 ,便吩咐亭松把人安排在別處,給女子服下折磨心緒的毒。 他手背輕觸程令雪額際,舒了口氣,道:“你去吧,我沒空?!?/br> 亭松道:“或與已故家主有關?!?/br> 姬月恒徐徐收回手。 給她蓋好被子后,他從榻上起身,與亭松來到那處院子。 女子叫泠玉,被這讓人時悲時喜,時而恐懼的毒折磨得痛不欲生,見有人來,踉蹌上前道:“求九公子賜藥,婢子……婢子定知無不言!” 姬月恒以目光示意亭松。 亭松給了解藥,泠玉服用過后好了許多,斷斷續續道:“我……我雖是以長公子的名義送來的,卻是三房的人,半年前,三爺遇到一個能人,那人對姬家的情況很是了解,在江湖中有些手段和人脈,他說他可以幫三爺扳倒長公子,奪得族中權勢,坐上家主之位?!?/br> 姬月恒問:“他是誰?” 泠玉搖頭:“婢子是偶然偷聽到的。那人與三房聯合時,讓三房幫著查了大公子和夫人的許多私事,似乎是為了報仇,幫三房也是因此?!?/br> 她說完,亭松看向姬月恒。 與大公子有仇的人太多,但夫人雖會用毒,卻鮮有人知,這十幾年也一直深居簡出,不會輕易得罪人。 同時與大公子和夫人,只能是已故的家主——當初大公子正是靠與繼母、以及名士楚珣聯合,才將家主扳倒。 這人八成與家主有關。 姬月恒聽罷,略一頷首:“他們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 泠玉戰戰兢兢道:“他們不知從何處打聽到九公子心悅一位武功高強、清冷寡言的少女,認為九公子對會武功的美人有些新鮮感,便設法將婢子安排到長公子手底下,再派往這邊……我也是被逼無奈,無冒犯之意!” 姬月恒聽罷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