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像條泥鰍,被捂住嘴不停的掙扎。
自孟皎“霸占”這帳子以來,程奕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回營地了。他帶走了南山,倒是把北山留在這里。只是他身邊的人一向忠心,就算她軟磨硬怕、旁敲側擊的打探了許久,也沒從北山口中知道那無情的男人到底去了哪里。 直到收到程舒禾的信,她才終于知道這個死男人干嘛去了! 合著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在這里等他,他竟是去查抄南陽候府去了! 京中誰不知道她和楚鶴軒、程舒禾還有沉追四人從小交好,他這做法是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真真稱得上是鐵面無私的青天大老爺一個! 她氣呼呼地沖去營帳想去找他問個清楚,然后恍然明白過來自己連他此時在哪里都不知道! 要冷靜……要冷靜……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吹了吹帳外的冷風,整個腦子都開始冷靜下來。 孟皎在榻上坐好,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么身份去質問程奕為什么這么做。 這第一,查抄南陽候府也不是程奕的意思,他身為臣子自然是要聽從陛下的命令的,這第二,南陽候世子這次對陛下動手的舉動著實太過于驚險了一些,若是換作其他人直接就地斬殺也不是沒有可能。這第叁點,也是最令她沮喪的一點,以她現在的身份,好像沒有辦法對程奕的事指手畫腳。 人家妾室還能在床榻上吹吹枕邊風什么的,可她現在是連近身都難,真的是不想不要緊,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從早上一直坐在晌午,再從晌午一直坐到帳中漸漸昏暗下去,孟皎坐的有些發麻,正想去點燈的時候,帳子就被人掀開了,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繡春刀飛魚服,這么冷的天氣他竟也沒再多套一件衣服,也沒有被凍得直哆嗦,肩背依舊筆直,神色依舊淡漠,仿若一柄被血喂飽的寒冰利器。 也許是剛才外面進來的原因,孟皎覺得他好像比平時還要再冷漠一些,為了緩解這種能將人凍死的沉默,她主動開口道;“你穿這么點衣服不冷嗎?” “不冷?你到底有什么事。剛見了血殺了人,你也要試試?” 他的聲音很好聽,只是說出來的話實在不怎么中聽。 若是往常,孟皎現在應該閉嘴,然后麻溜的滾蛋了,畢竟眼前的人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而她一直秉持著若是程奕心情不好自己就應該逃之夭夭,然后等他心情好的時候再卷土重來的原則。 可是真不巧,今天剛收到程舒禾的來信得知南陽候府的不幸遭遇,現在又親耳聽到他說見了血、殺了人,實在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楚鶴軒死了……被程奕帶人給殺死了……這個認知就像是扎了根一般在孟皎的腦子里飛長。 程奕皺眉,眼看著眼前女人的表情從呆愣到震驚再到悲傷失望和憤恨,只覺得莫名其妙。 下一秒,坐在椅子上的人暴起,張牙舞爪地飛撲過來,一腳重重地踹在他的小腿上。 程奕是真的沒想到孟皎竟敢打她。他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正想將還要上來補幾腳的人給扯開,低頭卻看到她被淚水盈滿的眼眶,剛伸出去的手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 直到自己胸口又捱了一拳,他才皺眉將眼前的人推開道:“孟皎你發什么瘋?” “你殺了楚鶴軒是不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孟皎越想越傷心,只覺得南陽候府簡直是飛來橫禍!人傷心的時候只顧著發泄自己的情緒,什么話都敢往外說了:“這幾天你是去南陽候府了吧!陛下還真以為自己做事情都是天衣無縫,沒有其他人知道嗎!” 程奕額角的青筋跳了幾下,直覺眼前的人估計要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了。 果不其然,孟皎帶著哭腔繼續控訴道:“那天賞菊宴我都看到了!看到陛下壓著世子夫人……唔……” 話說到一半,從身后橫穿過來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的身量極高,從遠處看來孟皎就像是被他從后面抱在懷里一般,若是平常能同他如此親密的接觸,她怕是能笑上叁天叁夜,只是現在知道南陽候府的慘狀,她哪里笑得出來,不上去和程奕拼命就算不錯了。 女人像條泥鰍,被捂住嘴不停的掙扎。 程奕那身飛魚服已經被她蹭的凌亂不堪,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牛力氣,又是踢又是踹的,若是換個普通的人來架住她,還真的就要被她掙脫了。 “南陽候府全家都只是入了大牢,還沒死呢,你在這兒哭什么?!?/br> 程奕的語氣沒有起伏但卻叫人生生的品出一種冷意來。孟皎聽到這話一下子愣住,一卡一卡地轉頭一看,果然看見男人的臉色沉的像是鍋底,滿臉不耐。 她剛才那股子能上山打虎的氣勢一下子低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訕訕。等到程奕一放手,她便轉身誠懇地認慫,許是剛才情緒的起伏太過于厲害,此時說話的聲音還帶了些鼻音:“對不起啊……我以為你去,去把楚鶴軒給殺了……” 越說到后面,她的聲音就越發的小了下去。 程奕看了她一眼,也沒有過多的向她解釋。他這幾天確實回了京城,只是南陽候府的事情都是由陛下一手cao辦的,他管不著。 帳子內,一股子尷尬的氣氛逐漸的蔓延開來。 程奕不開口說話,孟皎便忐忑極了,她低著頭,等著程奕報復剛才自己打他的那幾下,把她從帳子中扔出去,等了半天沒見他動手,她便抬頭看他。 對上男人那雙漂亮的眉眼,她越發的心虛,卻聽到他聲音中難得帶上些疲憊的道:“帶著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