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怪物餐廳的團寵 第31節
艾爾莎沒看焰火,她在悄悄看他。 她聽到自己不受控制加速的心跳,不只是因為熱情的舞蹈。 艾爾莎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她想回應狄倫,腦子卻亂糟糟的。 恍惚之中,她的耳畔回響起先前聽到的誓詞:“請讓我跟隨你,你到哪我就會去到哪,你停留所以我停留?!?/br> 胸腔中涌上陌生的熱潮,來勢洶洶將她淹沒。 一種從未體驗過情感像風暴般席卷過艾爾莎,將她的內心攪得天翻地覆。 這或許是百花節的魔力,節日總容易沖昏頭腦。艾爾莎試圖冷靜,但內心有個真實的聲音在告訴艾爾莎,不是這樣的,因為這是狄倫。 是她一直向往的、崇拜的、依賴的狄倫。 從他如同曙光般闖進她生活的那刻開始,他就是她最為珍重的人。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早就將自己對狄倫的感情點點滴滴地積累,只是她從未意識到這份感情什么時候發生了質的改變。 可而當艾爾莎終于意識到這戀情的萌芽時,比起甜蜜的愉悅,涌上心頭的卻是酸澀的疼痛。 煙花結束的那刻,天空和地面都陷入寂靜,這種寂靜格外寂寥。 當狄倫看向她時,艾爾莎倉促地低下頭,移開了視線。 她想象不到自己現在的神情,但她的臉頰燒得guntang,只要被狄倫看到,他就會敏銳地察覺到端倪。 懷揣著目眩神迷的秘密,艾爾莎緊緊地捂住胸口。 這份熾熱、純粹的感情來得猝不及防,懵懵懂懂的艾爾莎毫無預兆,更手足無措。 那之后,艾爾莎強自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盡管狄倫感到了些異常,卻沒放在心上,只當她是跳舞跳累了。 直到大家都在縱情的歡愉后累了。慶典的篝火將要燃盡,天空漸亮,村莊的輪廓自晦澀的黑暗中現身,象征黎明的蔚藍在地平線暈染。 百花節結束了。 對艾爾莎而言,全新的一天到來了。 第39章 “艾爾莎不去百花節嗎?” 艾爾莎收回思緒,明明是去年的記憶,卻讓她覺得十分遙遠。 從她到噩夢餐廳之后,和過去的聯系就被斬斷。 艾爾莎發現伊芙也整理好了行囊:“伊芙,你也要外出嗎?” “我想趁著假期外出走走,”伊芙語帶歉意:“兩位少爺都還在家里,能拜托你照顧他們嗎?” “當然,就交給我吧?!卑瑺柹f:“玩得開心?!?/br> 伊芙沒離開多久,低垂的烏云遮蔽了天空,風把窗外的樹枝吹得像是狂舞的皮鞭。 “看起來要下大雨了?!?/br> 艾爾莎起身去關窗,也就繞了整座宅邸的功夫,屋外的天氣變得可怖起來,天色頃刻間暗沉,狂風咆哮而過,將玻璃都震得嗡嗡作響。 這暴風雨來臨前的景象讓艾爾莎感到了一絲不妙,就在這時,餐廳的門被重重拍響了。 難道有訪客?艾爾莎打開門,風灌進她的女仆裙擺,要不是她猛地抓住門框,差點被直接吹飛。 “哦!救命!”墻頭畫們被風吹得反復拍打在墻壁上:“天吶,快關門!” “艾爾莎,注意你的手!” 鉆出鐘表的布谷鳥吼道,門外的女巫剛鉆進房子里,門就狠狠地被德爾關上了。 “都怪這失控的暴風球,”女巫用手撥開凌亂的頭發,她松了口氣,朝艾爾莎打了個招呼:“嗨,夫人在嗎?” “你好……抱歉,我們今天不營業,夫人也外出了?!?/br> 艾爾莎認出了面前的熟客,她是個天空系的女巫,最喜歡研究異常的氣象,聽說她的法術能夠呼風喚雨。 “哦不不,我不是來用餐的?!迸讛[擺手:“我是來專程來提醒你們,風暴球就要來了?!?/br> “暴風球?那是什么?” “一種奇異的氣象,在百花節前后常會出現。在百花節失戀的人的淚水和低壓會影響氣候,積攢多年就會形成暴風球,威力相當于臺風,要比喻的話,有個蓄滿淚水的巨大氫氣球?!?/br> “很不巧,它正在往這行進?!碧鞖馀茁柭柤纾骸安蛷d就處在它的軌跡中心上?!?/br> “什么???”德爾震驚:“這以前可從來沒發生過!” “或許你們這有在百花節前后失戀哭泣的人?”天氣女巫說:“風暴球可能會因此被吸引,要知道,往年的風暴球可都是往人類的村莊去的?!?/br> “那她現在離開來得及嗎?”艾爾莎急忙問:“可以把風暴引走嗎?” 陷入恐慌的墻頭畫們安靜了,德爾也沉默了,在場的怪物們看向艾爾莎。艾爾莎有種被當眾處決的羞恥感。 “恐怕來不及了,”天氣女巫憐憫地看了她一眼:“你們還是快做好防護措施吧?!?/br> 說完,她拉開門,外面的天空更暗了,黑壓壓的烏云像是要傾倒下來,狂風肆虐地刮進房內。 墻頭畫的抱怨聲中,天氣女巫張開黑袍,她像柔軟的紙張般被瞬間卷走了。 艾爾莎有些六神無主:“德爾,你能離開這嗎?” “開什么玩笑?我的地基打得可牢固了,你當我是什么移動城堡嗎!”德爾怒吼:“別說是風暴了,就算是火災我都沒法拔腿跑!” “不過,艾爾莎,”災難臨頭,墻頭畫們最在意的還是八卦:“說說你失戀的故事唄?” “這都什么時候了!”艾爾莎終于反應過來,她指揮起來:“德爾,你去通知斯坦因和萊昂,抵御這場風暴肯定需要他們的幫助。我去召集剩余的人手……先封窗!” 艾爾莎跑向廚房,能動員的只有寥寥幾個留下來的幫傭。 形勢真是糟糕,無論是這場風暴,還是她失戀的記憶。 百花節喚醒了她的少女情懷,但這暗戀沒有貪婪的占有,只是充滿了沖動的熱情。 可當艾爾莎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狄倫時,她的熱情也漸漸被逐漸浮現的理智澆熄了。 她想起邀舞被拒絕的少女,狄倫很受歡迎,但他一直沒有固定的伴侶,連艷遇都很少聽聞。 他就像巋然不動的石頭,流水擦肩而過,沒有誰能陪伴他游走不定的人生。 而回想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則更令人沮喪。狄倫就像年長的兄長般守護在旁,沒有任何親密過線的舉止或暗示。 他們間就像是一紙默認的固定契約,只有撕毀現狀才能更進一步。 可如果被他發現自己的心情,他們還能維持這樣的相處嗎? 艾爾莎初嘗戀愛的滋味,她感受到歡愉和幸福,卻也被惆悵,自卑籠罩。 心在不安徘徊,在悲喜間上下浮沉。 但唯一會讓她感到痛苦不能自已的,是失去狄倫的結局。 她的愛戀甚至無法同等地被放上天平比較。 所以她打定主意,就讓這份感情不被任何人察覺。 而她也不抱任何的希望。就像是捂火,讓它在暗處燃燒,在暗處熄滅。 她并不是執著地要虜獲他,獨占他,而是純粹地希望能陪伴在他身邊。 但計劃遠沒有預想中順利。 第二天,她如往常般去給獵魔人送調配好的傷藥。 瀑布清泉旁,刀疤熟稔地和她打招呼:“里面呢,老地方。去吧?!?/br> 艾爾莎鉆入樹叢,接近瀑布池邊。水聲漸大,她放慢腳步,臉頰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發熱。 “狄倫?!彼底愿嬲]自己要保持如常,聲線卻控制不住地有點發抖:“我送藥來了?!?/br> 狄倫轉過身,發現池邊整齊擺著熟悉的傷藥和一個小布包,艾爾莎不如同往常般坦然地出現。 他微愣:“艾爾莎?” 草叢后傳來猶猶豫豫的回答:“我在這?!?/br> “你藏在那做什么?”狄倫有點詫異,緊接著有點著急:“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嗎?” “沒有,什么事都沒有,”艾爾莎慌張地說,“嗯,不過,我得先回去了,藥劑師還等著我,”草叢悉悉簌簌地響動起來,“……再見?!?/br> 過了一會,刀疤不明所以地走了進來。 “你欺負小姑娘了?”刀疤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的狄倫:“她紅著臉跑掉了,我喊她她都沒聽見?!?/br> “早讓你不要在我洗澡的時候隨便放她進來了?!钡覀惖闪怂谎?。 狄倫伸出濕漉漉的手臂,打開包裹的布,除了藥水外,有一個小巧的木刻的笛子躺在布中心,孔中穿過條佩戴的繩索。 他目光復雜地盯著木笛佩飾,良久,握緊布包,輕輕地嘆了口氣。 晚些時候,艾爾莎聽說獵魔人要提前結束休假,離開村莊了。 艾爾莎趕到時,隊伍已經整裝待發,為首的狄倫正在馬廄里,牽引著戰馬的韁繩。 “怎么那么突然?”艾爾莎沖到他身邊:“為什么這么著急走?” “沒辦法,有了臨時的任務?!钡覀悷o奈地說:“或許這就是注定的勞碌命吧?!?/br> 艾爾莎露出失望的神色:“那你們路上小心?!?/br> “對了,這個,”狄倫面色如常地叫住她,他攤開手,早上才送出去的木笛吊墜躺在他的掌心:“這個我不能收,你保管著吧?!?/br> 刻了一整天的吊墜被退回,艾爾莎感到血液上涌,瞬間漲紅了臉。 但那紅潮又很快被一種惶急的蒼白取代——他知道了。 “沒關系,不戴在脖子上也可以的,這能用來系錢袋,或者……”艾爾莎連忙解釋道:“這不值什么錢,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很廉價的……” “它很精致,看得出來雕刻它的人用了很多心思?!钡覀惔驍嗔怂骸安灰H低你做的東西?!?/br> “但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戴掛飾,像我這樣奔波的人,不久就會把它弄丟,那樣實在是太可惜了?!?/br> 狄倫直視艾爾莎的雙眼,溫柔地、但又殘忍地說:“它應該被送給更能珍惜它的人。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br> 他果然知道了,而且,給出了他的答復。 艾爾莎臉色慘敗,僵直地伸出手,從狄倫掌心拿回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