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賽特里斯看向秦小芝,嘴巴張了張,“我是秦……”小芝的怪物。 后面那幾個字沒能說出口,秦小芝平靜的眼神,讓他話鋒一轉,老老實實地說:“我是來自地獄的邪神,請多關照?!?/br> 秦小芝臉上看不出波動,但賽特里斯大概能猜出來,她應該是滿意的。 秦小芝喜歡禮貌、善良的人。 這兩個詞對于邪神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 可既然她喜歡…… 賽特里斯看了一眼數值的增減情況,滿意的叫小助手把面板關上,躍躍欲試地問道:“用不用我幫他一把?” 他指的是林子泉。 林子泉面色慘白地站在崖邊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半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目光遙遙的從崖邊躍過去,仿佛心已經到了下面。 阮閑說:“他恐高還沒好???好像更嚴重了?!?/br> 程滸擔憂道:“他爸特別狠,為了治他的恐高,把人吊飛機以上,飛了一周,不僅不見成效,還生了場大病。他這次來也是他爸逼的,想讓他徹底克服?!?/br> 賽特里斯感情豐沛地說:“太可憐啦!” 幾人渾身一麻,不知道他這是又在抽什么瘋。 賽特里斯不管他們的反應,扒著巖壁飛快地爬了上去。 林子泉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賽特里斯一把抓住后頸的領子,一提一拽,抗了起來。 賽特里斯再次以自殺式的落地,帶著林子泉來到眾人面前。 由于背了個人,這一次他骨折得更厲害,整個下半身都沒什么人樣了。 森白的骨頭戳破皮rou支翹出體外,創口血rou模糊,而傷者不以為意,把人放下后,一瘸一拐地走向秦小芝。 這回他沒有多話或者邀功,只是安靜地站在她能看見的地方,等傷口復原。 換套路了? 阮閑無語地別過頭,把視線投給真正需要關心的人。 林子泉一身虛汗,剛剛賽特里斯扛著他跳下來時,他全程閉眼,一點不敢看。 他擦了擦額角,見幾人圍在他身邊,頗為關心地看著他,勉強笑了下,說:“我沒事?!?/br> 秦小芝:“你不用勉強,后面的地形更加崎嶇,不如現在退出?!?/br> 林子泉又重復:“我沒事?!?/br> 他閉上眼重復了好幾次清心咒,清心咒對于恐高全無作用,只是多少能有點心里安慰罷了。 幾秒后,林子泉狀態似乎好了很多,假裝輕松道:“我好了,放心,我有分寸,要是真的承受不了,我肯定就走了?!?/br> 他看著不像是有分寸的樣子。 可林子泉不管眾人態度如何,徑自往更深處走去。 以三十米為節點的更深處,空氣開始變得略微潮濕,呼吸間一股古怪的霉味。 幾人適時帶上面罩,可那股味道好像還殘留在鼻腔中,揮之不去。 走過五十米,本來能正常聯絡外界的通訊設備,突然變得時斷時續。 離一百米處的分叉口越近,通訊設備的信號就越弱。 阮閑試了好幾次,又用羅盤看了一圈,嘶了一聲。 “怪,真怪,哪來這么大的干擾?” 程滸眉頭皺得死緊,“我感覺有很可怕的東西在更深處?!?/br> 阮閑玩笑道:“說不定是龍呢?!?/br> 秦小芝摘了面罩,仰頭嗅了嗅。 林子泉湊過來,問道:“怎么了?” 秦小芝:“有血味?!?/br> 另外幾人也紛紛聞了下,可他們聞到的,只是那股難聞的霉味。 “可能是有人遇難了,我去看看?!鼻匦≈ブ噶酥缸钭筮叺哪菞l路,“這條路我之前探過,最危險的小黑我已經帶出來了,你們走這里,等下會和?!?/br> 小黑就是她那些蟲子。 任務中的秦小芝話比平時多,行動也比平時更為利落,和他們說話的功夫,就已經半個身子探進了第三個分叉口。 整個溶洞,就是在山里被蛀得四分五裂的蟻巢,第一條路較為平整,好歹有落腳的地方。 而秦小芝趕去的第三條路在地面,直上直下,探頭去看,探照燈以外的地方,黑得讓人害怕。 把頭探進去仔細聽,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哀嚎聲。 不知道是山風吹過的聲音,還是有人在絕望地求救。 亦或是鬼魂不甘的嘶吼。 程滸被自己的腦補嚇得打了個顫,跟進伙伴。 賽特里斯沒和秦小芝一起去,他雙手插兜,沒什么表情地墜在最后。 秦小芝不在,他的那些諂媚、顯而易見的心機,以及甜蜜的花言巧語都消失不見。 阮閑偷偷往后看了一眼,正和賽特里斯對上視線。 他莫名討好地笑了笑,等轉過頭才意識到自己其實不用那么做。 畢竟有秦小芝在,他再怎么殘暴,也不可能失控。 小芝這人,算不上最強,但這些神神鬼鬼的家伙,好像都對她很寬容。 比如傅之衡,比如賽特里斯。 只是不知道,賽特里斯這個恨不得24小時把自己掛秦小芝身上的人,為什么沒跟秦小芝一起去。 他是個憋不住屁的人。 他走到王旭枷身邊,向他分享自己的這個重大發現。 王旭枷冷笑。 “他怕咱們出事,秦小芝不開心?!痹掍h一轉,“可是,他更希望我們出事,他出手相救,討秦小芝歡心?!?/br> 王旭枷這話一點不背人,阮閑嚇得要去捂他的嘴,畢竟現在的賽特里斯很不好惹的樣子。 要是真發起瘋,一百個他們也打不過這個不死怪啊。 賽特里斯也聽到了王旭枷這話,唇角愉悅地勾了勾。 血紅的眸中,倒映著他們的背影。 他的舌尖輕抵尖牙,眸中一片冰冷。 人類?同伴? 不不。 只是籌碼。 他們最好遇到點危險。 要是沒有,他也不是不可以幫忙制造一些。 - 秦小芝順著狹窄的巖壁往下走,走得越深,巖壁就越窄。 到了后面,秦小芝解除了身上的裝備,把放了物資的背包卡在巖壁上,這才能爬下去。 秦小芝默數著自己脈搏,在腳蹬不到任何東西時,忍不住松了口氣。 此刻的崖壁深深地擠壓著她的身體,寸步難行。 秦小芝用力往下一蹬,借助著慣性,成功落地。 她的頭頂離巖石只有五六厘米的距離,周圍也算不上寬闊,到處都是凌亂鋒利的亂石。 稍微胖一點的人,別說走出去了,恐怕剛落下來,就會被扎成馬蜂窩。 秦小芝閉著眼睛感受周圍空氣流動,鼻尖縈繞的血腥氣越發濃郁,隱約還聽見別人大叫的聲音。 在這里,羅盤和指南針都沒有用,發起者提供的高科技也十分受限,下洞的人只能按照感覺走,憑記憶記路。 洞里十分潮濕,附著在石頭上的水汽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秦小芝動作靈活地閃避開。 這些水珠都帶著尸氣,要是被滴到,神魂會受損。 一下兩下倒是沒事,要是接觸得久了,恐怕會變成傻子。 就算有特制的作戰衣也不行。 這些都是秦小芝第一次下洞探索的成果,也都寫進報告提交了上去。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可還是防不勝防。 來自錢家的兄弟錢好多和錢不少,進入的是第二個分叉口。 一開始走的還比較順暢,隨著他們的深入,石頭上掛著的水珠就越來越多。 他們也看過秦小芝的報告,一開始還惶惶然,后來碰得多了,感覺自己沒什么事兒,也就徹底放下心來。 可惜沒能輕松太久。 這條路越走越寬,最前面有一處突然截斷的懸崖,中間間隔大約百米,百米外有一山洞,在此岸與彼岸連接的中間,是一條破破爛爛的橋。 說是橋,其實也就是麻繩和爛木板拼湊起來的一條線,錢好多試探性地往上放了只腳,那吊橋便非??鋸埖負u晃起來。 谷底的風往上吹,吹得人心口發涼。 錢好多心有余悸地對錢不少說:“斷魂橋,我不敢上,不少,要不咱換條路?” 錢不少說:“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橋斷了,咱們也能飛過去嘛?!?/br> 發起者給所有人都提供了噴氣式飛行工具,可其他人都覺得笨重,不適合活動,只有錢家兄弟帶著這個上路。